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恋爱终于轮到我啦》
闻佳 骆景杨
这世上不可得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暗恋,只能放在心底悄悄收藏。
闻佳没想过自己的少女心动会在十年后化作现实--
她竟可以拥抱他,可以亲吻他,还会被他捧在温暖掌心,感受他的爱意。她终于相信了,原来念念不忘,会有回响!
下了传播学的课,闻佳接到闻母打来的电话,问她这周末有没有空,表姐清瑜要相亲,让她回来看看。
闻佳不明白为什么表姐相亲要她回去,闻母又说:“相亲对象你也认识,小时候住一个大院的,常跟外公一起下棋的那个骆爷爷,他孙子骆景扬,记得吗?”
闻佳愣了一下,好一会才从嘴里蹦出个“嗯”。
实在是太过惊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别说记不记得,这么多年,从没忘过。
只不过骆景扬呀……好久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该是激动呢?还是平淡呢?
她的心跳告诉她好像没有办法平静。
“他不是在北方当兵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闻佳问。
“听说受了点伤,调回来当教官。”
受伤?
“严重吗?”闻佳下意识追问。
“不严重吧,他妈没有多提。”闻母说,“要是有个什么不好,也不会让他和你姐相亲。”
话不太好听,仿佛骆景扬是个被放在货架上任人衡量的物品,看看他有什么优势,或是什么会拉低他价值的缺点。
一点儿没有被尊重。
闻佳觉得不舒服,可是她没法反驳。
相亲不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推销吗?
“为什么要我回去?”她不解。
“你姐说她怕尴尬,让你回去陪她。”
“……”
闻佳满腔疑惑挂了电话,这一点儿也不像表姐的行事风格,退一万步说,表姐又怎么会答应相亲?
发微信问表姐,只得到一个“你回来就知道了”的回答。
表姐谢清瑜是外企的白领,和闻佳不一样,她个性明艳,长得也漂亮。只是谢母早逝,谢清瑜二十九岁还没结婚,急坏了小姨闻母。
闻佳有许久没见到表姐,本应该是欣喜的,但是一想到她今天的相亲对象是谁,又有点酸涩。
这次见面约在闻佳家里,闻父出差去了,家里只有闻母和闻佳。谢清瑜来的时候,和闻母打了声招呼就拉着闻佳进屋子。
“都知道了吧,今天来的是外公家隔壁的骆景扬。”谢清瑜笑得高深莫测。
闻佳微愣,不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谢清瑜拍拍她的肩,“我可是记得,从前有个人喜欢隔壁那个木楞子喜欢得不得了。”
闻佳脸蹭地红了,“我没有!”
“还没有呢?虽然你不说,但我可是看出来了。从前啊,只要骆景扬一出现,你的眼睛就溜溜地跟着他转,这不是喜欢你告诉我是什么?”
闻佳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遂放弃,她这个大学老师遇到能言善道的谢清瑜也成了哑巴。
“这么多年过去谁还会喜欢小时候喜欢的人啊,再说今天是你们俩相亲,我又不会捣乱,你可是我姐。”闻佳眼神飘忽,开口便没底气。
喜欢是骗不了人的,提起骆景扬时她的情绪都变得不一样。
谢清瑜笑,“真的吗?”
“……”闻佳默然。
“你喜欢那种闷木头我可不喜欢,这次相亲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应下。”谢清瑜瞧着自己刚做好的指甲,边说着,“结果你说不喜欢了,害我还满心欢喜地给你准备这个礼物。”
“……”闻佳错愕地看着她。
“傻了?”谢清瑜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现在说不喜欢也晚了,人都要到了,不好收场啊。”
她这么说着,嘴角却又噙着看好戏的笑。
这傻丫头,骗谁不喜欢呢?
