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当乡医,遇到寡妇被围攻,帮她调解纠纷,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名著茶话会 2024-10-27 08:05:38

92年,我从卫校毕业后已经当了三年的乡村医生了。这三年来,虽然没有赚到什么钱,我却还是相当满足。

主要就是在附近几个村里打出了名声,虽然才21岁,不管男女老少见到我,都会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关医生”。

人争一口气,对七零一代人来说,当时还普遍有一种“面子比里子”更难得的心理。我这样的年轻人,能够得到大家普遍的认可,即使不能像别人那样大赚大发,也自认为心安理得。

乡村医生的日常其实是没有什么规律的,我开着一个不大的小药店,平常就守在店里。有人来看病了就处理一下,没人上门就得耐住寂寞,一般都是坐在那里看书。

当然,作为乡村医生,还有一个最常见的操作,那就是出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有的病人要不就行走不便,要不就有事走不开,就会派个人来请我出诊。

我出诊的交通工具是一台嘉陵70的旧摩托车,还是县城同学帮忙低价买回来的,却也在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出了风头。

每当有人来请我出诊时,我就背起药箱,骑上那台旧摩托出发。时间不长,我的摩托车技术就突飞猛进,什么山间小路都能轻松驾驭。

那一天,邻村朱家冲的朱大海捎信让我去看病,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吃过午饭才出发。

朱家冲离我家大概有十来里路,幸好是骑摩托车,虽然是山路,也就一个小时到了。

朱大海是我的“老主顾”,几乎每个月都要找我一两次。给他查看一番之后,也确定是旧病复发,打点针吃点药就没事。

这么一番处理,我离开时已经是三点多了,骑着摩托车往回走,来到黄家湾地段,路旁的一户人家竟然围满了人。

我也算是这条路上的常客,一户人家门外围满了人,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围着看热闹的人里自然有我的熟人,还在和我打招呼。

摩托车几乎是蚂蚁一样移动着,我随口问道:出啥事了,怎么大家都围在这里?

大家七嘴八舌地向我介绍着,我干脆停下了摩托车听大家说着,终于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户人家住的是个寡妇黄大嫂,她的丈夫年前在广东打工出了事,只回来了一坛子骨灰,什么抚恤金安家费都没有。甚至黄大嫂去广东处理丈夫后事的开销,都是一些热心的老乡凑的。

黄大嫂把丈夫的骨灰接回来安葬之后,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是自己失去丈夫而已。

可今天,一个曾经和她丈夫一起干活的同事找上门来了,说黄大嫂的丈夫生前还借了自己一百块钱,虽然他现在人没了,但父债子还,于是就来上门讨债。

黄大嫂并不是不肯替丈夫还账,但对方这样找上门要钱,总不能黄口白牙说多少就多少吧。

于是就让对方拿个借条之类,或者有个证人也行。只要证实丈夫生前确实借了你的钱,她就愿意认借认还。

在外面打过工的人都知道,老乡之间借钱,哪里会有什么借条?有时候或许还有其他人在场,但更多时候,借钱的人都恨不得私底下交涉,都以为借钱是很没面子的人。

黄大嫂的丈夫和同事借钱也是那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于是,对方既拿不出借条,也没有能够佐证的人,这场面就僵持了。

黄大嫂的做法有没有道理?当然有道理,即使放到现在,不管是从人情还是从法律上,她都站得住脚。

那对方的做法有没有社么问题?

在我看来,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在我们这样的山区,风土民情还是相当淳朴的,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凭空捏造一个这样的借债关系。

甚至某种程度上说,对方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是几块十几块钱,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那就根本不会再提起,用我们当地的话说,那笔债务就用来“打道场”随礼了。

但在92年,100块钱肯定不是个小数目,对方也就不得不前来讨个说法。

弄清楚原委之后,我也感到很无奈,这就是现实中贫穷人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啊。但凡黄大嫂和债主有任何一个手头宽裕点,今天的纠纷完全不会发生。

但屋里的吵闹声突然变大了,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声说:

我也知道你男人没了,家里也困难,但我今天不是没事找事捏造事实来诈你的钱。你要是说暂时没钱,我也不是今天就要,只是让你知道这回事。可你说我欺侮你这个寡妇,可真说不过去吧。

然后又是一个女声:说一千道一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拿出证据来,我就是拆屋卸瓦也还账,要是你拿不出证据来,休想从我家里拿走一根柴火。

屋里短暂沉寂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剧烈的争执,看热闹的人都在摇头叹气,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劝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我实在忍不住了,停好摩托车,药箱还背在肩膀上,拨开人群直接进了屋。

只见黄大嫂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像都红了眼公鸡一样对峙着,明显都有了几分火气。而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姑娘,脸上满是泪痕,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黄大嫂应该是认识我的,令我想不到的是,那个男的看到我背着药箱,竟然也喊出了我的名字:关医生,今天请你做个公证,看我说过半句过分的话没有……

