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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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王琪为什么流落印度50多年?1962年11月21日:中印边境战争:中国宣布与印度全面停火。
中印战争结束于1962年11月21日,而王琪事件发生在1963年1月1月,也就是战争后1个多月。
王琪本来是个小角色,解放军普通的士兵而已。
他出生于1939年,是陕西乾县乡下人,后跟随哥哥到咸阳读中学。
王琪高中毕业时,新中国建立七八年了。
当时高中生算是小知识分子,王琪在19岁被技工学校招募学习测绘,因身体高大又被陕西体委选去打篮球。大概在1960年,王琪没有选择成为职业篮球队员,而是完成了测绘课程以后参军,成为解放军技术兵。
大概在1961年,母亲和大哥在青海省会西宁见过王琪。他全身军服,容光焕发,成为了一个测绘兵。随后,他就再无音讯。
家人不知道的是,王琪很快跟随部队进入中印边境,随后参加了1962年的中印战争。
打仗时不需要什么测绘兵,王琪转而成为工兵。多年后,他这么回忆:当时我是工兵,负责修路、修桥还有去掉路上的障碍之类的,好让后面的部队顺利通过。
战争结束后1个多月的1963年1月1日,恰逢元旦假期。
两国关系非常紧张,但印军刚被中国人揍得尿了裤子,再不敢有什么军事行动,解放军仍然照常放假。
王琪生活在植被稀少的陕西,对于边境的原始森林很感兴趣。趁着假期的好机会,23岁的王琪在驻地附近的原始森林散步。他不知道的是,这里高原森林的地形极为复杂,刚进去走了没多久就迷路了。王琪非常震惊,在这里迷路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拼命寻找回来的道路,在没有任何食物、饮用水的情况下连续走了2天2夜。
当时是冬季,夜间气温零下十度,王琪差点就被冻死。他靠着自己身强力壮,寻找树洞躲避,才侥幸没有生存下来。
王琪在解放军55师工兵营的老班长张玉民,多年后这么回忆:发现王琪走失那天是新年,班里有一半人都被派去搬运物资,另一半人在驻地休息放假。战士们有的睡觉,有的打球,有的看打球。到了中午开饭时间,才发现王琪没有请假,却不见了。他没有携带任何身份证明,也没有带枪,走失的那天,他身上还穿着军队统一发放的棉袄和棉裤。
体力几乎耗尽的王琪,好不容易走到一条公路上。自觉就要倒下死去的时候,王琪突然遇到一辆救护车,急忙大声呼救。谁知道,他早就误入了印度境内,这是一辆印军的救护车。
2天没吃没喝、又冻又饿的王琪已经无力自救,只能上了印度救护车,期望印度人将他送回中国。
没想到,救护车直接将他送到印军驻地。印军不分青红皂白,将王琪当作中国间谍,进行了残忍的刑讯拷问。
王琪表示自己是迷路的普通士兵,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存在投降或者叛国投敌。
印军反复拷问没有任何收获,也不愿意放人,将王琪认定为间谍。
既然王琪是间谍,就不需要当作战俘遣返,也不需要遵守日内瓦公约,印军将他长期囚禁,没有告知中国方面。
多年后,王琪这么回忆:1962年12月,战争结束。1963年1月1日,元旦放假休息,我去外面去转,走了很远,忘记了回去的路。2号还在森林里,3号的时候,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因为战争已经结束,所以便凑近去看,发现是印度红十字会的。我请他们救我,把我送到中国的红十字会。当时就想红十字会是救人的,所以就上了车。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而且怕我喊叫,把我的嘴都绑起来了,不让说话。最后把我拉到了(印度)军队的一个防区。他们问我问题,我不回答。所以把我送进了(旁遮普的)监狱。
王琪所在部队发现士兵失踪后,也多次派人甚至飞机进行寻找,却一无所获。
解放军只能将王琪列为死亡,通知了他的家属。
王琪则被押送到印度旁遮普邦,以间谍罪判处7年有期徒刑。
根据印度政府1968年旁遮普邦内政厅的监押文件显示,王琪是因“非法进入印度领土,威胁印度国家安全”而被逮捕。
