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反对派的重要组成部分——“沙姆解放阵线”

渊亭防务 2024-12-10 11:08:57

“沙姆解放阵线”(Hay’at Tahrir al-Sham,简称:HTS)是一个激进的伊斯兰政治组织,主要活动地区包括叙利亚大伊德勒布地区、阿勒颇西部农村部分地区、拉塔基亚山区和哈马西北部的加布平原。“沙姆解放阵线”的领导层历来由叙利亚和外国伊斯兰教徒组成,并且曾与“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有过密切联系。不过,该组织声称,其已切断了与“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的联系,并将自己定义为叙利亚伊斯兰主义组织,这反映了其战略目标的务实转变。“沙姆解放阵线”已从以前的跨国极端恐怖组织转变为一个更加本土化的伊斯兰主义组织,并越来越多地寻求塑造更为温和的公众形象。

组建情况以及与“基地”组织的关系

“沙姆解放阵线”的前身是“努斯拉阵线”(Jabhat al-Nusra),该组织于2011年在叙利亚成立,是“基地”组织的分支机构,主要目标是推翻叙利亚的阿萨德政权。作为当时的“努斯拉阵线”领导人,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Abu Mohammad al-Julani)迅速建立了一个具备一定能力的组织,并在波斯湾范围内找到了愿意为其提供支持的“捐赠者”。此外,该组织还在所控制的地区征收税收和没收资产,并发动各种针对叙利亚政府的袭击。这一系列行动吸引了不少具有类似想法的“战斗人员”,其中包括“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在叙利亚招募的人员、极端意识形态支持者以及在叙利亚冲突初期被阿萨德政权释放的部分反对派人员。

2012年12月,美国将“努斯拉阵线”定性为恐怖组织,随后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以及其他西方国家的政府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也陆续将其定义为恐怖组织。此后,“努斯拉阵线”在与叙利亚政府军的早期对抗中取得了一些胜利,并因此而为更多人所知。这一势头导致“伊斯兰国”首领巴格达迪宣布“努斯拉阵线”是“伊拉克伊斯兰国”在叙利亚的延伸,并主张双方进行合并。“努斯拉阵线”领导人朱拉尼并未接受巴格达迪的提议,并抵制其在叙利亚所开展的活动,双方甚至公开切断了联系。之后,“努斯拉阵线”开展了一系列长期且成功的作战行动,削弱了“伊斯兰国”在叙利亚西北部的存在。

2016年7月,“努斯拉阵线”与“基地”组织分裂,并更名为“征服沙姆阵线”(Jabhat Fatah al-Sham,简称JFS),新成立的组织不再与“基地”组织有任何联系。部分“努斯拉阵线”的领导人和战斗人员拒绝与“基地”组织分裂,并离开了“努斯拉阵线”。“努斯拉阵线”之所以与“基地”组织断绝关系,背后的原因可能有两点。首先,其他反对派由于对朱拉尼的不信任,以及为了避免被他国列为恐怖组织等原因,而拒绝与“努斯拉阵线”进行合作。其次,2014年9月,美国领导的“全球反达伊什联盟”(Global Coalition Against Daesh)对“伊斯兰国”在叙利亚的分支机构进行了空袭,并逐渐扩大了行动范围,“努斯拉阵线”的领导人也被列为打击目标。

2017年1月下旬,“征服沙姆阵线”与另外四个叙利亚内战中形成的极端主义武装组织合并,成立了“沙姆解放阵线”。在2017到2018年期间,“沙姆解放阵线”对叙利亚大伊德利卜地区的其他反对派组织发动了数次袭击,因为这些组织拒绝了“沙姆解放阵线”所提出的合并建议。到2019年1月,“沙姆解放阵线”成功征服了大多数大伊德利卜地区的反对派组织,并逐步实现了对叙利亚大伊德利卜地区的政治和军事控制。此后,尽管其实际控制范围大幅缩水,但“沙姆解放阵线”已成为该地区占主导地位的非国家行为体。

领导人和战略

自“沙姆解放阵线”成立以来,该组织一直由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领导,但自从宣布从“基地”组织中独立出来后,该组织的目标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朱拉尼的公开声明偶尔也会暗示更广泛的目标(例如,“带着这种精神......我们不仅要到达大马士革,如果真主允许,耶路撒冷也将等待我们的到来”),但“基地”组织所崇尚的许多极端言论如今在“沙姆解放阵线”的宣传中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该组织专注于本地发展,其主要目标是通过“推翻阿萨德政权并驱逐伊朗民兵”,以在叙利亚建立“伊斯兰统治”。

