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周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读者，我叫周建国，是江南水乡黎阳镇的一个普通人。1989年那会儿，我24岁，在镇上卖水果。说起我这水果摊，那可是从一个破篮子慢慢做起来的。刚开始，我就靠着一辆二手自行车，天不亮就骑到十里外的水果批发市场进货，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把水果摆在镇上最热闹的街口。
要说这卖水果的生意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的是，只要货品新鲜，价格公道，自然就有人来买。难的是，水果这东西，放不住啊。夏天一到，那水果要是卖不完，可不就坏在手里了吗？所以，我每天都要掐着时间进货，既不能多了坏在手里，也不能少了误了生意。
我这个水果摊，就在黎阳镇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一个转角处。这地方可是个风水宝地，不光是来往的行人多，最主要的是离师范学校近。那会儿的师范学校，可是我们镇上最高的学府了。
记得那是1989年的深秋，天气刚刚转凉，我进了一批砀山酥梨，个头大，皮薄肉嫩，一进货我就知道，这批梨要是卖得好，能赚不少钱。我把梨子擦得锃亮，整整齐齐地摆在摊位上，看着都喜人。
那天下午，太阳暖洋洋的，我正坐在小板凳上算账，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老板，你这梨子怎么卖啊？"
我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女孩子，穿着浅蓝色的毛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背着个帆布书包。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我觉得她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这梨子啊，一块钱一斤。"我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道。
她用手轻轻捏了捏梨子，说："给我挑六个最甜的吧。"
我仔细挑选了六个最饱满的梨子，用报纸包好。她从书包里翻了半天，脸突然红了："对不起啊，我钱包好像落在宿舍了。"
"没事没事，你先拿去吧，下次来再给钱也行。"我笑着说。
她愣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我又不是你熟人。"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吧？我这摊位天天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给钱都行。"
她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谢谢你啊，我叫林小雨，是师范学校中文系的。"
"我叫周建国。"我也憨憨地笑了。
就这样，林小雨成了我的常客。每个星期她都会来买水果，有时候是梨子，有时候是橘子，她总说我卖的水果特别新鲜。慢慢的，我们熟络起来，每次她来，我们都会聊上几句。
我知道了她是城里人，父母都是医生。她说她喜欢文学，以后想当个语文老师。每次说起理想，她的眼睛都会发亮。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我看得入了神。
有时候下雨，她来买水果，我就把自己的伞借给她。看着她在雨中的背影，我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我知道，我这个卖水果的，配不上这样的大学生，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意越来越好。为了能多准备些新鲜水果给林小雨，我每天都比从前起得更早。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干什么都特别有精神。
可是好景不长，1990年初春的一天，林小雨突然不来了。起初我以为她是太忙，可是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她还是没来。我打听才知道，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听说是家里有事。
她走得很突然，只给我留下一封信，信上说："建国，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有些事情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空了。这封信写得很匆忙，后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好像是被泪水打湿过。我把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差，连做生意都提不起精神。我妈看我这样，心疼得不得了，总说："傻孩子，人家是大学生，哪能跟你这卖水果的般配啊。"
可我知道，不是般不般配的问题。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是春天的梨花，还没等开满枝头，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打落了。
我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每天还是早出晚归地做生意。慢慢的，我的水果摊从一个小推车，变成了一间店铺，又从一间店铺，发展成了几间连在一起的水果超市。
这二十年，我经历了很多事。94年我妈因病去世，临终前还念叨着要给我找个媳妇；96年镇上翻修道路，我的店铺差点拆迁，最后靠着积蓄买下了这块地；99年遇上水灾，我组织附近的商户一起捐款救灾...可是不管经历什么事，我始终忘不了那个穿着浅蓝色毛衣的女孩。
日子就这样一年年过去。2010年的一个傍晚，我正在超市里查看新到的水果，忽然听见有人喊："老板，你这儿的砀山酥梨怎么卖啊？"
这声音，让我愣住了。我慢慢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牵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女人戴着一副眼镜，虽然两鬓有了些许白发，但那张脸，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林小雨。
"小雨..."我喃喃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也愣住了，眼睛瞬间红了："建国...真的是你啊。"
我们相对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还是那个女孩子打破了沉默："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水果摊老板吗？"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子。她长得真像年轻时的林小雨，尤其是那双眼睛，还有说话时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雨雨，这是周叔叔。"林小雨擦了擦眼角，对女儿说。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个女孩，该不会是...
林小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说："建国，这是我女儿，叫周雨雨。"
"周...雨雨？"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小雨点点头："她是你的女儿。那年我突然离开，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怀孕了。"
我一下子站不稳，扶着货架才勉强稳住身子。原来，我竟然有个女儿，而且都这么大了。
"当时我家里反对，说你只是个卖水果的，怎么能给我幸福。他们威胁我，如果不同意流产，就要断绝关系。我不愿意伤害这个小生命，就选择了休学。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雨雨，从教钢琴开始，现在在市里开了个小小的音乐培训班..."
林小雨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雨雨赶紧抱住她："妈，你别哭了。"
我看着眼前的母女俩，鼻子一酸，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我的女儿就在离我不远的城里长大，可我却从来不知道。
"对不起，建国，我不该瞒着你。这些年，我常常路过这里，看到你的店越开越大，心里真的很替你高兴。我告诉雨雨，她爸爸是个特别善良、特别勤奋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你们...吃了晚饭没有？"
"还没呢。"雨雨笑着说，"我和妈妈逛街才路过这里。"
"那...要不要去吃个饭？"我小心翼翼地问。
林小雨看了看女儿，点点头："好。"
我把超市交给伙计看管，带着她们去了街角的老饭店。这家饭店是我常来的地方，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场所，但胜在清净，菜也地道。
点完菜，雨雨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爸爸，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卖水果的？""爸爸，你这些年有没有结婚啊？""爸爸，你知道妈妈这些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我一一回答着女儿的问题，看着她活泼的样子，心里又甜又酸。原来，我和林小雨的女儿，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姑娘。
一顿饭吃得很温馨，却也很伤感。临走时，我站在饭店门口，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突然喊道："小雨，二十年了，你还会给我一次机会吗？"
林小雨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暮色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雨雨在远处喊："爸爸，妈妈这些年从未嫁人..."
街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树叶在暮色中飘落。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等待，或许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