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原本丁克的鲁迅夫妇意外有了儿子,鲁迅看到儿子第一眼,有些嫌弃的说:是个男孩!怪不得如此可恶。
那年深秋的上海广慈医院产房外,49岁的鲁迅把钢笔帽咬得吱嘎作响。护士第三次探出头催促签字时,这位以"匕首投枪"著称的文豪竟在病历本背面画了只抱窝母鸡——这和他此刻焦灼的心情倒是意外契合。
产房里突然爆发的啼哭打破死寂,鲁迅冲进去时眼镜片蒙着雾气。襁褓中的婴儿脑袋被产钳压出红印,皱得像颗风干核桃。
他抖着手去摸儿子后脑勺,却在碰到产钳淤青时触电般缩回:"这倔脾气倒随我。"转身却冒着巡捕房盘查的风险,把南京路洋行的西洋摇篮搬回了法租界弄堂。
906年夏夜,25岁的留日学生鲁迅被母亲连下三封鸡毛信召回老家,7月26日寅时,新台门的老井咕嘟咕嘟冒着水,二十八抬大轿里的朱安攥着绣帕,任由喜娘把三寸金莲塞进垫了木板的太师椅。
这场延续了七年的"无爱婚姻",直到1914年才出现转机。
当年鲁迅在琉璃厂书肆偶遇日本医生须藤五百三,对方诊断出他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此后十年间,这位文学巨匠每月往北京八道湾寄三十块银元,却始终保持着与母亲鲁瑞的通信频率——现存217封家书中,提及妻子的仅有三封。
1923年秋,当42岁的鲁迅在女师大讲堂讲解《娜拉出走后怎样》时,后排那个总爱举手质问的女学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广东姑娘许广平在《鲁迅回忆录》中记载:"先生批改作业时常把朱笔帽含在齿间,某日我见他唇上墨迹斑驳,竟脱口说'大先生像只啃竹子的熊猫'。"
这对师生从琉璃厂书摊的《新青年》讨论,发展到霞飞路咖啡馆的彻夜长谈。
1925年11月,鲁迅在《两地书》里写道:"广平兄的信笺总带着薄荷香,倒像是把白云山上的晨雾都寄来了。"次年北平局势吃紧,两人带着母亲鲁瑞辗转厦门、广州,最终在上海景云里23号的石库门落脚。
1929年6月的某天清晨,许广平在霞飞路寓所的灶披间突然干呕。犹太医生沃尔夫冈用听诊器贴在她微隆的小腹时,窗外的梧桐树正飘着细雨。
"恭喜,是个男孩。"诊断书上的德文花体字,让正在译《死魂灵》的鲁迅手抖打翻了墨水瓶。
生产当夜的广慈医院产房间,电风扇搅动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当助产士第三次调整产钳角度时,鲁迅攥着《海上述林》校样的手指节发白。
婴儿响亮的啼哭炸开寂静瞬间,他盯着襁褓里那张青紫浮肿的小脸,忽然想起老家晒场上的霉烂稻谷——都是些需要精心伺候的庄稼。
弄堂里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周海婴满月时,鲁迅特意买了台柯达相机,却在按下快门前被儿子吐了满身奶渍。
某日暴雨突至,他抱着发高烧的海婴冲向仁济医院,西装裤腿卷到大腿根,活像个落汤鸡。护士逗孩子喊"爸爸",五岁的海婴却指着弄堂口卖梨膏糖的摊子喊:"阿拉爹爹是卖糖的!"
时局动荡中,这对父子发展出独特的交流密码。鲁迅在《且介亭杂文》手稿里夹着海婴的乳牙,某页空白处画着戴八角帽的Q版小人。
每逢翻译《死魂灵》到深夜,他就用钢笔在烟盒纸上给儿子画四格漫画——戴着圆框眼镜的Q版鲁迅,正举着戒尺追打逃学的Q版海婴。
1936年秋深时节,鲁迅在《海上述林》校样上留下的最后笔迹,是给海婴买的德国铁皮火车玩具说明书。
10月19日黎明,这位文学巨匠在许广平掌心跳完最后一口气,枕边还压着给儿子买的《木偶奇遇记》。周海婴在《鲁迅与我七十年》中回忆:"父亲临终前教我认的最后一个字,是印在《申报》上的'八'字。"
二十年后整理遗物时,已成为无线电专家的周海婴在樟木箱底发现件奇物:1929年的犹太医生处方笺上,粘着半块风干的樱花羊羹。
泛黄的《两地书》手稿里,夹着张摄于1930年的全家福——鲁迅扮着鬼脸坐在藤椅里,五岁的海婴正伸手去抓他烟斗里未燃尽的烟丝。
这段跨越新旧时代的父子情,最近经绍兴鲁迅纪念馆考证有了新发现。馆藏1929年《上海工部局医院接生记录》显示,当时主刀医师正是后来为宋庆龄接生的沃尔夫冈医生。
而周海婴晚年捐赠的铁皮火车,经铁路博物馆专家鉴定,确系1930年代德国莱茵金属公司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