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一经问世后,便会引起社会上不同文化群体的强烈讨论,有赞扬,也有贬低,荣誉加身的同时,非议也会如期而至。很多文学家剧作家曾在自己的作品引起巨大反响后,受到牵连。
中世纪时的布鲁诺,便是因公开支持哥白尼的“日心说”,被当时的教廷烧死。在那个真理向宗教低头的年代,布鲁诺毅然决然地成为一名“万人都要将火熄灭,唯我一人将火把高高举起”的火炬手。
民国时期的鲁迅笔下的文字揭露太多的社会黑暗,遭到反动派的抓捕。古往今来,真理在强权面前,似乎一直在退避。
二战时期,著名演员兼导演的卓别林,也曾因言获罪。原因是他在电影中所展示的资本主义太过黑暗,从而遭到美国的驱逐,幸运的是,他受到了周总理邀他来中国的请求。
卓别林的成名之路
18世纪至19世纪时,欧洲上流社会彰显高雅的方式是看话剧,听音乐,享受艺术等,这和我们中国古时候“言必称孔孟”一样,都是显露自己志趣高雅的一个方面。
上流需要什么,群众就制造什么,正因如此,英国的戏剧行业格外热闹。戏剧的表演,需要抛头露面地站在舞台上供人取乐,所以形成了“戏剧受人欣赏,演员遭到鄙视”的局面。
彼时的英国,很多人不愿从事演员的行业,遭受嘲笑,面临奚落,忍气吞声成为演员每天必须要做的事。
卓别林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位遭受鄙视的戏剧演员,不到十岁的小卓别林,子承父业地跟着父亲一起进入剧团,成为一名舞台剧演员。
进入剧团后,卓别林用天赋证明,他具有成为一名优秀演员的潜质,这让父亲觉得,儿子以后兴许可以成为一个专业演员。卓别林用行动告诉父亲,他的未来不是“兴许”,而是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卓别林12岁时得到一个跑龙套的机会,在舞剧《灰姑娘》中扮演一只猫。活灵活现的表演和喵呜乱叫的怪声,把台下的观众逗得前仰后合。
小卓别林的父亲很满意他刚刚的表现,毕竟观众用笑声和掌声宣布卓别林演技突出的事实,可儿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父亲陷入深深地思考:
“我表演的是一只要被宰杀的猫,发出的怪叫是猫痛苦地哀嚎,可为什么,我叫得越难过,台下的观众笑得越开心呢?我不是在演悲剧吗?为什么会像喜剧一样把观众逗笑”?
沉默一会的父亲对儿子说:
“你刚刚的确是在演悲剧,笑声是对你演技的肯定,他们不是在为你鼓掌吗?无论喜剧还是悲剧,只要能得到观众的认可,你就是好演员”。
父亲似是而非的回答并没有解答儿子心中的疑惑,却让他坚定一个信念,那便是如何成为一个好演员,以及用自己的演技告诉观众自己演的不是喜剧,而是悲剧。
卓别林继续做着剧团的跑龙套,他演过动物,演过植物,也演过舞台剧中用来做背景的墙壁。参加演出的过程中,对于舞台的认识和演技的打磨,为他后来拍摄演艺之路和导演之路夯实了牢固的基础。
父亲用着仅有的知识,对儿子倾囊相授。可好景不长,父亲因为感染风寒,无药可医后离世。在卓别林与妈妈和哥哥的哭声中,他们用家中仅有的英镑为父亲选择一处不错的墓地。
父亲的离世,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可能父亲不是一个非常出名的演员,但在剧团中,卓别林借着父亲的光环得到很多帮助,得以在剧团中出演话剧。
现在父亲已故,小卓别林也因失去靠山,被人赶出剧团。此后的两年中,他做过很多行业:报童、粉刷匠、卖花童、理发店小工、医生小工等,但这些只是他的兼职,他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一家印刷厂里工作。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成为一名优秀演员的梦想,在他吃饭时,睡觉时,都会在内心反复琢磨演技的技巧,报童和花童成为他另一个角色,粉刷匠与理发师也变成他另外一个身份。各种身份的随机切换,让卓别林的演技愈发熟练。
两年很快过去,卓别林的哥哥西德尼留学归来,面对着沧桑巨变的家庭,兄弟俩抱头痛哭。
西德尼对于弟弟现在的遭遇十分同情,哥哥鼓励卓别林坚持自己的兴趣,继续从事演员行业,家里的母亲不用他担心,自己会照顾的。
哥哥的支持和鼓励给了卓别林勇气,他向伦敦西区话剧团毛遂自荐,凭借扎实的舞台功底和惟妙惟肖的表演,得到了评委的一致认可,成功进入剧团。
