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一直不愿联系我的儿子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有钱吗想借我两千块钱。就用几个小时。 手机在手里震了三下，屏幕上跳出“儿子”两个字时，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离婚五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不是问我好不好，是借钱。 “喂？”我的声音有点抖，听见他在那头说“妈，能借我两千块吗？就几个小时，晚上就还你”。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应该是在公司。我没问原因，说“好”，手忙脚乱点开转账界面，输金额时，手指好几次按错数字。 转完钱，手机还贴在耳边，谁都没说话。五年前他跟着他爸走时，才十六岁，红着眼喊“我再也不想见你”，后来我去学校看他，他躲在教学楼后面不出来；给他寄的衣服，原封不动退回来，上面贴着张纸条“别再烦我”。这些年，我只能从他姑姑嘴里打听他的消息，知道他上了大学，找了工作，却从没敢主动联系。 “你……还好吗？”我终于憋出一句，他在那头“嗯”了一声，说“先这样，晚上给你转过去”，就挂了电话。听着忙音，我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原来他不是不想见我，是拉不下脸；原来他不是不记得我，是在难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有个妈能指望。 中午没心思吃饭，对着手机坐了一下午。想起他小时候，摔破了膝盖，哭着跑回家找我吹吹；想起他第一次领奖学金，把钱全给我，说“妈，给你买件新衣服”；想起离婚那天，他死死抓着我的衣角，说“妈别走”。那些画面像老电影，一帧帧在眼前晃，不疼了，却涩得人眼眶发酸。 傍晚六点，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转账提醒，两千块，一分不少。附了条消息：“谢谢妈。”我盯着那三个字，突然觉得不够，又怕多说惹他烦，只回了个“嗯”。 没过几分钟，他又发来条消息：“同事出车祸，急着凑医药费，刚把钱给他送去了。”我心里一紧，回“人没事吧？”他说“没大事，骨折”，后面加了句“我下班了，在地铁上”。原来不是他自己用钱，是帮别人，这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心热。 我突然想起他爸说过，他刚工作时，租的房子连空调都没有，夏天热得整夜睡不着，却从没跟家里要过钱。我点开购物车，把看中很久的空调下单，地址填了他公司附近的小区，是他姑姑告诉我的地址。 晚上他发来消息：“收到空调了，谢谢妈。”我回“天热，别中暑”，他没再回，却在朋友圈发了张空调的照片，配文“有点凉”。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凉，是心里的冰开始化了。 其实哪有孩子真记恨父母的？他不联系我，是怕触景生情；他开口借钱，是实在没别的办法。我不敢联系他，是怕打扰他的生活；我偷偷给买空调，是想告诉他，妈一直都在。 今天早上，他发来张早餐的照片，是碗馄饨，说“公司楼下的，味道像你以前做的”。我看着照片，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笑着回“等你有空，妈给你做”。他回了个“好”，后面跟着个笑脸的表情。 原来修复关系的钥匙，不是道歉，不是解释，是在他需要时递过去的两千块，是在他热时送去的一台空调，是知道他再怎么嘴硬，心里也还惦记着那碗馄饨的味道。就像现在，太阳刚升起来，手机里躺着他的消息，窗外的风带着点暖，让人觉得，只要心里还有惦记，再深的隔阂，也能慢慢磨平，日子总会一点点热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