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豪门的后代，就是互相娶，互相嫁的。
外人受不了他们，他们受不了外人。
我不信，我要嫁，就嫁帝城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姐姐从北清大学坠楼而亡那天，我从名媛培训班毕业了。
霍家暴戾阴郁的少爷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裴卿娇，愿意嫁给我的时候，来找我。”
1
霍庭渊和沈幼安是要结婚的。
整个帝城都知道，霍家未来的掌舵人，沈家的独女，是青梅竹马。
虽然两人都声称单身，但每次有女人不知好歹接近霍庭渊，都会被霍庭渊极尽羞辱。
霍庭渊用这来体现沈幼安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们作为爱心企业家，共同出席北清大学毕业典礼。
我的姐姐，裴卿茗，是那天的毕业生代表。
沈幼安拉着姐姐说：“茗茗，你长得和我真像，尤其是眼睛，霍庭渊肯定会喜欢你。”
姐姐诚惶诚恐地要逃，她明明长着一双狐狸眼，却比兔子还胆小。
她以为霍庭渊会一如既往地生人勿近，沈幼安也那么以为。
可霍庭渊没有，他揽过姐姐的腰问：“这么害怕我？”
第二天，姐姐被扒光了衣服的尸体从北清大学最高处坠落。
那双最像沈幼安的眼睛，成了两个漆黑的血洞。
2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霍庭渊和沈幼安依然亲密无间，所有人都等着他们的婚礼，包括沈幼安。
但最后，她在我和霍庭渊的婚宴上，瞪着血红的眼睛咒骂我：
“裴卿娇，我会亲眼看着你下地狱。”
我在她耳边低语：
“放心，我会下地狱，但你活不到那天。”
3
姐姐死那天，是我被困在名媛培训班的最后一天。
母亲说，豪门的后代，就是互相娶，互相嫁的。
外人受不了他们，他们受不了外人。
像姐姐，就是注定要嫁豪门的。
而我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江淑兰说：“你不如学点有用的，到时候找个老头当情人，生个一男半女，还能分点遗产。”
于是，她堂而皇之烧了我的北清录取通知，把我扔去了名媛培训班。
姐姐在北清学习艺术，我在培训班学习魅术。
姐姐在辩论社锻炼口舌，我在学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
姐姐在品茶的时候，我在学习如何成为绿茶。
如果不从，迎接我的就是一顿毒打。
我被打得奄奄一息终于服软，江淑兰冷笑来看我：“这不就对了，你和你姐姐，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她说错了，裴卿茗再也没有未来了。
4
我终于完成了培训班的最后一门课，
裴卿茗已经躺在了北清大学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不着寸缕，白净细嫩的皮肤满是斑驳污秽。
救护车早就到了门口，霍家的车队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门。
保镖们站了一路，前后数台保镖车押着，整个通道都被占用了。
来往的人们唾弃地看裴卿茗，议论纷纷：
“听说昨天霍总不过是多看了她一眼，她就鬼迷心窍要去勾引人家。”
“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不知道人家霍总和沈小姐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他们不是单身吗？”
“你懂个屁，人俩是有娃娃亲的，轮得裴卿茗什么事啊？”
“笑死，看她自命清高那样，还以为多要脸的人呢，谁知道这么无耻。”
姐姐只躺在地上，像濒死的鱼。
她连眼睛都没了，脸上满是血痕。
她是最爱干净的，此刻四肢却用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连遮蔽一下身体都做不到。
“卿卿？”听见我的声音，她用支离破碎的语调叫我，“记住……”
别人都叫我娇娇，只有裴卿茗叫我卿卿，那是她的乳名。
我说不吉利，你的命那么好，我俩用一个名字，脏了你的命。
她说没事，真能共享命运的话，姐姐希望我的卿卿也一生顺遂。
可她一点也不顺遂，急促地大喘了几次才把话说完：“别让……霍庭渊……看见……”
“你的眼睛……”
霍庭渊的车在这时候经过了她，车窗摇下，里面露出一张冷漠的脸。
“脏死了，别看。”沈幼安伸手去挡他的眼睛，被他别开了。
我脱下了外套，盖住裴卿茗的身体。
里面，是名媛培训班为我搭配的包臀抹胸裙，和用四年毒打换来的曼妙身材。
起身时，我故作姿态地扭腰。
裴卿茗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做。
我深深注视霍庭渊的眼睛，对他用唇语道：
“谢谢。”
5
是的，我很感激霍庭渊。
凭什么裴卿茗就能有那么好的命。
凭什么她是淡雅的茗，我只配一个艳俗的娇字。
鬼要和她共享命运，我要她全部的好命。
6
三个月前，裴卿茗背着江淑兰来看过我。
那时候她摸着我的头，悄悄说：“卿卿，你在这里听话，姐姐攒了一些钱。”
看见我的眼神，她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是我自己挣来的，不是裴家的，等我毕业了，就带你一起走。”
“到时候我们嫁个普通人，过普普通通的好日子。”她向我许诺。
她误会了。
我才不走，我要嫁，就嫁帝城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7
果不其然，霍庭渊被我吸引了。
四年的名媛培训，我比谁都了解这些男人。
他对待那些女人的手段，说是给沈幼安泄愤，可分明是在宣泄自己内心扭曲暴戾的欲望。
这样的人，绝不会放过我这个乐子。
霍庭渊下了车，停在我面前：“你和裴卿茗什么关系？”
“我是裴卿茗同父异母的妹妹裴卿娇。”我弯起嘴角，贴到霍庭渊耳边，“不知道该谢谢您，还是沈小姐，替我杀了裴卿茗。”
霍庭渊挑眉：“可别乱泼脏水，我听说是她虐猫，被反抗的猫划烂了脸，失足掉了下去。”
真是个完美的理由。
做戏做全套，裴卿茗身边甚至还有只早已僵了的猫。
谁都知道真相，但谁会揭穿真相呢？
“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故作惊讶地捂嘴，“ 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么。”霍庭渊不痛不痒地跟了一句。
8
裴卿茗四肢都断了，也没有眼睛了。
但听见霍庭渊的声音，竟用骨骼断面撑着地，挣扎着爬了几步。
她像个布袋一样软绵绵的手搭在我脚上，“嗬嗬”地喘着气，发出最绝望的声音。
不去名媛培训班的话，我原本是想学医的。
我连北清的医学夏令营都入选过，自然知道裴卿茗现在的情况。
她的肺破了，肾脏大概也破了，死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长短的区别。
“以前，我是裴家的私生女。”我抬脚，甩开裴卿茗的手，“以后可就不是了。”
毕竟裴家只有两个女儿，没了裴卿茗，总得有另一个用来联姻的棋子。
霍庭渊如我所料，露出玩味的眼神。
他有太多的财富和权力了，寻常的刺激对他来说早已太过普通。
我这样下作又阴毒的女人，正合他的口味。
他还差一个名正言顺让我跟在身边的理由。
“既然庭渊喜欢娇娇妹妹。”沈幼安来得正是时候。
她挽着霍庭渊，做出一副正房姿态：“我缺一个佣人，不如娇娇来吧？”
“我觉得不错，她姐姐自己作死，竟传出是小安害死她的谣言。”霍庭渊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既然长得那么像，就你——”
“替你姐姐赎罪，好好伺候小安吧。”
我瞥了眼终于被抬上救护车的裴卿茗，温顺点头：
“好，我只求霍少和沈小姐一件事。”
9
“我想要裴卿茗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