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曾经用烟袋敲陈老总头的谭余保，来到延安开会。因为在学习会上，陈老总说得一句话，直脾气的谭余保不高兴了，两人闹得不愉快，王震奉命前来“讲和”。 湘赣边界的雾霭里，谭余保攥着铜烟袋的手背青筋暴起。 陈毅脖颈上的麻绳勒痕尚未消退，却仍用沙哑嗓音解释着"国共合作"的战略意义。 游击队员举着火把围成半圆，火光在《新四军整编方案》的油印文件上跳动，将"暂归国民党战斗序列"的字样映得忽明忽暗。 谭余保突然抄起烟袋敲向方案，铜锅与木桌撞击的闷响惊飞林间宿鸟。 这个曾在三次反围剿中智取敌营的游击司令，此刻将烟袋当作惊堂木，厉声质问陈毅是否成了国民党的说客。 三天后，当侦察兵带回新四军成立的《新华日报》，谭余保解绑时的手微微颤抖，麻绳在陈毅腕上留下的淤青，成为两人关系的第一道裂痕。 整风运动的学习会上，陈毅捻着《联共党史》的书页，强调系统学习马列主义的重要性。 话音未落，后排传来竹椅摩擦地面的锐响。 谭余保霍然起身，腰间别着的烟袋与武装带金属扣相撞，叮当声在夯土墙间回响。 他脖颈涨得通红，误认为"加强理论学习"是暗讽自己文化水平低，攥着笔记本的指节发白，如同当年攥着那柄烟袋。 这场争执惊动了杨家岭的枣园，毛泽东捏着会议记录，在谭余保"农民党员要什么书本"的批注旁，用红铅笔圈出"团结"二字。 窗外的延河水正泛起春汛，他想起五年前皖南事变的教训，项英的迟疑正源于对中央政策理解不深，这与今日的理论之争何其相似。 王震在窑洞前支起铁锅时，特意选了湘赣山区常见的樟木砧板。 回锅肉片在滚油中卷曲成灯盏窝，他撒下的小米辣，是托地下交通站从湖南捎来的"朝天椒"。 炊烟裹着辛辣气息飘进抗大教室，正在备课的陈毅鼻翼微动，恍惚回到川北的游击岁月。 宴席摆在王家坪的老枣树下，谭余保咀嚼着麻辣鸡块，喉结滚动间咽下的不只是食物。 当王震提起1932年上犹突围，谭余保冒死从国军枪口下背出负伤的陈毅，两人的筷子同时悬在半空。 辣椒素刺激出的汗珠顺着谭余保的军装领口滑落，与陈毅眼镜片上的雾气构成微妙呼应。 三巡米酒下肚，谭余保摸向腰间空荡处。 那个伴随他十余年的铜烟袋，在入席前被王震"暂扣"了。 他索性抄起酒坛仰头痛饮，液体从嘴角溢出的轨迹，与五年前给陈毅松绑时手抖洒落的茶水重叠。 陈毅摘下起雾的眼镜，谈起自己如何将《矛盾论》缝进马鞍，在黄桥战役间隙研读。 月光爬上枣树枝桠时，谭余保从贴身口袋掏出本泛黄的《游击战术》，书页间夹着陈毅当年带来的整编文件。 火漆印早被摩挲得模糊不清，但"抗日救国"的油墨依然鲜亮如初。 两人就着马灯的光晕重读文件，发现泛黄纸页上竟有泪渍晕染的痕迹。 调解成功的次日，王震带着两人巡查南泥湾垦区。 谭余保抓起把黑土，说起湘赣山区相似的墒情，陈毅蹲身观察谷穗，比较着苏北与陕北的作物差异。 午间歇脚时，三人在开荒用的镢头柄上刻下名字，工具入库时被管理员发现，"王谭陈"的字样深嵌木纹，如同那段历史嵌入时代的肌理。 是年秋，谭余保主动请缨赴晋绥前线前，将铜烟袋熔铸成两支钢笔。 笔帽镶嵌着九陇山的碎岩，笔杆刻着"理论联系实际"的俄文缩写。 陈毅接手华东野战军时，用其中一支笔签署的首份文件，便是《关于整风学习与实战结合的决定》。 主要信源：（中国人民解放军出版社——《延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