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国联军侵略我国的一场浩劫刚刚过去,作为京城门户的天津,又恢复了往日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景象。
这天,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城来。他就是名震京津的武术家霍元甲。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魁梧、英姿勃勃的青年,那就是他的徒弟刘正声。
一路上,到处是弹痕累累的断墙残壁,乞食街头的孤儿寡母······霍元甲目睹这些被洋人蹂躏后的凄惨景象,气得两眼灼灼闪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突然,从一条胡同里奔出几个报童来,他们手里挥着油墨未干的报纸,大声叫喊着:“好消息——看世界第一大力士精彩表演!
“什么!世界第一大力士?”霍元甲不觉一惊,立即掏钱向一个报童买了张报纸。
霍元甲翻到广告栏,一段刺目的文字闯进了眼帘。他读着读着,气得鼻子“哼”了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原来那斯契潘不仅自吹是“世界第一大力士”,还说“世界第二大力士为英国人,第三大力士为德国人·······”
霍元甲“哗”地一声把报纸撕成两半,揉作一团,扔出几丈远,愤愤地说:“什么世界第一大力士!难道我们中华民族就没有能人了吗?”
刘正声也很生气。他把师父扔掉的报纸捡回来,瞟了一眼,折成方块,放进短衫的口袋。
当天晚上,霍元甲带了刘正声来到斯契潘表演武技的游乐场。只见场前人山人海,抢购门票的人势如潮涌。
刘正声穿过人流,挤到门前,掏出一张名片,交给看门人说:“我们是来比武的。”看门人一见名片,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赔笑说:“请少等,请少等!”说着,飞也似地跑进场去。
不一会,从里边出来一个男子。那男子非常谦恭地说:“敝人是俄国大力士的翻译。大力士久仰霍先生的大名,只是听说先生回河北老家探亲去了,所以未曾登门拜访,见谅,见谅!
刘正声掏出那张破报纸,挥了挥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自称是世界第一大力士?他目中还有没有我们中国人!”那翻译结结巴巴地说:“误会,误会!
霍元甲这才语气庄重地说:“请你转告俄国力士,今天只有两个办法请他选择:一是与我比个高低;一是登报更正、检讨谢过。”那翻译喏喏连声说:“好,好。我请力士登报更正、检讨谢过。”
第二天,那个俄国力士果然登报更正,检讨了“第一第二”的说法是错误的。一个力大如牛的外国大力士,为什么不敢和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国人比武呢?这与霍元甲的名声大有关系。
霍元甲出生在武术世家,父亲霍恩第,在当时是一位很有名望的武术家。元甲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他从小体弱多病,在十二岁时,还打不过一个八岁的娃娃。
霍恩第心里很生气,常常懊丧地对家里人说:“这小子简直不象我霍家的子孙!让他习武,将来难免败坏我霍家的名声。”
因此,霍恩第向其他几个儿子传授武艺时,总把元甲关在习技室门外。哪知元甲人小志大,每当兄弟们学武艺时,他就从壁缝里偷偷观看,默默地记着一招一式。
为了不让父亲知道自己在偷学霍家拳,他总是一个人在晚上悄悄地到枣园里去练习。经过十几年的勤学苦练,他终于掌握了霍家拳的全部技艺,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
幼年时候的朋友再来找他比武,没有一个不被他打败的。家里的几个兄弟,也都不是他的对手。直到这时,父亲才暗暗佩服这个儿子的精神和毅力。
霍元甲二十七岁那年,只身来到天津,租了一个药栈,做起药材生意来。天津的武术界向来把霍家拳看作北拳的一派,对他很钦慕。因此,霍元甲一到天津,就受到武术界的欢迎。
但是,也有人对霍家拳抱着怀疑和嫉妒的态度。有人乘霍元甲雇请药栈伙计的时候,装成苦力,来药栈充当伙计。霍元甲心里明白,却不点破。
有一天,三个伙计去搬运牛膝,他们把七百斤重的牛膝捆成一大包,哼着号子,把它抬回来。
他们在半路上遇到霍元甲,就把牛膝放下来歇息。为头的一个伙计装肚子疼,另一个嚷着腰酸,还有一个干脆躺倒在路旁。一大包牛膝横在狭窄的街上,影响了行人车马的通行。
赶车的过不去,就连声咒骂;坐轿的通不过,便不断怒斥,顿时一条街上乱成一团。
霍元甲看在眼里,并不发火。他回到药栈,背来一根大木头,然后将牛膝分成两捆,象挑着一担灯芯草似的,晃晃悠悠地挑回药栈去。看得街上的人有的伸出舌头,有的跷起拇指,个个赞不绝口。
一天早上,霍元甲起来开门,发现大门被人用一块修路的大石头堵住了。他叫伙计把石头搬开。四个伙计一齐动手,累出一身臭汗,大石头却象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霍元甲这才走上前去,喝声:“滚吧!”飞起一脚,轻松地把那块大石头踢出几丈远去。这时,其中三个伙计一齐“扑通”下跪,朝他磕头道:“师父,我们服了!”
