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话地来给男朋友周秦送套套。
因为他和别人做要用。
我最好的闺蜜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讥讽道：
「我就说吧，秦眠贱得很。
「舔周哥舔得脸都不要了。」
周秦的兄弟们纷纷起哄：
「她哪有什么脸面，不过是周哥捡的一条狗而已。」
周秦本人只懒散坐着，睥睨着我，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可是谁能想到，大家眼里这么嫌弃我的周秦，在我走了之后，却又像发了疯一样四处找我。
他在我耳边极尽缠绵动情，万分恳求地说着：
「眠眠，这次我来做你的狗，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1
今天的雨好大。
我没带伞，只好把包包顶在头上，打算咬咬牙一口气跑回去。
没想到，在半路上突然接到周秦的电话。
我狼狈地在雨中按下接听。
他的电话，我向来是第一时间接听的。
无论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依旧清润好听，只是我突然感觉自己听不懂中文了。
他说：
「在哪，路上帮我带两盒套。」
「我等着和别人用，挺急的。」
我顿了一瞬，用来挡雨的包包因为手软掉落在地上。
大雨毫不留情地落下，将我全身上下浇了个遍。
高考结束的当天，我的男朋友让我给他送套。
因为他要和别人做。
我的全身血液仿佛停止流动，只剩下不断跳动的心脏在叫嚣着，提醒我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没等到我的回答，电话那头的周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行不行，回话啊，聋了吗？」
这时我听到了电话那头还有不断传来的哄笑声。
「周哥别急啊，秦眠平时这么舔你，怎么可能不答应？」
「对啊，让她给你送套，也算是间接参与你们的play了，说不定她正爽着呢。」
街上明明很是喧闹，但我却觉得周围安静得难受。
我听到自己哽着声音回了一句。
「知道了。」
我从来没有，也绝对不会拒绝周秦的任何一个要求。
这次也不例外。
2
等我赶到派对的时候，已经全身湿透了。
我最好的闺蜜堵着门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讥讽道：
「秦眠你是真贱啊。
「舔周哥舔得脸都不要了。
「不过可惜啊，周哥要我不要你呢。」
我很奇怪，眼前这人不是前几天还一口一个宝贝地喊着我，亲昵得犹如姐妹。
怎么高考刚结束，就变了个样。
因为再也不用抄我的卷子了吗？
还是因为之前只是借我来靠近周秦，现在搭上了以后，我就失去价值了呢。
我不想理会她，只淡淡说了句借过后走进包厢。
派对上那些男生也没有放过我。
一人一句，口花花地嘲讽着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天呐，秦眠你现在真的好像一条狗啊，纯舔狗啊！」
「啧啧啧，没想到身材还挺有料的，不如不要跟周哥了，以后跟我呗。」
「多少钱一晚能买你啊。」
……
我才发现身上的长裙早已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我咬紧牙关，假装没有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语，只不动声色地将包包挡在胸前。
终于找到人群中心的周秦。
只见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中央，一路睥睨着我一步一步走来。
灯光衬得他五官立体得惊为天人，只是神情晦涩阴沉。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没人注意到他突然攥紧的拳头。
包厢内的空调调得极低，全身湿透的我不由得打了两个喷嚏。
身体也开始有些发抖。
我哆哆嗦嗦地将刚刚从便利店里买到的两盒东西递给周秦。
「给你。」
「没耽误事情吧？」
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有些发颤。
周秦冷笑出声，说道：
「我的亲亲女朋友真是关心我的夜生活呢。」
「你要不要顺便现场观看啊？」
他没有接过那个装着计生用品的塑料袋。
只将手边的外套兜头套在我的身上。
然后铁青着脸站起，大步离开包厢。
3
我知道这是他暴怒前的征兆。
我连忙跟上。
直到周秦坐上了他那辆全球限量的跑车驾驶座，我犹豫地看着自己湿透了的衣服。
我现在的状况好像不太方便坐豪车。
我在车外和车内的他大眼瞪小眼。
这次是他先败下阵来。
周秦黑着脸下车，拉着我的手腕，把我带进副驾驶。
一连串事情下来，他更是气得不行：
「秦眠，你真是好样的。」
我又被车内的空调打得一激灵，嗫嚅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先道歉再说。
反正每次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惹他生气。
可是我不是都按照他的要求送上东西了吗，他又在气什么呢。
周秦一边把车内温度调高，拿出干净的毛巾擦过我的头发，一边冷哼道：
「知道自己错哪了？」
我思考了一阵后，最后还是决定老实巴交地摇头。
他怒极反笑，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不愧是你，秦，眠。」
