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时任总政主任余秋里中将回乡探亲,弟弟却不愿相见。村长亲自去请也不行,余财发生气地说道:“他当了大官,从不想帮我们兄弟姊妹,还拿我当弟弟吗?”
这年的江西吉安农村迎来了一位特殊客人,总政治部主任余秋里中将时隔多年回到家乡探亲,乡里乡亲们早早等在村口迎接,唯独他亲弟弟余财发躲得不见人影。
村长跑遍田间地头才把人找到,可这汉子蹲在田埂上死活不肯挪窝,嘴里直念叨:"人家当了大官哪还记得穷亲戚!"
要说这兄弟间的疙瘩,还得从余秋里的人生经历说起。生在赤贫农家的他打小尝够了苦日子,家里几亩薄田养不活七口人,逢年过节总得找地主借粮。
十五岁那年跟着村里人闹农会,后来直接拎着土枪参加了红军。二十来岁当上团政委时,左胳膊在长征路上挨了枪子儿,缺医少药硬挺着走了三个月,最后整条胳膊都烂得见了骨头。
军医拿木匠锯子给他截肢那会儿,这个硬汉子咬着毛巾愣是没吭声。
仗打完了,余秋里转到地方搞建设。五八年带着石油工人往戈壁滩里扎,愣是在荒地上刨出个大庆油田。
后来调到国务院管经济,整天琢磨着怎么让老百姓吃饱饭。
要说官确实越当越大,可老家亲戚们发现,这位大官亲戚既不往家里捎钱,也不帮子侄安排工作,逢年过节连封问候信都没有。
弟弟余财发心里最不是滋味。当年哥哥闹革命,家里五个弟弟妹妹饿得啃树皮,十三岁的财发带着弟妹给人当佃户,寒冬腊月光着脚犁地。
解放后听说哥哥在北京当大官,满心指望着能给家里谋点实在好处。谁知每次写信要救济,回信总是那几句大道理,气得他把信纸撕得粉碎。
这次听说哥哥要回乡,财发憋了二十年的委屈全冒出来了。村里人劝他:"你哥好歹是咱村走出去的大人物,见面总得给个台阶下。"
财发蹲在自家门槛上直抹眼泪:"小时候他带着我掏鸟窝、逮泥鳅的情分都喂狗了!亲兄弟过得这么恓惶,他抬抬手就能帮衬的事,非要看着我们受穷!"
其实余秋里哪能忘记手足之情。那天他在老宅院里转悠,摸着土墙上小时候刻的身高线直叹气。晚饭时特意让炊事员做了盆红苕稀饭,捧着粗瓷碗对随行人员说:"当年离家前夜,我娘就是煮的这个,五个弟妹眼巴巴盯着锅,谁都舍不得多喝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余秋里拎着两包桃酥找到弟弟家。财发媳妇刚要招呼,却见自家男人扭头进了里屋。
这位独臂将军把点心搁在八仙桌上,掏出手帕擦着空荡荡的袖管:"老四啊,你还记得我这条胳膊咋没的不?"里屋传来声闷响,像是凳子被撞倒了。
"那年在贵州打阻击,全团被围了三天三夜。炊事班老王把最后半袋炒面塞给我,自己饿得吃观音土胀死了。我躺在担架上发高烧,迷迷糊糊听见你说'哥,咱家灶台上给你留了烤红薯'......"
说到这儿,将军声音有点发颤,摸出个牛皮纸信封推过去,"这里有二百块钱,是我这些年攒的补助金。"
门帘子哗啦一响,财发红着眼眶冲出来:"谁要你的臭钱!我要的是活出个人样!"哥哥站起身,空袖子晃了晃:"镇上供销社缺个仓库保管员,你要肯干明天就去报到。可咱得说清楚,这是公社正常招工,你要干不好照样卷铺盖回家!"
这事后来在村里传开了,有人说余秋里太绝情,亲弟弟当个保管员还要约法三章。也有人说这才是真疼弟弟,那保管员的差事看着不起眼,可既不用风吹日晒,又能学文化打算盘,比在地里刨食强多了。
更难得的是,财发后来还真把这活干出了名堂,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铁账本"。
乡里老人现在提起这事还感慨:"别看余将军断了胳膊,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年要是给弟弟安排个官位,指不定就惯出个混日子的。现在这样多好,既全了兄弟情分,又守着规矩。"
倒是财发晚年常跟孙子念叨:"你大爷爷那代人,把公家的事看得比命重。他袖管子空着,心里可装着杆公平秤。"
老宅院墙根下,余秋里当年手植的香樟树已经亭亭如盖。树皮上留着深浅不一的刻痕,最高那道划痕旁歪歪扭扭刻着"民国十八年",那是少年离家时的身高标记。树荫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仿佛给那段峥嵘岁月打着沉默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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