硬是被谢清瑜按在梳妆台前补了一个斩男色的口红,闻佳还有些手足无措。谢清瑜也是十足的大胆,瞒过了长辈们在这场相亲中搞小动作。用她的话来说是不知道闻佳现在对骆景扬什么感觉,怕弄巧成拙,反正姐姐性子硬,打着她的名义拒绝了也就拒绝了,先让闻佳来看看,所以才骗了小姨说要让表妹来陪着。
到了约定好的四点半,门铃终于响起。闻佳本是不安地靠着沙发椅背,听见声音瞬间僵直了脊背,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门口看去。
去开门的是闻母,脸上笑得客气。
“来了呀?哎,小骆越来越帅气了。”
“阿姨好。”随之响起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玄关卡着闻佳的视野,只在嘈杂的寒暄里听见了他的声音,轻飘飘像羽毛扫过,她的心好像也因此变得轻飘飘的。
很快,她再一次看见了他的模样。
其实这些年也不是一次都没遇见,闻佳有时候会回大院看望外公外婆,也能碰上回来探亲的骆景扬,频率大概是两年一次吧。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即使骆景扬也看见了她,却都只是点头示意,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长而久的。
骆景扬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茶叶,闻母笑眯眯接下,热情地将他领到沙发边上,坐在沙发上的闻佳马上站起,将位置让出去。她看见骆景扬的目光朝她望过来,脸上表情还没作反应,那头骆景扬又是同从前一样——礼貌疏离地朝她点头示意。
她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希冀让她妄想能从他的眼里发现不一样的神情。
“小骆啊,还记得两个妹妹吧?”闻母问骆景扬。
闻佳看见他点了点头,“记得的。”
“那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清瑜你跟小骆在这聊聊天,绵绵,来,帮我准备一下晚饭。”
闻佳连和骆景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闻母打发去了厨房,只留表姐和骆景扬在客厅,为他们留出独处空间。
“怎么样?他们俩还挺般配吧?”
厨房里,闻母一边清理虾线,一边压低声音问闻佳。
闻佳“嗯”了一声,音调恹恹的,心思全在外边。
她支棱起耳朵,听见外头表姐的声音:“小骆哥,好久不见。”
然后是骆景扬淡淡的一声回答:“好久不见。”
他不是很活络的性格,基本上都是表姐在问。
“听说你调回南方的部队了?”
“嗯,在宜市。”
“那挺巧,”谢清瑜状若惊喜地说,“绵绵也在宜市。”
她突然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茶水,又道:“说起来,你跟绵绵应该更熟一点,绵绵从小就住大院的。”
骆景扬看向她,“闻佳?”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厨房里的闻佳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对啊,”谢清瑜说,“她现在就在宜大当老师,你们以后有空还可以叙叙旧。”
这回骆景扬没有接话。
“不过你们应该不能经常外出吧?”谢清瑜又问。
“还行。”关于部队的事情骆景扬的回答很隐晦。
“那你现在是打算留在宜市了?”
“看部队安排。”
他们的问答有种硬扯尴尬的感觉,谢清瑜又喝了一口水,实在是找不出更多的话题了,面对骆景扬这样的性格,连对于人际交际游刃有余的她都觉得无趣。
真不知道绵绵怎么就喜欢他那么多年。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客气地朝骆景扬笑笑,“这么热的天喝白开水很没劲吧,我让绵绵做一点果汁。”
说完也没等骆景扬回答就走向了厨房。
闻母看见她进来,立马皱眉道:“来这干嘛?去陪小骆聊天啊。”
谢清瑜的手搭上闻佳肩膀,微微压了压,一边笑道:“我看天这么热,不如绵绵你做点饮料给小骆哥喝吧?上次喝的那个什么,百香果饮就挺好的。”
闻佳愣愣的,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后知后觉说了声“好”。
百香果饮的做法很简单,花不了多少时间。
将百香果肉舀出,与切了片的柠檬一起放进玻璃杯中,倒一点蜂蜜,和温水搅开,最后再加入冰块。闻佳端着这杯夏日特饮走出去的时候,谢清瑜已经坐回了沙发,看见她过来眨了眨眼,脸上全是笑。
“好了?”谢清瑜挺直背,此刻表现出的兴奋仿佛刚才那个百无聊赖的人不是她,“小骆哥,你尝尝,我们家绵绵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知道表姐的意图,闻佳的脸有些热,心里更紧张。
她将托盘里的两杯果饮分别放置到两人面前,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开口跟他说第一句话:“小骆哥哥,喝果汁吧。”
骆景扬礼貌性地弯腰去接,一边说了声“谢谢”。
闻佳抿唇朝他笑笑,却没敢看他。
“绵绵,我们刚刚还说到你呢。”谢清瑜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闻佳过来的时候,却又把她按坐到更靠近骆景扬的那一侧ʲˢᴳ,“小骆哥也在宜市,你们之前没遇到过吗?”