我对他点头示意,然后有对黄大嫂说:大嫂,别那么急嘛,黄大哥不幸没了,你能顶起这个家,乡亲们都看在眼里,都说你虽然是个女人,做事却并不含糊,今天怎么就着急了呢。

我又对来要钱的男人说:大哥,看你样子也是个本分的做工人,不像什么二流子,人家黄大哥人没了,你们好歹也是同事一场,要是小数额,估计你今天都不会来这一趟。

可一百块钱确实不是小数目,你做工也得大半个月了。可人家黄大嫂孤儿寡母的,你也知道,在老家这样的山冲里,她们何年何月才能赚到一百块钱啊。

对方见我说得中听,火气应该也小了很多,垂头丧气地坐下了,但还是舍不得走。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撕破脸了,今天没有个准确的说法,今后都不好再上门了。

黄大嫂也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擦眼泪,旁边的年轻女孩也走过来,陪在她身旁,母女俩依偎在一起,昏暗的屋里又沉静下来。

虽然不争吵了,但事情还没有解决啊,总得给他们找个法子,让那个双方都下得台阶。

我便对那个男人说:大哥,你今天就是不走坐到下个月,我估计你也拿不到钱。这样,你说个数目,只要比一百块钱少,我今天给你做个中解决掉。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关医生,这可不是一句话,可真是黄金白银要拿出来的,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又对黄大嫂说:大嫂你也别急,问题解决了,你们母女才能更快从黄大哥遭遇不幸的阴影中走出去对不对?逝者已矣,你们母女可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嘛。

或许是见到好不容易有我这个作中的人出面,男人稍微沉默了一下,最后说道:

关医生,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来老黄这里要账的,我母亲病了等钱住院呢。黄大嫂确实也拿不出一百块,这样,我就打个对折,她给我50块,这事就两清了。

黄大嫂显然是拿不出50块钱的,再说了,她还认准了要人家给证据呢,就算家里有50块,估计也不肯拿出来。

我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五张十块的钞票递给男人说:这里是50块,您拿着回去给大娘治病去。

男人伸了一下手想接过我的钱,刚刚伸手却又缩了回去:这是你的钱,我拿你的算什么?你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装出无所谓的态度笑道:我的钱比你来得轻松点嘛,再说了,剩下的事就是我和黄大嫂去处理,不关你事了。

就那样,男人接过我的钱,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还对黄大嫂说:大嫂,我真的不是来诈你的,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纠纷虽然解决了,黄大嫂却气鼓鼓地对我说:关医生,我今天可没有钱给你啊,只是你给我解决了麻烦,你这50块就只能久钱得久用了。

我对她摆摆手说:这50块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就给他了,当然不能算到你头上,你就当没这回事好了。

我毕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和黄大嫂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看热闹的乡亲们在身后说我的好话,有的人说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也有的说那是人家手里有几个钱,要不然能够处理这样的事?

虽然也算做了件好事,但毕竟亏了50块钱,心理满足之后,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感觉。

想不到,黄大嫂第二天竟然来了我的药店,而且是带着她女儿来的。

昨天在屋里光线不好,再加上一门心思处理纠纷,我没有来得及细看。如今她女儿站在我面前,这才看出,黄大嫂的女儿真是个小美女。

黄大嫂是来感谢我的,说自己在家里想了一个晚上,也估计那个男人说的不是假话,自己男人生前应该是借了他的钱。

但昨天是你掏了50块,自己虽然暂时拿不出钱还给你,那就让我晓红来抵债吧。

晓红就是黄大嫂的女儿,被她母亲这“抵债”两个字说得面红耳赤,看得我心神一荡。但赶紧对黄大嫂说:

都什么年代了,去去50块钱,你竟然让自己女儿来抵债?我又不是什么大地主,更不能做那样的事啊。

黄大嫂却铁了心要把晓红留在我这里,见我这么说,她也换了个说法:既然你说的在里,那就不说抵债了。

但晓红还是得留在你这里,帮你洗碗做家务,什么时候觉得够偿还你的钱了,你就让她回来。

这样的说法,我其实并不怎么接受,但晓红姑娘却得到认同,也附和着她母亲说着。

没有办法,我只好给晓红拜困难:我这药店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自己都没事做,你来了不就只能大眼瞪小眼?说不准我还得亏了粮食……

这话当然是个玩笑话,但晓红还是留下来。每天帮我做家务,有时候我出去出诊了,药店也不用关门,她还能帮着打理。

就那么一个星期吧,晓红每天都是早早就来,晚上我骑着摩托车把她送回家。

都是年轻人,相处得多了,感情就继续升温,一个星期后她的付出够“抵债”了,自然就可以不用来了。

但晓红不来了,我心里却空荡荡的,免不了有事没事去黄大嫂家里找她玩。

这一来二去,我和晓红就恋爱了,黄大嫂更是乐见其成。到93年,我就把晓红娶回了家。

婚后,我把妻子送去学校进修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夫妻俩一起经营着药店,过上了夫唱妇随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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