审判期间,印度方面百般引诱王琪,只要他自称是主动投降印军的,就可以当庭释放。
王琪有几根硬骨头,坚决说自己是迷路的普通士兵,不是间谍,不可能投降印军,被直接丢入监狱。
他被关押了6年以后,印度方面又耍了花招,借口王琪在监狱中表现良好,提前1年释放。
王琪是个聪明人,意志很坚强,在关押期间粗通了英语。
既然被释放了,王琪立即表示要求联络中国外交人员尽快回国。
印度政府表示,不能让王琪回国,唯恐他将指鹿为马的事情向全世界公布。
随后,印度政府强行将王琪押解到中央邦的蒂罗迪村。蒂罗迪村是一个有名的流放地,四面道路不同,唯一的公路设有多个岗哨,根本就是与世隔绝,有三四千人口。
这里流放着不少印度国内的政治犯,以及非法扣留的中国、巴基斯坦、孟加拉等敌对国家人员。
王琪被告知已经被流放,没有合法的身份,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只要王琪离开村子,就会被逮捕重新投入监狱。
王琪苦不堪言,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勉强打工维生。
万幸的是,当地村民比较淳朴,对王琪挺不错:一开始,我在当地的一家面粉厂打工。最后,我给老板说,我要自己做,所以就在村里卖些粮食、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当地人都不敢明着帮助我,但是村里的人对我很好。
在村内住了6年后,36岁的王琪娶了当地一个女孩希拉为妻,后来生育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印度这个地方不搞计划生育,所以女人数量很多,只要男人家里有些条件,娶媳妇就没什么问题。
王琪晚年回忆自己的婚姻:当地人说,你一个男人都30多岁了,自己怎么生活。村子里的人就给我介绍了一个 。其实,最初我看不上那个姑娘,她的家里很穷,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其他弟弟妹妹都很小。但是,介绍的人说,你一个人在这边,村子里的人不帮助你咋办。你娶了这个姑娘,村民就当你是自己人,所以我就结了婚。
有趣的是,王琪看不上后来的妻子希拉,当年的希拉同样看不上王琪。
希拉不愿意嫁给外国人,但印度也是长兄如父,在哥哥强力做主下才被迫出嫁。
结婚前几个月,两人生活习惯区别很大,王琪又不太会说当地的印地语,希拉整天哭哭啼啼,觉得嫁错了人。
好在,她很快发现王琪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对妻子也很好,态度有所转变。两人是先结婚后谈恋爱,相濡以沫生活了半个多世纪。
王琪很机灵,很快完全掌握了印地语,又开了一个小商店,生意很不错。
虽同村民相处愉快,王琪还是整天遭到印度警察的骚扰、敲诈、侮辱。
有一次,王琪没有及时向警察行贿,遭到他们残酷殴打,竟然被打断了一条腿。
店内收入基本都被这些印度警察榨干了,王琪一家过得相当贫穷。王琪在结婚时盖的房子住了18年,后来年久失修就不住了,搬到现在朋友提供的房子里:一个铁皮房,两个房间,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院。
从1977年开始,印度政府对王琪的管理松懈了一些,允许他进行正常的书信交流。
于是,王琪开始向印度各级政府写申诉信,要求尽快带着家人回国。
此时中印关系还是恶劣,印度政府根本不理会这些信件。
和王琪同命相连的人还有几个,一个叫作刘树荣的四川人,也误入中印边界的印度被捕,以间谍罪判处9年徒刑。刘树荣刑满后被流放到这个村子,在1972年娶了当地女人为妻。
这个村子虽不算小,中国人只有2个,刘树荣和王琪经常见面。
到了1986年,中印关系有了很大改善,印度政府才允许王琪和中国的家人通信。
在1986年,王琪家人惊讶的发现,他们认为死了20多年的亲人竟然还活着。
与此同时,王琪不断向印度政府申请,要求回国。
然而,印度政府以各种理由拒绝。
在1998年王琪提交的一份申请书上,印度政府的地区法院要求他必须提供15份证明文件,才可以办理护照和出境文件。
这不是笑话吗?如果王琪拿的出这些文件,还需要申请吗?这些文件难道不是应该由印度政府提供吗?王琪又向谁去要?