闻佳捏着自己的手指,说:“没有……宜市那么大,遇不到的吧。”
“噢,”表姐说,“那挺可惜的。”
闻佳:“……”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回答的时候,表姐却突然站起来,“唔,不然你们聊一聊,绵绵,小骆哥刚调回宜市,你在宜市那么久,和他介绍介绍吧,我去厨房看看小姨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么明显的语气,闻佳紧张得身体一僵。
谢清瑜却只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就进了厨房。 骆景扬是真枪实弹里走出来的军人,对环境敏感,当然能察觉到闻佳的不对劲。自打他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她就像受惊的动物一样浑身竖起警戒。
闻佳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她偷偷看了一眼骆景扬,只见他在软垫沙发上也依然坐得笔直,身形间都是军营里训练过的痕迹。
想起表姐的叮嘱,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刮可以聊天的话题。
她想了想,说:“听我妈说,你今年才调回来的?”
“嗯,年初过来的。”骆景扬答道。
“还适应宜市的天气吗?比北方应该要更湿冷一点。”
骆景扬似乎是笑了一下,“还好,宜市的天气和嘉市差不多。”
闻佳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宜市和嘉市相邻,气候饮食都差不多,他们皆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哪怕骆景扬一去北方十多年,好歹也在嘉市生活到了十八岁。
她下意识地扣着自己的手指,这些紧张才有的小动作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嘴里补救道:“嗯……也对……宜市和咱们这很像。”
许是看出她尴尬,骆景扬竟然主动问了一句:“你在宜市待了很久了?”
“啊?”闻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对,我大学就去宜市了,在那待了七年。”
“很喜欢那?”
“也不是……习惯了吧。”
骆景扬点了点头,没再往下问。
闻佳怕冷场,不安地俯身去拿摆在果篮里的橘子,想要递给骆景扬。可是人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她只眨了下眼,橘子就从她手中滚落溜到木制地板上。
她低着头都能感受到身前骆景扬投来的注视。
还未等她伸手去捡,眼前先出现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将橘子捡起递到她手边。
“谢谢。”
闻佳不敢抬头,接过来的时候掌心意外碰到他微凉的指腹,绯红的颜色瞬间蔓延上了耳朵。
那颗原本要递给骆景扬的橘子因为这个小插曲还是没敢递出去,闻佳食之无味地将橘瓣塞进嘴里,连同刚刚好不容易想出的话题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幸好,表姐没让她尴尬太久,闻母也不允许表姐一直躲在厨房。
在她看来,这场相亲的主角就是骆景扬和谢清瑜,不多聊聊怎么能确定关系。
“吃饭了小骆,”她端着一盘熏鱼从厨房出来,探头看向客厅,“不知道阿姨做的菜你喜不喜欢,想着你妈说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做了咱们嘉市的本帮菜。”
骆景扬两手搭着膝盖,听见闻母的声音马上站起,手垂到大腿两侧贴着,嘴里说:“辛苦您了。”
闻母笑笑,“这么客气干嘛,你妈和我都是老同学了,等她旅游回来,我还要约她打麻将哩!”