为此,朱拉尼推行了多管齐下的战略。该战略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清除“伊朗民兵以及富阿镇(Fu'a)和卡夫里亚镇(Kafriya)的武装分子,他们对整个地区构成了威胁,伊朗政权还利用他们来实现自己的目标”;第二阶段是打击“伊斯兰国”及其在叙利亚的盟友,原因是“伊斯兰国”及其盟友“破坏了该地区的稳定”;第三阶段是“巩固和保卫”叙利亚西北部地区,防止其控制范围进一步缩小。作为对这一军事战略的补充,“沙姆解放阵线”还采取了多个政治策略,其中包括寻求团结叙利亚境内的极端组织,以及坚持与阿萨德政权“不谈判”、“不和解”的政策。

作战区域和近年来的活动

自2012年以来,“沙姆解放阵线”及其前身组织曾在叙利亚的多个省份活动,活动地区主要集中在阿勒颇、哈马、拉塔基亚和伊德利卜。2017年1月,“沙姆解放阵线”组织的发展达到顶峰,控制了叙利亚西北部的大片土地;此后,叙利亚政府军在俄罗斯军队的支持下发动了一系列攻势,缩小了“沙姆解放阵线”的实际控制范围。截止2023年6月30日,“沙姆解放阵线”控制着叙利亚西北部反对派的最后据点,其中包括伊德利卜、阿勒颇和哈马农村的部分地区,以及拉塔基亚北部农村的一小片地区(见下图)。该组织还在不断开展各种活动,其中包括在前线与叙利亚政府军部队发生武装冲突,并对其进行炮击,以及在其控制地区内实施针对平民的暴力活动。

“沙姆解放阵线”的控制范围和冲突情况(2022年1月1日-2023年6月30日)

1.与叙利亚政府军部队的对抗日益激烈

自土耳其对叙利亚伊德利卜省进行干预,以及俄罗斯和土耳其于2020年3月达成停战协议以来,叙利亚政府军部队与“沙姆解放阵线”之间的前线冲突活动开始缓慢减少。然而,2022年,双方的冲突程度和性质发生了重大变化。首先,“沙姆解放阵线”及其盟友大幅增加了对叙利亚政府军阵地的直接攻击,双方的武装冲突次数几乎翻了一番,从2021年的200多起增加到了2022年的400多起(见下图)。其次,虽然这些冲突中大多数为炮击,但间接武装冲突向直接武装冲突的转变趋势已愈发明显。2022年,双方直接的武装冲突次数占全部冲突总数的40%以上,而在2020年这一数字还不到25%。

叙利亚政府军部队与“沙姆解放阵线”及其盟友的冲突组成占比(2020-2022年)

冲突性质和激烈程度的变化表明,“沙姆解放阵线”越来越多地在与叙利亚政府军的对抗中争夺军事优势,以显示其作为土耳其重要军事盟友的持续价值。自2022年6月中旬以来,土耳其和叙利亚官员举行了一系列会议,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表示愿意与叙利亚政权举行会谈。“沙姆解放阵线”可能试图迫使土耳其在与叙利亚政府的谈判中考虑其利益,同时也向叙利亚政权表明其仍有军事能力与之对抗。2024年11月27日,“沙姆解放阵线”、“叙利亚国民军”和其他一部分反对派武装发动了针对叙利亚政府军的大规模突然袭击,并仅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就连续攻克阿勒颇、哈马、霍姆斯等重要城市,成功进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

2.反对派阵营内讧

2020年俄土停战不仅使“沙姆解放阵线”得以维持其对伊德利卜省的控制,还使其部分军事行动的目标从打击叙利亚政府军部队,转变为吸收或征服其他反对派组织(见下图)。其主要目标是其他极端组织和反对派别,这些组织拒绝与“沙姆解放阵线”合并,也不愿解散或撤离伊德利卜省。自2020年以来,“沙姆解放阵线”对其他极端组织发动了数次袭击。除冲突外,“沙姆解放阵线”还对伊德利卜省其他极端组织的指挥官和成员实施了数次逮捕行动。2020年12月至2022年2月期间,“沙姆解放阵线”在伊德利卜省和阿勒颇省拘留了至少10名其他极端组织的领导人和指挥官以及数十名战斗人员。据悉,“沙姆解放阵线”还为美军行动提供了情报,帮助美军在2021年9月20日的一次空袭中击毙了两名其他极端组织的领导人。

“沙姆解放阵线”与其他反对派组织的武装冲突(2020年3月-2023年6月)

虽然“沙姆解放阵线”积极寻求吸收或消灭其他极端组织和反对派别,但其仍与“民族解放阵线”(JTW)和“叙利亚国民军”(JWS)(土耳其所支持的武装组织)等反对派别保持良好关系,这些反对派别在伊德利卜仍有军事存在。根据“武装冲突地点和事件数据项目”(Armed Conflict Location and Event Data Project)的统计,在2020至2021年期间,“沙姆解放阵线”和“叙利亚国民军”之间发生的武装冲突事件不到10起。这是一项战略决策的结果,部分原因是“沙姆解放阵线”希望维持其在俄土停战后与土耳其建立的资助关系,其对于伊德利卜省的控制有赖于土耳其。

