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杨绛的三姑母杨荫榆,年仅17岁就被迫嫁给了蒋家傻儿子。新婚夜,蒋少爷嘻着嘴,露出一颗颗紫红的牙肉,嘴角流着哈喇子,看到杨荫榆就扑了上去,杨荫榆情急之下,一把撕破了蒋少爷的脸。
光绪十年出生的杨荫榆,生在无锡一个传统官宦家庭。那年代西学东渐的风气刚吹进国门,可多数人家还守着老规矩过日子。
杨家在街坊里算得上体面人家,可这份体面没给小女儿带来多少温暖。
姊妹三人里数她长得最不起眼,皮肤黑黄不说,眉眼也不似姐姐们水灵。
母亲待她总带着三分嫌弃,家里佣人也跟着看人下菜碟,连件新衣裳都得捡姐姐们穿剩的。
十七岁那年腊月,家里突然张灯结彩。杨荫榆被按在铜镜前绞脸开面,才晓得要嫁到城西蒋家。
花轿抬进门那日,她透过盖头缝瞥见廊下站着的男人,嘴角淌着哈喇子,眼珠子直愣愣不会转,心里就凉了半截。
新房里红烛高烧,那傻子丈夫掀了盖头就往她身上扑,被挠得满脸血道子也不撒手。
外头守夜的婆子冲进来时,正撞见新娘子攥着半截撕烂的喜服缩在床角。
婆家第二天就派人抬着空轿来要人,杨母抹着眼泪劝闺女:"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头的理?"
可杨荫榆死活不肯上轿,躲在嫂子陪嫁的楠木柜里整宿。
最后还是蒋家老夫人亲自带着粗使婆子闯进来,像逮逃犯似的把人捆了回去。
那两年光景,蒋家高墙里隔三差五就传出摔碗砸盆的动静,街坊都说新媳妇怕是得了失心疯。
光绪二十八年开春,苏州城里贴出张离婚告示。
杨荫榆用毛笔工工整整写了三页纸,把蒋家傻儿子不能人事的隐疾抖落个干净。
这纸声明在茶馆酒肆传疯了,杨家老爷子气得摔了最爱的紫砂壶,亲娘指着她鼻子骂"丧门星"。
倒是留过洋的大哥偷偷塞给她两块银元,托人送她进了新式学堂。
三十出头的杨荫榆啃着冷馒头熬夜读书,硬是考上官费留日生。
东京女子高等师范的樱花开了三回,她抱着教育学文凭回国时,正赶上北洋政府筹办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
民国十三年秋,剪着齐耳短发的杨校长站在礼堂讲台上,底下坐着穿月白衫黑裙的女学生们。
谁也没想到,这位中国首位女大学校长,会在两年后栽在学潮风波里。
那年五月闹学运,学生要上街声援上海罢工。
杨校长把着校门不让出,说念书人就该守着书本子。
警察署来人那天,女学生们手挽着手堵在操场,杨荫榆亲自给警长递的茶水。
后来报纸上说"女师大风潮",把她说成镇压学生的刽子手。
教育总长章士钊撤她职那日,办公室窗外蝉鸣声嘶力竭,她收拾教案的手直打颤。
回到苏州已是民国二十五年,杨荫榆在因果巷赁了间临水老宅,靠给富户小姐教外文过活。
邻居常见她拎着竹篮买豆腐,蓝布衫洗得发白,逢人就躲着走。
淞沪会战那会儿,日本兵在城里抓"花姑娘",她竟揣着抗议书独闯宪兵队。
后来在吴门桥头办补习班,专收无家可归的姑娘,还自掏腰包请人打铁门装门闩。
昭和十三年元旦清晨,两个穿长衫的男人敲开因果巷18号的门。
说是请杨先生去商议保护女学生的事,走到半道突然变了脸色。
吴门桥下的河水结了薄冰,枪响时对岸茶馆的评弹正唱到《战长沙》。
棺材铺掌柜连夜赶工,粗木板上还带着毛刺。
下葬那日飘着冻雨,只有个泥瓦匠往坟头撒了把纸钱,当年给她修房顶时,杨先生多给过两升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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