霍元甲宽厚地笑道:“你们回虎头庄去吧!”原来这三个伙计都是景州虎头庄一位姓赵的武术家的徒弟,他们受师父派遣,前来试探霍元甲的技艺的。
霍元甲武艺出众,惊动了一个武术界的前辈。那人姓李,武艺精湛,远近闻名,曾经在朝廷里当过侍卫教师;年过六十,还能力敌众人。
他住在离天津不远的地方,曾几次派弟子来请霍元甲去他家里比武。元甲尊他是前辈,再三谦让不去。
后来实在推让不过,霍元甲只得跟着来人去了。他一不带徒弟,二不请证人,以表示对老前辈的尊敬。李教师见了,非常高兴。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摆开场子比武了。霍元甲没费多少手脚,便轻易地胜了李教师。李教师心悦诚服,搬出重金奖赏元甲,高兴地说:“我中华武术界后继有人了!”
霍元甲胜了李教师的消息,在京津一带传为美谈。武术界的朋友纷纷前来向他祝贺。他却谦逊地说:“我哪里是李老先生的对手,是他老人家让我的。”
霍元甲越是谦虚,人们越是敬重他。从此,武术界都愿意与他交朋友,请他传授武艺。霍元甲的名气也就更大了。那个俄国大力士知道了霍元甲的厉害,哪里还敢与他比武呢!
那天,霍元甲看到俄国大力士真的登报更正、检讨谢过,心里很有感触。当晚,他躺在床上,眼前闪现出八国联军在天津烧杀掳掠和义和团勇士英勇抗敌、浴血奋战的情景…………
他越想越不能合眼,索性起床来到庭园里。晚风习习,送来了外国轮船尖叫的汽笛声,飘来了外国胜利者的寻欢作乐声。霍元甲深深地吸了口浑浊的空气,心里更加烦躁不安了。
他随手抓住一条长石,狠狠地把它抛上半空去,等它快要落到地面时,才一侧脖子,用肩膀接住,然后又把它抛了上去…………
“师父,这么晚您还在练功呀!”原来徒弟刘正声一直站在树荫下看着师父练功。霍元甲说:“睡不着,出来练几下,好让心里舒坦一些。”
他突然抓住徒弟的手,激动地说:“正声,听说有外国人在上海摆擂台,要中国人去比武。我们有四万万同胞,总不能老是让洋人在中国土地上耀武扬威呀!我们明天就去上海!
上海确实有一个英国大力士在摆擂台。这个大力士不但力气大,能提起八百斤重的大铁镫,而且懂得中国武术,惯斗善搏。
可惜,霍元甲赶到上海时,这个英国大力士已经到南洋去了。霍元甲只看到他留下的一张海报,上面写着:“能击他一拳者,赏金五百;能击倒他者,,赏金两千。”
霍元甲一把撕下海报,去找英国大力士留在上海的代理人。代理人不知道霍元甲的厉害,轻蔑地乜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张合同,傲慢地说:“赛两千金,失信者,罚五百金。时间明年三月。怎么样?”
霍元甲淡然一笑,拿过笔,就在合同上签了字,并约定了游乐场张园的老板作证人。
次年三月,霍元甲如约又来到上海。那个代理人对他说:“英国大力士已经到了中国,不过要在汉口住一个月。”霍元甲表示愿意在上海等他。
这时候,正在上海的还有日本的相扑队、美国的角力队和法国的武术队。霍元甲看到他们在中国称王称霸,心里很生气,就分别向他们送了名片,要求与他们比武。
可是表示愿意比武的只有美国的角力队。那天,霍元甲带了徒弟正声和证人张园老板,来到了豫园。美国角力队黑、白两力士也请来了一个律师。
那律师见了霍元甲,慢条斯理地说:“在比武中,霍先生必须遵守四条规定:一,不准用脚踢人;二,不准用掌击人;三,不准用肘搡人;四,不准用手戳人·
霍元甲忍不住反问道:“你干脆说得再明白一些,我只能任他打,而不准还手,对不对?”律师被问得无言以对。元甲正色道:“敢斗就斗,不敢斗就不斗,耍这些花招干吗?”
