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湖城的天空格外清朗,乡野的草木已经染成暖色,宁静的水面倒映着白墙黛瓦的民居……这是我记忆中江南乡村的样子。
不远处,一对老夫妇正在村旁的菜地浇菜。女的从河里挑水,男人则仔细地给一块块小菜地施肥浇水,配合极为默契。
闲聊中得知,孩子早已在城市买了房,家里只剩他们老俩口。因为住在城里不习惯,还是住在乡下老家更自在些,种点农家菜,也可以给孩子们送些新鲜蔬菜。
这是一个湖城东南叫民当的古村落,隶属于南浔区和孚镇,每年端午时节,这里都要举办盛大的龙舟比赛。
房屋傍河,户户临水,白墙黑瓦,树木成林,走进民当村,就像走进了一幅江南水乡画。
相比于湖城许多区域,这里处于吴兴区、南浔区和德清县的交界地带,还没有大规模的拆迁改造,依然保留着江南水乡最原始的味道。
掐指算来,告别军旅回湖定居已有五个春秋。五年来,除了工作和生活之外,最喜欢到湖州的各个乡村走走。
除了民当村,周边的荻港村、竹墩村、下昂村、许联村、射中村,吴兴区的潞村、独市村,以及德清的戈亭村、东衡村……一座座村落就像一个个散落在绿水青山间的明珠,给我留下深刻又独特的记忆。
一泓清泉从天目山深处喷涌而出,在绿水青山间绵绵不绝,蜿蜒流淌在芦荻摇曳的苇田、稻浪滚滚的田畴、白墙黛瓦的村庄……
这如诗如画、意境清幽的场景,好似经过岁月洗礼后有点斑驳的宋画长卷,在杭嘉湖平原广袤的天地间徐徐展开。
在我孩童时代的遥远记忆中,有一个至今难以忘怀的场景:
天空骤变,雷公火闪,阴沉的天幕仿佛被闪电扯成几块破布。
倾盆大雨随即砸向屋面,顺着瓦檐形成雨帘,朦胧如烟,似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雨水落于泥地,溅起一排小水坑。我静坐屋檐下,凝视大雨在泥地上砸出的水花。
雨歇,太阳从厚云间探出,似经大雨洗礼,金灿灿的光线格外透亮,穿透力极强,如一瓶金色光液,洒遍村庄,一切皆熠熠生辉。
不远处西边,一弯彩虹悄然悬挂……
在我外漂泊的很多年里,这个画面一直深深镌刻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烟波浩渺的太湖水,由四周上百条大小河流共同汇入,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发源天目山脉的东西苕溪。
根据古地理著作《山海经》记述,“浮玉之山,北望具区……苕水出于其阴,北流至于具区”。这是古籍中最早关于苕溪源委的记载。
苕溪流域位于天目山脉向杭嘉湖平原的过渡地带,低矮的丘陵和纵横的河网,优渥的自然环境让它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孕育了灿烂的人类文明。
苕溪,因沿河各地盛长芦苇,芦花飘散时如飞雪缤纷,当地称芦花为“苕”而得名。
宋代大文豪苏轼《表忠观碑》有言“天目之山,苕水出焉。”。
出天目山之南者为东苕,出天目山之北者为西苕。这东、西苕溪两条河流至湖州城内时,便汇合成一支,称为霅溪。
东西苕溪和霅溪,都是哺育湖州四百多万儿女的母亲河,同时也是太湖流域和杭嘉湖平原的重要支流。
因独特的地理和气象条件,天目山是浙江北部的暴雨中心。因此,苕溪霅溪虽然流经里程不长,水量却极为充盈,为太湖主要的补给水源。
有水的地方自然草木丰茂,万物竞长。因为有了水的滋养下,湖州物产丰富、繁花似锦、浪漫迷人。
不过,随着在乡村行走逐渐深入,自己对乡村的现状逐渐担忧起来。
如今几乎大部分农村人会努努力在城里买套房,越来越多的中年人都不会住在乡村,有些宁愿在城里去找个班上,都纷纷迁走了。
去乡村走一趟,很少遇见闲人,年轻人都出外打工,老年人打理土地,很大的村庄就那样静悄悄的。
好多农村青年在外打工,用尽全家的积蓄在城里安家,直到结婚生子,将自己的幸福与房子绑在一起。
每次搭公交回乡下老家,车上的老年乘客都是在城里帮助孩子带孙子孙女,只在周末赶回乡下老家侍弄一下自家的菜地。
老人一旦离世后,下代几乎不会回村了,那些原本的亲戚关系也不再走动,所以很多人会说,有些00、10后的人很多亲戚都没见过。
农村老人普遍闲不住,只要身体允许,都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他们不希望因为年纪大而拖累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愿意通过劳动,老了还能养活自己。
所以,我们会在田间地头看见白发苍苍的耕田人、身躯佝偻的种菜人、步履蹒跚的挑担人。
见到他们,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心底默默祝愿:他们这样,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无奈……
如果你想看看原汁原味的水乡,那就来湖州吧!
这里人少景美,依然保留着江南水乡最纯粹、最质朴、最真实的韵味!
如果你不想将来只在博物馆里了解水乡原来的模样,那你现在马上动身吧!一旦错过也许就是永远!
因为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我们向前奔涌,让我们忘记其实人们最渴望改变的恰恰是最需要保留的,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些散落在江南水乡的遗珠,很可能化为烟尘、隐入尘埃,然后永远地消失……
是的,这令人无比痛心!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走走看看,然后记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