然而,这种关系在2022年10月发生了变化,当时“叙利亚国民军”各派别与“沙姆解放阵线”发生了全面的军事对抗。这些对抗的起因是后者在“叙利亚国民军”不同派别之间的冲突中偏袒一方。在此次冲突中,“哈姆扎”(al-Hamzah)师和“苏莱曼·沙阿苏丹”旅(Sultan Suleiman Shah Brigade)与“第三军团”在阿勒颇省阿夫林地区爆发冲突,而“沙姆解放阵线”对“哈姆扎”师和“苏莱曼·沙阿苏丹”旅表示支持。此次冲突的起因是,“哈姆扎”师成员杀害当地一名“第三军团”成员及其妻子,“第三军团”因此发动了对“哈姆扎”师的数次攻击,并最终演变为大规模冲突。“沙姆解放阵线”出乎意料地迅速取得了胜利,击败了“第三军团”并将其逐出阿夫林市。随后,在土耳其的调解下双方达成了一项协议,协议规定“沙姆解放阵线”撤出阿夫林市,“第三军团”的活动仅限于军事领域。此外,该协议还规定了权力分配安排,即允许“沙姆解放阵线”支持的“叙利亚救世政府”(SSG)参与反对派对该市控制区的治理。

对阿夫林市的干预是“沙姆解放阵线”更大努力的一部分,目的是将其控制范围扩大到阿勒颇北部的反对派控制区,进而通过控制过境点增加其经济收益,并确保其相对于“叙利亚国民军”的军事优势。此外,在“叙利亚国民军”因其内部各派别之间长期存在的紧张关系和冲突而无法维持该地区稳定的情况下,“沙姆解放阵线”迅速驱逐“第三军团”的行动证明了,该组织对于土耳其仍有一定价值。

3.针对平民的暴力活动

自2016年与“基地”组织断绝关系,并在2017年击败“沙姆自由人伊斯兰运动”(Ahrar al-Sham)组织以来,“沙姆解放阵线”不仅试图巩固其对大伊德利卜地区的军事控制,还宣称自己是其控制区唯一合法的政治权力机构。与“基地”组织等跨国极端恐怖组织不同,“沙姆解放阵线”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叙利亚革命的内在组成部分,并展现其对于本地事务的重视,以寻求当地民众对其合法性的认可。2017年,“沙姆解放阵线”成立了“叙利亚救世政府”,以对当地进行管理。该机构主要由独立的技术官僚和与“沙姆解放阵线”有联系的技术官僚组成。在此之后,“叙利亚救世政府”逐渐成为“沙姆解放阵线”的实际治理部门,该组织将自己嵌入当地社区,以获得政治、社会和经济合法性。“沙姆解放阵线”通过该组织管理着控制区内的各种福利服务、必需品以及粮食,并为300多万平民发放民事证件。“沙姆解放阵线”还通过控制沙姆银行(al-Sham Bank)和瓦塔德公司(Watad Company)垄断了该地区的石油行业。

此外,“沙姆解放阵线”还控制着与土耳其接壤的巴布哈瓦(Bab Al-Hawa)边境口岸,生活在叙利亚西北部的400万人口中有90%的人都依赖从该口岸输入的人道主义援助物资。除巴布哈瓦口岸以外,“沙姆解放阵线”还控制着当地与“叙利亚国民军”控制区相连的、位于达雷特伊扎(Darret Izza)和阿夫林之间的加扎维亚(Ghazawiyah)过境点,以及与土耳其相连的多里耶(Dorriyeh)非正式过境点。“沙姆解放阵线”曾多次试图重新开放与叙利亚政府控制区相连的过境点,但均未成功,因为这些尝试遭到了当地居民的抗议和土耳其部队的抵制。同样,在2023年2月的地震之后,“沙姆解放阵线”阻止外国援助从叙利亚政府控制区进入,而只接受土耳其提供的援助。

“沙姆解放阵线”发动的针对平民暴力事件及其造成的死亡人数(2017-2022年)