这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舍不得让他生气，只软下来哄他道：
「那你告诉我嘛，嗯？」
他像是积攒已久的怨气终于得到发泄，一通输出道：
「我让你送套，你还真的送？」
「你一点都不在意我跟别人做？」
「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跟我吵不跟我闹？」
「还有，为什么把自己淋得浑身湿透，不知道那些禽兽都在盯着你看吗？」
「你要是淋感冒了，病傻了怎么办？」
我小声地回道：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拒绝你的。」
「你说你最喜欢乖巧的我了。」
4
车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
周秦停下手中为我擦头发的动作，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秦眠，那种情况下，正常的女朋友都是可以发脾气的。」
「我甚至希望你能跟我闹一闹，醋一醋，这样才证明你在乎我。」
「你到底，真的喜欢我吗？」
还是说，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被迫捆在我身边。
这后面一句周秦没敢说出口。
我看向他那漂亮而深情的桃花眼，深褐色的瞳孔里有个小小的我。
好像从来就只有我。
但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脾气，喜欢，这些关键词我都知道该怎么写，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被允许出现过这些东西。
从我出生以来，我就被告知我不该拥有脾气。
我的本名叫招娣，我不仅没有为家里招来弟弟，我还带衰了整个家庭。
亲爹生意失败后染上酗酒赌博，亲妈抑郁症每天郁郁寡欢。
这一切都是我带来的。
我从小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扫把星。
再长大一些更是被打得身上没一块好肉。
落在我身上的巴掌和藤条，我必须乖巧承受默默忍下，不然迎来的将是更疾风骤雨的暴打。
我光是活着就花光了所有力气，还有运气。
我不能，也不配喜欢别人。
更何况是当初将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天神般的周秦。
我突然觉得头很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淋了雨又吹进了冷风。
我低着头，按着太阳穴，自暴自弃地回道：
「我不知道。」
周秦问我的这些问题，我统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5
气极的周秦干脆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不满。
他俯下身来压住我，吻了上来。
他闭着眼，惩罚般的吻得极深。
动作中裹挟着强势的侵略温热气息。
却又用他的指腹温柔地摩擦着我的肌肤，试图让我放松下来。
他知道我向来抗拒这些亲密动作。
平日里他压制得极好，顶多是对我蜻蜓点水般的接触。
今天他大概是真动气了，有些发狠。
但我的接受能力实在比想象中还要差劲。
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的气息包围住，全身每一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天然的对异性亲密接触的紧张和抗拒，和他带来的危险的刺激感，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
我要受不了了。
我开始本能地发抖，流泪。
甚至有些发晕，窒息感随之而来。
浑身冰凉。
摸到一把眼泪的周秦，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缓缓地松开我。
他落寞地捂着双眼，最后对我说出一句：
「秦眠，我们分手吧。」
一句话宣告了我的死刑。
他以为我不爱他，才会对他的亲密行为如此抗拒。
我不敢告诉他，如果有人曾经像我一样，被亲生父母亲自送上中年猥琐男人的床上，她一定会比我更抵触异性接触。
但是这些都不必要跟周秦说起了。
他是那么的干净，矜贵。
而我的人生，每天都是像今晚一样的狼狈不堪的大雨滂沱。
我早就湿透了。
任性留在豪车里也只会发烂发臭。
我只能选择一如既往地顺从周秦。
我扯出一丝微笑。
「好的，我们分手。」
6
分手后好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见过周秦。
也许他在躲我。
而我则忙着搬家，找兼职，学习独居生活。
所幸高考已经结束，我有大把的时间用来适应。
适应没有周秦的日子，说实话有些困难。
我是在12岁生日那天逃出那个破烂不堪的家的。
因为我的爸妈把我卖给别的村子里的一个秃头大肚腩光棍了。
他们收了钱以后，忙不迭地就把还在梦中的我送到那个男的床上。
那天之前我刚挨过一顿毒打，疼得直接晕过去了，睡得特别沉。
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我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男的像一头饿狼一样扑过来。
啃我，压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