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辉
这所小学已经没有了,又消失于时光中。以前写过一篇《我们是没有母校的毕业生》的文,我上过的幼儿园、小学、初中、职高都已经没有了。或被多次合并后消失,或干脆撤销后原地拆除,有我这样经历的北京同龄人不在少数。在这座城市的岁月中,有太多的痕迹被抹去。很多事物以前未知,未来更将无人所知。就算我们这些亲历者,也会老去、逝去、忘记,一切都将似水无痕。
棕树斜街现在还在,不过变成了啥样不清楚了,太久没有去过了。小二十年前还特意找到以前住杨梅竹斜街时的小伙伴去看过一次,当时去就感觉恍若隔世,谁想到成了最后一面。那次去是暑假,学校没有师生。和看门大爷说了是以前这里毕业的回来看看,大爷也就放我们进学校了。也就是那时候,现在这事肯定不肯不行了。
学校不大,一座四五层的老楼和一个不大的操场。我只在这里上了学前班和小学的第一学期,所以对这所学校的记忆不多且模糊,甚至还没有对幼儿园的记忆深刻。印象里的班主任很好,和蔼可亲,对我们很有耐心,但仅此而已,从姓名到面貌是一点印象没有了。对其他老师和班里的同学更是一点印象没有,仿佛没有经历过那半年多的时光。
对这所小学残存的记忆不多,但仔细回忆,还是想起了一些。
第一件是在学前班和高年级的打架,印象里是四五年级的大孩子。虽然不擅长也不是好战,但事赶事只要一上头,我还是很有拼命三郎的气质的。学前班的时候和高年级的打架,低年级的时候还是和高年级干架,而上了中学一样和学校里的混混干架。反正别惹我,平常看我是正常人,只要一上头那我就疯给你看。可能是因为高年级欺负小孩所以才干架的,记不太清了。那时小孩子打架其实更像摔跤,也不动板砖,也不打脸,就是扭在一起摔。差了好几岁的孩子,确实打不过。记得就是一次一次被摔在地上,其实也没多疼,更不要说硬伤,但就是上头。被一次次摔倒,但就是不服,倒下起来再来,红眼了怕啥。最后怎么结束的忘了,要不就是有人来拉开,要不就是高年级的看我缠着不放,觉得惹不起就走了。反正咱没认输,也没打服,从小就这么个死倔的性格。
第二件是入学的测试,其实很简单就是弄点算数什么的小玩具,看一下是否智力正常。反正顺利通过,自我感觉良好,其他也没啥印象。
第三件是分配兴趣班,我不记得报什么班了,但肯定不是钢琴班。咱这天生五音不全的从小就有自知之明也对音乐没兴趣,不知道为啥被分配到了学弹琴的兴趣班。开始还让家里买了个那种玩具的小钢琴练练,学了几次课之后实在是忍受不了,腻歪反感,就主动找到老师说不想学了,退了班。从幼儿园到小学,甚至现在也是,不爽就不玩了,人生还怕没其他事做。
第四件是同学打闹,被人把一根竹签扎到了我的眼眶里。不过万幸,竹签扎在了眼珠和眼眶之间眼皮上。扎了有多深不知道,反正竹签开始时挂在眼皮上还能晃荡。最后自己直接拔了下来,没见啥血,也就没当回事。现在回想才后怕,差了几毫米就残疾了,或者感染也是麻烦。但一切都没事,人这辈子都是命数。
第五件事是厕所坏了,男女乱用。学校是楼房,每层只有一个厕所,男女厕所是各层不同的。有一层的厕所坏了,学校就通知另一层的厕所暂时改了给异性用。不知道是通知不到位,还是大家也不在乎,那时候小也没多少男女性别意识,反正课间去厕所,男女一起,站着的、蹲着的啥都有。虽然那时没其他想法,但这事是印象深刻。
到下半学期因为搬家了也就转学了。加上学前班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年,那时又小,所以记忆不多。我估计那半年的同学也没人记得我,终究相处很短。人不记得了,但经历还有印象,人生万法皆空,因果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