听着他们的对话,闻佳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橘子,站在离骆景扬三步远的地方跟着进了餐厅。
闻母不经意看她一眼,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惊讶:“咦?绵绵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空调开了呀,小骆你会不会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表姐一脸了然地笑,骆景扬还是那样淡淡的,分不出神色。
“不会的,阿姨。”他回答闻母。
“说起来今年也夏天也真是怪,开了空调都能感觉到那股闷热……”
好在闻母又聊起了另一个话题,招呼骆景扬在她和谢清瑜之间坐下。
闻佳默默坐到他对面,表现得比刚才更加安静。饭桌上,如果不是谢清瑜将话题扯到她身上,她根本不敢再主动开口。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很糟糕,哪怕表姐在努力给她创造机会,她也没有把握住。
她已经自顾在心里下了判断,像从前每次沮丧时安慰自己的那样——骆景扬根本不可能喜欢这样的自己。
或许正如妈妈说的,骆景扬那种人,和表姐站在一起才是般配。
而她只是偷偷喜欢他,却离他的世界无比之远的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吃了饭骆景扬就走了,门才关上,闻母便拉着谢清瑜问她的想法。
谢清瑜没什么想法,耸耸肩,直白地告诉小姨:“我对他没感觉。”
“这可以慢慢培养的呀,”闻母不死心,“你看看你们年龄差不多,家里又是知根知底的,小骆调回宜市你们离得也近,还是军官——”
仿佛和骆景扬恋爱的好处数也数不完,谢清瑜出声打断了小姨的发言:“我可没打算去宜市发展啊,他应该更不可能调过来的吧,还不如把他介绍给绵绵,两人不都在宜市吗?”
“那怎么行,”闻母想也没想地说,“他们差了七岁,小骆上大学的时候绵绵小学都没毕业。”
一直默不作声的闻佳闻言一顿,那种不可跨越的差距感再次涌上来。
*
隔天,闻佳准备回宜市,回去之前,和闻母一起去了一趟大院看望两位老人家。
小时候闻父闻母都在外地工作,她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所以跟表姐相比,她要和外公外婆更亲近些。
外孙女回来,外婆准备了拿手的醉蟹,闻佳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黄酒香。外婆端着腌蟹的玻璃缸,一边用本地话喊:“绵绵来啦!”
闻佳叫了一声外公外婆,一边进屋洗手帮外婆一起把螃蟹从缸子里拿出来。白瓷盘里螃蟹的色泽油光发亮,她没忍住尝了一口手指沾上的汁水,熟悉的味道让她眼睛都满足地眯起来。
“别帮忙了,就快好。你先去吃吧。”
闻佳应了一声,把螃蟹端到餐桌上,直接徒手拿起一只掰开蟹腿。
“绵绵下午就走吗?”外公问。
“嗯,下午搭同事的车回去。”
“路上要注意安全,学校里小朋友们还听话伐?”
“听话的,他们都很好教。”
外公也是老教师,现在仍是嘉大的客座教授。如今外孙女继承了他的衣钵,他满意得不得了。
闻佳刚掰下第二只蟹腿,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外公外婆的朋友,开门时手里还握着一只蟹腿,满手汁水。
看清来人后她就怔住了。
“……”
闻佳在来之前没奢望能在大院碰见骆景扬,毕竟早些年骆景扬的父母就搬出大院了,以至于看见他的时候,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闻佳。”
骆景扬脸上倒无意外,礼貌地和她打招呼。
闻佳反应慢一拍,竟用举着蟹腿的手在空中挥了挥。
“……嗨。”
直接将骆景扬的目光吸引到了她手上。
握成拳的手只剩一只蟹腿支着,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看见他眼里的笑,闻佳才意识自己现在的窘样,慌忙退后一步,让他进来,自个儿躲回了外公身边。
“童老师。”
骆景扬走进来,先和闻佳外公打招呼。
厨房里的母女俩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头,骆景扬又和她们一一问好。
“是小骆啊。”外公说了一声。
“我来帮爷爷还您上次借他的书,另外还有一本棋谱,爷爷说送给您。”
“书放桌上就行,棋谱拿来我看看!”
外公听见棋谱时眼睛又笑眯了些,还是外婆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招呼骆景扬:“小骆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做了醉蟹,中午别走了在我家吃吧?”
