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梅，60岁了，自从五年前退休后，就一头扎进了儿子儿媳的小家庭，开始帮他们带孙子。这几年里，我没日没夜地操劳，觉得自己肩上像扛着整个家一样，一点点把孙子带大，看着小家伙慢慢学会走路，学会说话，我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成就感。然而就在前几天，儿媳突然跟我说的一句话，彻底打碎了我心中对这个家庭的所有美好幻想。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着给孙子做饭，儿媳张芳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在我旁边。我心想，她可能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便停下了手里的活，笑着问她：“张芳，有事吗？”她低头玩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然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点点头，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耐心地等着她说下去。她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您也知道，现在生活成本越来越高，我们一家子压力挺大的。现在孙子也上幼儿园了，学费、房贷，还有各种开销都不少。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想让您拿出50万来贴补家用，也算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我听完，整个人愣住了，仿佛被雷劈了一样，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没办法思考。50万？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啊！我一辈子攒的养老金加上存款，也不过就是这点儿钱，怎么能一下子就拿出来呢？我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张芳，这……50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我怕……”她没等我说完，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妈，您放心，我们肯定是为家庭好。现在你也住在我们家里，这房子住着也有您的份儿，这钱不也是为自己吗？再说了，如果不拿出来，我们真没办法了，日子会过得很辛苦。”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她话里的意思，摆明了是说如果我不拿钱，他们就不想再让我住在这里了。我这些年带孙子，日复一日，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少出力。为了让他们夫妻俩安心上班，我每天早起晚睡，买菜做饭、接送孙子样样不落。可现在，竟然因为我拿不出50万，他们就想把我赶走。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张芳，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我一直想着为你们分担，为这个家出力。你看我平时也没有多余的开销，退休工资都用来买菜和家用……”张芳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摆摆手打断了我：“妈，我知道您平时也辛苦，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日子。您要是实在不愿意，那……您可能就得考虑找别的地方住了。”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往我心口插了一把刀。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似的，发不出声音。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厨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感到无比的无助和心寒。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儿子的房间传来电视的声音，我能听见孙子的咯咯笑声，儿媳在温柔地哄他，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带了五年孩子的回报，这就是我为儿子家庭无怨无悔付出的结局。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像往常一样给孙子做早餐。小家伙还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旁，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奶奶”，我心头一酸，摸了摸他的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家里，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孙子，他是我这些年里唯一的寄托和慰藉。我儿子李强那天一早就出门了，等到张芳起床，我决定再和她好好谈谈。我低声对她说：“张芳，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50万对我来说真的太多了，我……我一辈子辛苦攒下来的钱，也就是这些。我希望咱们能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她没有正眼看我，冷冷地说：“妈，我们真是没别的办法了。要么拿钱，要么……就找个地方搬出去住吧。”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就好像我在这个家里，已经成了他们的负担。我站在那里，心里一片冰凉。她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心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眼前有些发黑，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带孙子带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到头来就是这样的结果？儿媳要赶我走，儿子呢？他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事情？我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哀。回想起这些年，刚退休那会儿我想着终于可以好好享享清福了，可一看到儿子儿媳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我便主动提出帮忙带孩子。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从不喊累，生病了也是自己悄悄去医院，买菜的时候精打细算，省下的钱尽量多给家里添点补贴。可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免费的保姆而已。人老了，没用了，就该被丢出去。我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接下来的几天，我依旧按时接送孙子，做饭洗衣，但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样，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李强回家的时候，我几次想和他说说这个事，但看到他一副疲惫的样子，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儿媳说的话，如果知道，那他又是怎么想的呢？有一天晚上，李强回来得很晚，脸上有些酒气。我决定鼓起勇气和他谈一谈。我把他叫到厨房，低声说：“强子，妈有话想和你说。”李强坐下，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妈，怎么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张芳跟我提了50万的事情，说如果我不拿出来，就让我搬出去住。你知道这件事吗？”他愣了一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妈，您别怪张芳，她也是为这个家着急。现在生活压力太大，真的没办法……”我听到这话，心一下子凉透了，原来他也是知道的，甚至可能是他们一起商量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喘不过气来。李强低着头，不敢看我，声音有些沙哑：“妈，您要是不愿意……那就……可能真得考虑搬出去了。”我的手微微颤抖，抓着衣角，半天才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句：“行，妈知道了。”那晚我彻夜未眠，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也不知道这辈子付出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儿子儿媳的冷漠让我心如刀割，但我又能怪谁呢？是我自己选择了一心为他们付出，如今被抛弃了，只能自己咽下这苦果。第二天早上，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没多少行李，这些年为了住得方便，几乎没给自己买过什么东西。孙子看到我在收拾，奶声奶气地问：“奶奶，你要去哪儿？”我蹲下来，勉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奶奶要回家住几天，乖乖听话，好好吃饭。”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抱了抱孙子，我提着行李走出了儿子的家，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孙子。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