在这里,卓别林见识到比之前更专业的演出技巧,剧团的前辈们对于这个孩子所表现出的演戏天赋也十分惊叹,推荐他参加剧团的巡回演出,在《侦探福尔摩斯》舞台剧中获得比利·佩吉的角色,尽管是个跑龙套的角色,如果和之前的打酱油相比,无疑要进步很多。
巡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卓别林把一个个龙套角色演活了,现在的他终于明白父亲当年和他说过的话,无论喜剧还是悲剧,只要能获得观众的认可,就算是个好演员。
17岁时,卓别林在剧团中开始出演一些舞台剧中的主角人物,渐渐成为剧团中的招牌。1912年,他随着卡尔诺剧团来到美国,这个后来他生活四十年,却被驱逐的国家,
卓别林的美国梦
来到美国两年后,卓别林才渐渐站稳脚跟,这时的他显然成为为戏剧界的大咖,惟妙惟肖的角色演绎,让这个个头不高的,有着伦敦腔的英国绅士逐渐深入人心。
卓别林的每场演出都会爆满,成名后,属于他自己的创作想法也越来越多。那时的剧院厅最多只能容纳200至500人,他认为舞台剧的受众范围比较有限,慢慢地,卓别林萌生出做电影导演的想法。
1914年,由卓别林自导自演的处女作《谋生之路》问世,这部只有15分钟的电影一经上映,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了美国的娱乐圈。电影刚发明时,因制作成本太高、画面拍摄难度大等劣势,一直处于半盈利半亏损的状态,可卓别林的电影扭转了这一局面,将亏损变成盈利。
他改变电影的创作手法,在黑白默片的基础上,加入大量夸张的错位拍摄和肢体语言,让观众产生一种看特效片的感受。
《谋生之路》的故事很简单,在电影中,卓别林饰演一名英国骗子,他跟在记者身后,不断偷记者的东西,先是钱包,再是衣服,后来是女朋友,最后偷走他的工作,取代记者的生活。
此外,他还加入了喜剧的内核是悲剧的理念,第一次向人们展示什么叫做“无厘头”喜剧,搞笑的同时也不忘记讽刺西方世界虚伪的资本主义价值观,只要你足够无耻,足够利欲熏心,便可以一步步地偷走他人身边的一切,包括他本人。
《谋生之路》得到观众和影视界同仁的一致认可,接着这股势头,他又接连创作了《20分钟的爱》、《美宝的婚姻》等众多脍炙人口的电影。
卓别林的电影风格极其辛辣,经常以资本主义的腐败作为讽刺的对象,以至于美国的资本家,一度认为他是一名共产党。对于这个指控,卓别林欣然接受,这也为他后来遭受驱逐埋下祸根。
1940年,奠定卓别林国际地位的电影诞生了,这部《大独裁者》以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展示出二战时期希特勒的暴虐无耻与昏庸无道。
彼时的世界格局正处于焦灼的二战时期,每个国家都笼罩在被法西斯侵略的危机中,《大独裁者》的上映,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美国当局政府立刻叫停这一疯狂举动,停止电影的公开上映,原因是那时的美国尊奉“绥靖政策”,坚决不出兵抵抗法西斯,对于席卷全球的二战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发展经济,后来的珍珠港事件也证明,他们的“绥靖政策”不是躲避战争的万金油。
《大独裁者》成为禁片,卓别林无法接受,他向法院提交诉讼,提出自己的作品符合《独立宣言》中所提到的“公民享有生命权、自由权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
美国大法院很快便审判这个案子,庭审结束,卓别林毫无悬念的胜诉,获得电影公开上映的授权。这也进一步导致卓别林和美国上流社会之间的矛盾。
据说当时的德国首脑,希特勒本人曾独自看了两遍《大独裁者》,出乎意料的是,电影中对于他的讽刺,没有引起这位纳粹头子的愤怒,而是让他沉默了,沉默的原因,人们不得而知。
希特勒的沉默不代表美国市场的寂然,一时间,《大独裁者》好评如潮,声名鹊起的背后,卓别林逐渐被娱乐圈孤立起来。除政府对他有怨言外,同行对他的敢拍、敢演也有不小的怒气。
卓别林对此难以接受,一直以来,他都以极高的演员标准要求自己,也在努力将自己的演技塑造得完美。
他不想通过电影来统治任何人或征服任何人,只是想帮助那些遭受战火的犹太人、非犹太人、黑人、白人等任何一个遭受战争迫害的人。卓别林认为人类应该互相帮助,每个人都想要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悲惨的世界。
