1966年8月的一天晚上,某机关大院的黑屋里,看守悄悄地对开国中将说道:“你不是救过主席的命吗?还是给主席写信吧,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试一试了。”中将无奈地说。
很快,中将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现在有人要加害我,希望您能救我一命。
毛主席收到了那封信,也作出了重要批示:一定要保护傅连暲,他是好人。
但傅连暲中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劫,在两年后含冤去世。
傅连暲是谁?什么时候救过毛主席?为何连伟人也没有能保住他?
傅连暲,没有打过一天仗,没有杀过一名敌人。他的职业是一位医生。在所有职业中,医生是最伟大的,他能妙手回春,为千千万万的人解除病痛。因此,医生备受敬仰,社会地位很高,往往能得到好报。
但也有医生却会因为看病惹祸上身,送了性命。比如三国演义中有个盖世名医华佗,因为给曹操看病,被对方关到监狱里,折磨致死。
傅连暲也是如此,因为看病,他得罪了一位大人物,被迫害致死。
这一切,还要从抗美援朝战争的爆发说起。
1950年6月,朝鲜南北之间爆发内战,美军介入后,在仁川登陆,将战火燃到鸭绿江边,严重威胁我国东北地区的安全。
伟人经过反复思考之后,决定派志愿军入朝参战。让谁挂帅出征呢?毛主席最先想到的是粟裕。7月上旬的一天深夜,伟人给粟裕发了一封电报,让他速到中南海。
可是出人意料,粟裕却回复说,自己不能去。原来粟裕是在水南战役的时候,曾经头部中弹,虽然经过保住性命,但是3块残碎弹片没有取出来(直到去世后火化才被发现),大大影响了他的身体。
不仅如此,粟裕在战斗中曾经6次负伤,还患有高血压和美尼尔氏综合征。他当时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允许他指挥千军万马。有鉴于此,粟裕郑重回电给毛主席,希望考虑别人挂帅。
仔细斟酌之后,毛主席想到了四野的林彪。
几天后,林彪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拿起一听,是中共中央办公厅打来的,要他到中南海去,主席要见他,有重要工作商谈。放下电话,林彪的随即脸色阴沉下来。
朝鲜战争爆发后,具有战略眼光的他就预料到了我国不会袖手旁观,会以某种方式介入。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只对朝鲜提供武器弹药和其他战略物资的支援。
林彪认为,即使是人民军战败,金日成也能带着队伍打游击,把美帝拖垮。林彪还以为,美国的战略重心在欧洲,防范斯大林,不会在朝鲜扩大战争规模,他们发动战争的目的是帮南朝鲜打到三八线;最坏的结果是朝鲜陷入长期战乱,但美国不敢将战火烧到中国。
一旦中国休养生息,医治好了战争创伤,国力增强了,想怎么介入就怎么介入。
说白了,还是林彪害怕承担风险。他是我军猛将不假,但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林彪认为,不能跟美军开战,因为它太强大了。
二战期间,美国把凶悍的日军打得满地找牙,战后,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科技、工业和军事都遥遥领先,跟其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毛主席打算派兵到朝鲜,让粟裕挂帅,林彪也有所耳闻。因此,当他听说毛主席要见自己的时候,立刻明白了几分:粟裕不能出征,估计主席是要钦点自己挂帅。
既然已经“预判”到了可能出现的悲观结果,战败了会坏了他林总的一世英名,而直接拒绝出征的话,显然不合适。
怎么办呢?他没有了主意。这时候,精明的叶群走了过来,看到林彪眉头紧皱,便来问个究竟。
“育容啊,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如此。”听说林彪的烦恼之后,叶群不以为然地说,“这还不好办……”她将耳朵凑到了林彪耳边,低声说了一番。林彪听后,连连点头说:“好主意。”
第二天中午,林彪敲门走入毛主席房间,一番寒暄之后,主席切入正题。
毛主席简单介绍了一下朝鲜的局势后,看着林彪说:“朝鲜的局势想必你也知道,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打,而是对方逼着我们出兵,不打不行。”
“主席如何打算?”
“之前我想让粟裕出征,他健康状况不好;我和少奇、总理已经商量过了,打算让你率军出征,你看如何?”