这又是必须证明,你爹是你爹的逻辑死循环。
这种猫鼠游戏,印度政府对王琪持续了几十年。
这一期间,王家兄弟始终保持信件和电话联系,第一次见面则在2009年。
王琪的侄子以游客身份来到印度,见到了叔叔。在侄子的帮助下,王琪找到中国驻印度大使馆要求协助,在2013年得到了为期10年的中国护照。此时的王琪,已经74岁高龄了。
光有护照是不行的,想要离开印度必须有出境文件,但印度政府拒绝对王琪提供。
时间到了2017年,王琪的事情惊动了印度媒体,开始大肆报道。
印度民众对中国没什么好感,也认为扣押王琪这种风烛残年的中国老人,是没有道理的。
接着,英美媒体开始全面报道,中国国内媒体有小规模转发。
受到国际舆论关注以后,印度政府自觉面子受损。于是,印度官员联络78岁高龄的王琪,表示可以给他颁发印度公民护照,同时出境文件,让他顺利去中国。
要知道,印度和中国大陆一样不承认双重国籍,王琪就必须放弃中国国籍,成为印度人。
对此,王琪断然拒绝,表示自己被监禁期间尚且没有改换国籍,现在都快80岁了更不会认怂。
王琪的行为感动了一些中国人,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理事长表示,王琪回国的所有费用都可由基金会承担。
2017年2月4日,中国驻印度大使罗照辉向王琪打来电话表达慰问,王琪在电话中表达了想快回国的心愿。王琪的妻子和小儿子,都表示愿意到中国定居。
中国政府不断出面协调,加上世界舆论攻击,印度方面终于在2017年2月10日为王琪办好出境文件。
王琪在2月11日回到中国,当天就回到老家咸阳。回国之前,王琪曾亲自到中国驻印度大使馆表示感谢。
在中国,很多王琪的亲友、同学和一些市民都来接他。
让人感慨的是,王琪被关押在印度55年之久,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印地语,中文仍然有浓重的陕西口音。
回家以后,王琪一口气连吃了七碗家乡的手擀面。几十年来习惯了印度抓饭的双手,已经不能灵活地使用筷子了,只能捏住筷子往嘴里挑面。
对此,王琪非常感慨,想起了一件往事:我年轻时候被印度政府关在监狱,其他犯人都用手抓饭吃。我觉得不适应,要求给我一双筷子,监狱说没有这种东西,就给了我一个勺子。我用勺子吃饭觉得很不方便,但只能将就用。没想到50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已经习惯用手抓饭,反而不会用筷子了!
在中国居住了3个月后,王琪的老伴在印度病重,他只能带着儿子、女儿回到印度照顾病人。
遗憾的是,王琪老伴很快去世了。
于是,王琪又在4个月后回到中国,表示到死也不会离开。
人怕出名猪怕壮,曾有风言风语说王琪是个逃兵,携带武器主动逃跑到印度去的。
王琪所在军队经过反复调查,认为他绝非逃兵,不然就不会在印度吃了这么多苦。
老班长张玉民明确表示,当年他的兵王琪确实是迷路的,是空着两手在森林中游玩时迷路。如果王琪是试图叛逃,最低程度也要携带粮食和饮水以及夜晚防寒物。谁都知道,这么空手进入原始森林是自寻死路!
同时,这里森林中有很多猛兽,王琪如果想要长距离叛逃,必然要携带武器,不然是非常危险的。这些都足以证明,王琪只是迷路的普通士兵。
况且,如果王琪是叛逃过去的,随便在印度喊喊反中口号,根本不用坐一天牢,还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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