可无论卓别林如何解释,都无法阻止他被拥有自由灯塔之称的美国抛弃。1952年9月17日,卓别林受邀,前去英国伦敦参加自己新创作电影《舞台生涯》的首映典礼,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
轮船缓缓地驶过大西洋,朝着英国伦敦出发,当驶离美国所管辖范围,到达伦敦后,他从报纸上得知自己已被美国司法部取消入境签证的公告。
这等于是宣布卓别林被美国驱除出境,卓别林很吃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大独裁者》上映后所产生的诊断,早已令他看穿美国自由主义的虚伪。
失去国籍的卓别林,不愿意再生活在虚伪民主的旗帜下。于是他举家搬到瑞士的一个小镇上定居,他的美国梦支离破碎,可碎了一地的梦想,没有让他自暴自弃,而是让他淡泊名利起来。
放弃争名逐利的卓别林,过起安享晚年的隐居生活。他不知道的是,两年以后与我国周总理的偶然相聚,会再一次让他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周总理与卓别林
1954年,联合国五常决定在瑞典日内瓦举行一次二战后世界格局的讨论会议,作为五常之一的中国自然在参加之列。
会议中,周总理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也正是这五项原则,让我国的形象,成为世界上成为爱好和平的大国。
爱好和平的周总理,得知世界级的电影大师卓别林因遭受美国迫害而在此隐居时,萌生了邀请他去中国定居的想法。
战后的重新洗牌,让美国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国,接见卓别林,等于是在和美国唱反调。与周总理同行的助理,极力反对这一提议,表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邀请卓别林去中国。
周总理对于助理的反对没有感到担忧,他认为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爱好和平和好客的国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道理是刻在史书上的,怎么可能因为某人的不满意,就放弃自己的处事原则呢?
在一番书信往来中,卓别林受邀出席了晚宴。本就精通六国语言的周总理,和卓别林的交谈根本不需要翻译,两人在此之前素未谋面,交谈起来犹如“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一般亲密。
周总理和卓别林聊起当前世界格局的问题,相同的共产主义理念使他们聊得十分投机。卓别林对于周总理的热情,回报以最高的敬意,这位演艺界的大师不无感慨地对周总理说:
“我不是一个共产党人,也没有加入过贵党,可我的心里始终是支持着你们所做的一切,希望全世界的人民可以团结起来,共同抵抗那些剥削压迫人民的资本家,我发自内心地祝愿中国人民,以及世界上所有受苦受难的人民可以过上好日子”。
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使得两人的距离因共同的革命理念而再次拉近。席间,卓别林对于中国的烤鸭和茅台酒赞不绝口,周总理见他如此喜欢,便十分大方地赠送他两片茅台和三只烤鸭,并邀请他和去中国做客,因为中国好吃的好喝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两样。
对于茅台和烤鸭,卓别林欣然接受,去中国的邀请则被他婉言谢绝,他向周总理解释说自己不是不想去,而是自己年事已高,不想再颠簸的去异国他乡。
周总理当然知道卓别林的难言之隐,于是便岔开话题继续聊起烤鸭和茅台。当聊到烤鸭时,兴奋的卓别林为周总理表演了一幕经典的鸭子步法,这一举动将在场的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宴会散去,周总理踏上回国的旅途,卓别林也继续做起一名安享晚年的老人,但他们都不会忘记那场持续七个小时,且相谈甚欢的晚宴。
在反对独裁爱好和平的道路上,卓别林并不孤单,因为同样爱好和平的周总理,永远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