“不用了蒋老师,昨天刚回来,等会儿吃了饭要开车回去,不能碰酒。”
“这样啊,”外婆点点头,“那也带点儿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吃,难得做一回,都尝尝。”
骆景扬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谢谢蒋老师。”
外婆找了一个保鲜盒,将玻璃缸里剩下的螃蟹一只一只装进去,边念叨:“不过记得跟骆老师说,一下子不能吃太多,螃蟹寒的哩——对了,绵绵你刚才说下午就回去?小骆不也是在宜市工作,不然你就坐小骆的车回去好啦,小骆方便吗?”
骆景扬还未点头,闻佳马上挥手拒绝——依旧是那只举着蟹腿的手。
“不用不用,我和同事说好了坐他的车回去。”
语速快得有些不礼貌,闻佳说完便后悔了。
骆景扬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她被看得尴尬,收回手发现自己又露了一次窘样,连忙把蟹腿放下逃进卫生间洗手。
恰巧闻母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路过骆景扬的时候突然说:“小骆也要回去啦?现在调回来也好,离家近,没事多来找清瑜玩。”
骆景扬愣了一下,只点头没说话。
其实昨天那场面,他和ʲˢᴳ谢清瑜都心知肚明彼此没可能。
只是闻母不肯死心。
闻佳从卫生间出来尴尬地扯了扯妈妈的衣摆。
“绵绵也是,”闻母的话题突然点到她,“我看你啊,还是回来工作好,给你介绍对象也方便。”
闻母一直对女儿留在宜市的事情耿耿于怀。
“哎呀绵绵想待在宜市就待那,宜大我当年也在那教过书,学校很优秀的呀。”外公看不惯女儿教育外孙女,出来插嘴。
“看看谁家小姑娘不待在父母身边老想着往外跑?不知道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每每提到这个话题,闻母的情绪就有点上来,她向来不错过任何一个劝闻佳回宜市的机会。
闻佳只觉得尴尬,尤其骆景扬还在这,被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自尊心像破碎玻璃散落一地。
“好了,”外婆适时插嘴,“绵绵,送小骆回去。”
她将保鲜盒递给闻佳,解了她的围。
*
两个人走到楼下,闻佳捧着保鲜盒没敢抬头。
因为刚才的窘境,她的脸又红又燥,骆景扬垂眸看她红红的耳朵,这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小姑娘还是和从前一样容易害羞。
他只当她性格如此,不然也不会有一个“绵绵”的小名。
软绵绵的,爱脸红,像暮色时被夕阳染色的云。
他倏地想起那次在湖滨路看见她,也是这么软的人,脸上挂着羞涩的笑,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神情微动。
“你妈想让你回来?”打破沉默的气氛,他问闻佳。
闻佳脚步一顿,片刻之后才“嗯”了一声,“她觉得待在家里压力小,说什么女孩子不要出去乱跑。”
骆景扬想了想,说:“应该是怕你在外面吃苦吧。”
闻佳没吭声,再次低下头。
却听见他又说道:“不过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人可以失败,但不能后悔,总要试试才知道。”
闻佳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抬头看他。他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小树,脸上是闻佳看不懂的神情。她张了张嘴想要接话,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骆景扬低头,刚才那点落寞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依旧是一个严肃正经的骆景扬。
他接过她手上的保鲜盒,方便她从兜里掏出手机。
他都这样做了,闻佳即使想挂断电话也不行了,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按下手机通话键。
“林老师。”她朝着电话那头说。
对方是这次要载她回去的同事。
“啊那没关系,我现在还能买票,您先忙自己的事情。”
因为骆景扬在边上,闻佳怕他等太久,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骆景扬低声问她。
“没什么,就是下午一起回去的老师临时有事走不了了,来和我说一声。”
“准备坐动车回去?”骆景扬皱眉。
“嗯。”
“我带你回去,你是从这里走还是要先回家一趟?”
“啊?”
“现在疫情还在,动车人太多不安全。”骆景扬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