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一男子去偷窃，却撞见寡妇在沐浴，身姿风情万种。然而，他只看了一眼便闭目，不禁满都是惊愕。因为他看到大浴桶里面装了不少艾叶，地上还燃着香烛，烧着纸钱；更让他惊愕万分的是，屋内竟然布置了驱邪的九阳化煞阵！ 那男子叫李二柱，原是个落魄书生，前些日子遭了劫，盘缠被抢光，连着三天没沾米粒，才壮着胆子来这村西头的寡妇家碰碰运气。他知道这寡妇姓苏，丈夫去年没的，家里就她一个人，想着或许能偷点银钱换口吃的。哪成想，刚撬开后窗的插销，就撞见这光景。 他捂着眼睛蹲在窗台下，心“砰砰”跳得像擂鼓，却不是因为方才那一眼的旖旎。他打小跟着跑江湖的舅父学过几年风水杂学，虽没学成什么大本事，可九阳化煞阵的路数他认得——那是用九根红绳按着北斗九星方位拉成的阵，阵眼得用正午的阳燧取火点燃艾草，再配上三牲纸钱，专门镇极阴的邪祟。寻常人家别说用这阵，连听都未必听过。 苏寡妇家这阵布得不算规整，红绳上还沾着些干泥，像是临时扯来的；九处阵脚的烛火有两处明明灭灭，看着就费劲。李二柱心里犯嘀咕，这阵布得糙，可架不住时辰对——今儿是七月半，鬼门开的日子，阳气最弱的时候用九阳阵，要么是急着镇什么厉害东西，要么就是布阵的人根本没经验，是在拿命赌。 他缩在窗台下，听见浴桶里的水声停了。接着是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动静，还有女子压抑的咳嗽声，听着虚弱得很。他偷偷掀了个缝儿瞧，见苏寡妇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蹲在地上添纸钱，火光映着她侧脸，颧骨高得硌眼，原先该是个俊人儿，如今瘦得脱了相。 “当家的，你再等等……”她对着墙角的牌位念叨，声音发颤，“我找王道士求的法子，说今儿用九阳阵泡艾叶澡，能压得住那东西……它要是再敢出来祸害人，我就跟它拼了……” 李二柱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半月前在镇上听的闲话，说苏寡妇的丈夫是夜里去后山砍柴，失足摔死的，可有人瞧见他摔下去的地方没陡坡，倒有一摊黑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那之后村里就不太平，先是张屠户家的猪半夜叫得撕心裂肺，天亮一看脖子上少了块肉；后来是打更的老王头，说见过个黑影在苏寡妇家墙根晃，眼睛绿得像狼。 这会儿再看屋里，浴桶里的艾叶水泛着黑，墙角堆着半捆没烧完的黄纸，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看着像是用烧焦的树枝画的。李二柱忽然明白，哪是什么偷情藏奸，这寡妇是在拿自己当诱饵，用九阳阵把邪祟引到自己这儿，再用艾草和符咒镇着，怕它跑出去害村里的人。 他摸了摸怀里那把准备撬锁的小刀，手心全是汗。原先想着偷点东西活命，这会儿倒觉得臊得慌。人家一个寡妇，自家男人没了，还在拼着命护着一村人，自己却要来偷她的救命钱。 正想着，屋里忽然“哐当”一声，像是浴桶翻了。紧接着是苏寡妇的惊呼声，还有一阵“呜呜”的怪响，听得人头皮发麻。李二柱没多想，推开窗户就跳了进去。 只见地上的红绳断了两根，烛火灭了大半，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正往苏寡妇跟前扑。他来不及怕，抓起墙角那捆黄纸就往影子上扔，又抱起地上的烛台，将燃着的蜡烛往影子上戳。那影子怕火，往后缩了缩。苏寡妇趁这功夫抓起地上的柴刀，朝着影子劈过去，嘴里喊着：“你害了我男人还不够，非要祸害人是不是！” 折腾了好一阵，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影子才慢慢散了。苏寡妇瘫坐在地上，后背被划了道血口子，却顾不上疼，只是望着李二柱哭：“我就想镇住它……我没本事，可不能让它再害人……” 李二柱把自己身上的钱袋掏出来，里头只有几文碎银，是他仅剩的家当。他放在苏寡妇跟前：“我……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瞧见你这儿不对劲，想来搭把手。这钱你拿着，请个正经道士来，比你自己硬扛强。” 苏寡妇愣住了，看着他沾满泥的衣裳和磨破的鞋，忽然明白了什么，眼泪掉得更凶，却摇着头把钱推回去：“你也是苦人，钱留着吧。我……我再想想办法。” 李二柱没再坚持，只是说：“明儿我还来，帮你看看阵眼怎么补。我舅父以前教过我两招，或许能用得上。” 他转身往外走，天快亮了，露水打湿了裤脚，却觉得心里敞亮。原来这世上，比偷来的银钱更金贵的，是哪怕活得再难，也不肯坏了的良心。 故事改编自民间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