林彪听了,急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说: “主席和几位中央领导决定让我挂帅,这是对我的极大信任”。“大敌当前,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神圣职责,责无旁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几秒,然后话锋一转说,“可是,我近来身体不好,总出虚汗,睡眠不好,还四肢无力,头晕眼黑,那天正走着,两腿无力,还是警卫员把我背到屋里。”
“主席,我个人流血牺牲不足挂齿,但是辜负了您的信任,不能完成使命才是最糟糕的;是不是再选一名比我能力更强、身体更好的同志去……”
听了林彪的话,毛主席一怔。
林彪从井冈山时期就跟着自己,从井冈山到瑞金,从长征路到陕北,再到抗战;林彪始终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从未怯阵。
林彪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战将,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在他看来,对方是不会推辞的。如今林彪却以身体有病为由,委婉地拒绝挂帅,让他始料未及。
尽管如此,毛主席还是非常关心地说:“噢,身体状态如此不好,我还是才知道,你早该告诉我。”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休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你那里医疗条件不好,那就到北京来治疗吧。
林彪听了如释重负,又“热心”地为毛主席探讨了入朝作战的战略战术问题,提出了一些建议,这才跟伟人告辞。
得知毛主席的态度,叶群的心终于放下。
没想到,几天之后,枝节横生。告别毛主席没有一周,北京来了一个保健医生,说是奉命要给林彪看病。
叶群听了暗暗叫苦,因为这个保健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文章开头所说的傅连暲。
傅连暲是福建长汀县人,1894年出生于一个贫困家庭。虽然家里一贫如洗,但是因为父母在教会工作,得以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他中学毕业后到亚盛顿医馆深造,然后进入教会创建的福音医院工作。
1925年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在上海爆发,这场反帝浪潮也波及汀州城,福音医院院长赖查理担心受到冲击连夜逃亡厦门。不到三十岁的傅连暲临危受命,担任了福音医院的院长。
医院的使命就是救治当地穷苦百姓,傅连暲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跟红军打交道。
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之后,共产党人在南昌打响了对反动派的第一枪。但是起义很快失败,陈赓等人受伤后来到福建,慕名找到了傅连暲。
傅连暲当时并不关心政治,但是救死扶伤是人道主义,所以他还是敞开大门,接受了几百名红军伤员,积极医治,直到他们恢复健康。
1929年,毛主席率领的红四军来到了福建,傅连暲不可避免地开始跟红军接触。随着跟红军打交道的机会增多,他对这支队伍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他认识到,红军是穷人的队伍,领导红军的共产党是未来中国的希望,对毛主席、朱老总也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慢慢地,傅连暲在内心里也把自己当成红军的一员,从被动救治改为主动医治。不仅如此,他还积极向红军免费提供医疗物资,培训医护人员。
随着时间的推移,傅连暲还产生了加入红军的想法。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毛主席之后,得到了积极回应。
毛主席并非一直在长汀,很长时间都在瑞金。不过,从1929年到1932年,毛主席曾经五次到长汀去。第五次去,正是毛主席“走麦城”的时候。
1932年10月,中央苏区中央局在江西宁都县召开了中央局全体会议。会上,“左”倾错误路线的推行者们对执行正确方针的毛主席进行了无端的指责。
不仅如此,他们还撤销毛主席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让他到中央政府工作。毛主席并没有去报到,而是请病假再次来到长汀休养,在那里搞调研。
在休养期间,他犯了疟疾。
毛主席曾经说过,每当自己人生到了低谷之后,疟疾就会“落井下石”。疟疾在当时属于顽症,犯病之后打摆子,身子不停抽搐,饭也吃不下去。
有一次,毛主席犯病非常严重,连续几天无法下床。经过傅连暲的积极救治,毛主席身体很快康复。
其实这已经不是傅连暲第一次救毛主席的命。早在1930年,毛主席就犯过一场大病,差点要命,以至于当时莫斯科的共产国际组织突然在《国际新闻通讯》上,刊发了一则令人震惊的“讣告”,说毛泽东同志,因长期患肺结核而在福建前线逝世。
当然,毛主席没有患过肺结核,消息属于道听途说的假消息,但是无风不起浪,毛主席当时因为疟疾生命垂危却是事实。
当时,正是毛主席第四次到长汀去。如果没有傅连暲在身边,后果不堪想象。
经过几次看病,毛主席对傅连暲已经产生了信任。得知对方的想法之后,毛主席兴奋地说:“我们早就盼着你加入红军呢。”
受到鼓舞之后的傅连暲在1932年,干脆把自己的“福音医院”牌子摘下,换成了“中央红色医院”的新牌子。
1933年初,“中央红色医院”迁往瑞金,成为我军建军之后的首家正规医院。
当时国民党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苏区的进攻,红军几乎天天在打仗,而打仗是要有伤兵的。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红军就会减员严重,战斗力大大缩水。正是因为有了中央红色医院的存在,有了傅连暲的存在,无数重伤员保住生命,无数轻伤员能在很短时间康复,重上战场。
在之后的长征和抗战,以及解放战争中,傅连暲没有停步,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突出贡献。
建国后,傅连暲被任命为中央卫生部副部长。
在授衔的时候,毛主席亲自提议,朱老总和周总理举手赞成,傅连暲没有争议地被授予开国中将。
为什么没有争议?无论是那些战功显赫的将军,还是运筹帷幄的领导人,谁没有得到过他的救治?