由于被指控持续侵犯人权,“沙姆解放阵线”塑造合法形象的努力并未取得预期效果。据报道,在2020年至2022年期间,“沙姆解放阵线”武装人员仍继续参与针对平民的暴力活动(见上图)。根据“武装冲突地点和事件数据项目”的统计,在此期间,“沙姆解放阵线”制造了近60起针对平民的袭击事件,造成至少54名平民死亡。在被杀害的人中,有19名监狱犯人,他们要么被“沙姆解放阵线”直接处死,要么在其监狱中遭受酷刑而亡。针对这些犯人的指控包括发表针对“沙姆解放阵线”的批评言论、与其他派别、叙利亚政府和俄罗斯军队有联系以及与“全球反达伊什联盟”合作。根据“武装冲突地点和事件数据项目”的统计,2020年至2022年期间,伊德利卜地区发生了超过15起示威活动,这些示威活动都要求“沙姆解放阵线”释放被关押在其监狱的人员。

4.不断提高武装人员的作战能力

据英国媒体The Spectator报道,为在这种持续的不稳定局势中生存,“沙姆解放阵线”一直在为叙利亚境内重新爆发的大规模冲突做准备。自2020年以来,该组织投入巨资加强其武装人员的作战能力。该组织开办了一所由叙利亚政府军叛逃人员管理且配备专业人员的军事学院,并将其武装人员队伍改组为常规武装部队的结构。近年来,该组织还建立了专门的“特种部队”,以开展专门的秘密行动、敌后闪击行动和夜间行动。在此次针对叙利亚政府军的突然袭击中,这些部队发挥了关键作用。执行夜间任务的“沙姆解放阵线”武装人员甚至装备有突击步枪、狙击步枪和火箭榴弹,并且所有武器都配备有夜视瞄准镜。相比之下,叙利亚政府军的大多数部队可能都不具备这种能力。

总结

作为叙利亚反对派的重要组成部分,“沙姆解放阵线”在近年来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不断巩固和扩展其控制范围,持续优化针对其控制区的治理活动,有序提升其武装人员的作战能力。这些行动取得了一定成效,并在此次针对叙利亚政府军的突然袭击中有所体现。

HTS夺取了叙利亚的主要人口中心,暂时以反“阿萨德”集团的“盟主”姿态参与后阿萨德时代的叙利亚政治进程。但目前HTS本身的问题同样很大。

首先,HTS的组织仍然较为松散,从进军霍姆斯时朱拉尼还需要“喊话”让HTS武装人员从阿勒颇南下来看,HTS并没有形成正规军事组织所需要的严格组织纪律和统一的行动能力,这一缺陷将会随着HTS控制区的快速扩张、吸收前政府军事政治资源的过程中形成新的内部矛盾。这与连续作战27年、并在夺取政权之前就拥有完整“影子治理”体系的阿富汗塔利班有着很大区别。

其次,尽管其实现了军事上的决定性成果,然而这主要是因为叙利亚政府军完全丧失抵抗意愿,而非HTS具备与正规军正面对抗的能力。在之后很可能爆发的各派别冲突中,HTS的军事能力未必能经受得住考验。HTS能否在短暂的和平窗口中获得尽可能多的军事能力,将是其未来生存的关键。当然,叙利亚各派武装整体上水平都不高,HTS的军事能力相对而言并不会是主要问题。

再次,HTS 目前缺乏稳定的外部政治支持。HTS要维持庞大控制区的统治,需要有稳定的税源和宽松的国际环境,然而这不太容易。叙利亚的主要资源被美国系和土耳其系派别控制,基础设施糟糕的情况下HTS控制区也很难获得稳定的税收还要承担庞大的重建开支。在周边国家中,土耳其与HTS关系并不紧密,处于松散的合作状态,土耳其有自己的核心代理人。以色列事实上更愿意阿萨德政权继续执政而对HTS保持着警惕。伊朗作为HTS的意识形态敌人,要开展合作很困难。而俄罗斯同样对HTS保持着警惕,同时其资源被分散在俄乌战场上。美国有自己扶持的库尔德武装,而且特朗普上台后将很可能对叙利亚局势进行放任,欧洲国家态度也可能类似。HTS唯一相对有利的是国际制裁较少,然而这能否充分变现仍然存在疑问。阿萨德倒台的关键在于经济,而HTS也必须面对这个难题。

最后,尽管HTS领导人朱拉尼明显有着更好的政治能力和战略思考,他表态要尊重“多样化”,甚至为此将个人形象转变为西方更为喜闻乐见的“泽连斯基”模式。但是姑且不论朱拉尼本人的真实政治意识形态是什么,HTS与“基地”组织仍然同源,组织基础仍然是部落-宗教联盟所形成的熟人网络,朱拉尼的事实控制力如何并不是确定的。HTS内部组织的松散则可能将进一步使其本就多样化的构成变成内部统一行动的政治障碍,HTS仍然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具有随机性的极端主义操作而面对诸多原本可以避免的政治反对。

因此,尽管HTS取得了重大胜利,但其未来的不确定性仍然存在。目前的这一切,很可能只是新一轮持续冲突的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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