正是因为傅连暲医术高超,毛主席这次才让他给自己的爱将林彪看病。
可是得知消息之后,林彪和夫人坐不住了。
林彪有病是不假,平型关大捷之后,他穿着缴获的日本军大衣,骑着大洋马出去,被阎锡山的士兵当成日军击中误伤。虽然后来去苏联治疗,但还是落下了后遗症,怕冷、怕风、怕声音。
回国之后,林彪不是也在解放战争期间指挥千军万马,打赢了辽沈、平津战役,一直打过长江去?
建国后,条件更好了,林彪才43岁,正值人生顶峰,怎么会突然虚弱到连指挥都不行了?
事实上,后来林彪一直主持中央军委工作,干到1971年出事。这说明林总虽然未必是“永远健康”,但说他有影响指挥作战的大病,的确太牵强。
林彪和叶群自然是害怕傅连暲看出来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向主席如实汇报。而且傅连暲还说了:“主席交代我任务之后,我联系了全国一流的专家,来给你会诊看病。”
林彪夫妇听了傅连暲的这些话之后,更是心慌意乱。一经医学专家会诊,林彪装病的事就会穿帮,自己从此就会失去主席的信任。
这时,林彪把目光投向叶群,叶群人称智多星,林彪曾夸她“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叶群迈进了傅连暲的客厅,寒暄了几句之后,她开门见山地说:“傅部长,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啊。”
“林总身体欠佳,你比谁都清楚;如今有人在主席跟前说林总装病,兴师动众请专家给他检查身体, 我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嘛。”
“您的意思是?”傅连暲不解其意,问道。
“我想请傅部长给林总写一份病情证明,那样主席就不会让专家会诊了。”
傅连暲连连摇头说:“给林总检查身体是主席的指示,我个人即使写了证明也没用。”
“那会诊之后,你可以……”叶群的意思是,在诊断报告中做手脚。
傅连暲心想,那不是欺骗主席吗?为人正直的他,根本做不到,他还是为难地说:“这事不好办呢。”
叶群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我话说到了,傅部长看着办吧,我告辞了。”
接下来,国内一流的专家对林彪做了全面检查,得出一致结论,林彪身体无大碍。傅连暲犹豫半天之后,在这份诊断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交到了中南海。
其实傅连暲即使想帮林彪也做不到,那么多专家,根本做不到瞒天过海,要怪只能怪林总自己,好好地装什么病啊?
但林彪不理解,把账记在了对方头上。从此,林彪算是跟傅连暲结怨了。
20世纪60年代,特殊的时期来到,傅连暲的厄运到了。叶群在会议上首先向他开火:“我要揭发,傅连暲是国民党特务。”
听了她的话,四座皆惊。
“我有证据。”叶群说,“1953年8月林总生病,傅连暲负责主持会诊,尿化验中有红血球,我都看到了,他却说没有。”
“还有,他们不给林总采取任何措施,还是我提出要打链霉素,他才被迫答应。”
“但是打了一段时间,他又给莫名其妙地停了,停药后林总病情加重,他这不是要加害林总吗?”
到会的人都不相信叶群的话,如果傅连暲是特务,那救了那么多将士,还救了毛主席,怎么说?
不过叶群的话当然有人信,那就是邱会作。
邱会作来自四野,是林彪的爱将,当时是总后勤部长,红得发紫。他自认为自己的一切荣誉都是林彪给的,自然吃透了叶群的“精神”。于是就首先发难,指鹿为马,说傅连暲有问题,对他进行批斗,将他关在军委卫生部机关的宿舍大院。
看守也是老革命,认识傅连暲,就建议他给主席写信。
1967年11月,毛主席作出了重要批示:一定要保护傅连暲,他是好人。
傅连暲是什么人,老人家比谁都清楚。但是林彪铁了心要置傅连暲于死地,他并没有落实毛主席的指示,1968年3月29日,傅连暲含冤而死。
1975年5月,中央军委为傅连暲将军平反,并且恢复名誉。傅将军九泉有知,应该感到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