那个律师和两个美国力士叽哩咕噜地讲了一阵,然后耸耸肩膀、吹着口哨走了。
第二天,在上海各游艺场附近的街头,出现了一张很别致的海报。这张海报用八国文字书写,内容是天津霍元甲在张园摆擂台启事。
隔了一天,上海几家报纸也在头版地位上刊载了霍元甲摆擂台的启事。张园当时在上海算是一家大场子,霍元甲摆擂台的消息一传开,门票天天被抢购一空。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来打擂台。二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较量。
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了。一天,忽然从台下跳上一个人来。观众们等了二十几天,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来打擂台,立刻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
上台来的是个青年,长得英俊可爱,腰扎一条武功带,很有几分武术家的样子。他向霍元甲自报了姓名,就拱手要求比武。
霍元甲含笑还礼道:“兄弟,我在这里设台,是为了证明中国人并不是病夫,是专等外国人的。你是中国人,何必要来比高低呢?请到台下坐吧!”
青年哪里肯听,当着台下满场子观众,大声叫嚷起来:“你们看,他摆擂台,可又不让人来打擂台,这不是在骗钱吗?”
观众们巴不得看到他们当场比武,听了青年的话,都叫嚷着附和。霍元甲摇了摇头,只得摆开架势,和青年周旋起来。
两个人交手几个回合,那青年忽然退后一步,摆出个猛虎下山的姿势。霍元甲不慌不忙应了他一个“童子拜观音”,等他扑过来时,轻轻搠了对方一脚,那青年就从台上栽到台下去了。
霍元甲跟着跳到台下,扶起青年,关切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失。你年轻有为,我们千万不要互相伤着了。”
哪知青年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一跃又上了台,大声喊道:“今天两人比武,不死一个,不收台!”
霍元甲不愿打伤自己同胞。为了让青年体面地下台,就抱拳向观众说:“今天我认平手!”观众立刻议论纷纷:“这霍元甲摆了二十几天擂台,今天一交手就认个平手,是怎么回事?”
不行!”青年站在台上又大叫起来。霍元甲只得再和 他应付几下。 元甲只怕失手伤了对方,拳来脚往都尽量掌握分寸。等到青年出足了风头之后,才轻轻地将他拽倒在台上。
这天晚上,霍元甲想到白天的事,心里很气闷。他想:我在启事中明明写着“与天下健者一搏”,一个中国青年为什么偏要来与我作对呢?他一气之下,引起了心绞痛旧病的复发。
第二天早上,刘正声劝他说:“师父,你身体有病,是不是停台半月?”霍元甲摇摇手说:“离收台只有四天了,还是坚持到底为好,要不,会被洋人窃笑的。”
霍元甲勉强起床,带着刘正声,仍然按时来到张园。这天,场子里特别拥挤,外国人也来得特别多。霍元甲感到奇怪。刘正声见气氛异常,心里有些不安。
他们刚刚走到台边,场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只见一道白光一闪,打擂台的人已经悄没声息地跃上了台。
霍元甲定睛一看,那人四十左右年纪,象个武术界的行家。他摆开架势,拱手喊道:“东海胡某扑台!”
张园老板低声告诉霍元甲:“他是昨天那青年的师父,特地从浙东赶来打擂台的。”
霍元甲点点头,想上台去解释几句。刘正声拉住他说:“师父,他憋着一股气来,又当着这么多的观众,现在和他讲话有什么用,让我代师父先去应付他几下再说。
霍元甲觉得正声的话有理,就轻轻吩咐说:“你要小心!既不要被他打伤,也不要去打伤他。”正声点点头,也悄没声息地跃上了台。
这胡某确实也是中华武林中的一条好汉,拳路有独到之处。正声和他打了许多回合,不分胜负。看得台下观众忽而屏声息气,忽而大声叫好。
双方足足比试了一个上午,势均力敌,平分秋色。张园老板只得摇铃宣告:“下午继续。”台下观众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霍元甲在旁细心察看,对胡某的拳路已摸清了七分。下午如何打法,他如此这般地向正声作了交代后说:“用反八卦对付他。不过只用六七分力气就够了,把人打得吐血不好。”
但是,他又担心正声掌握不准分寸,误伤对方。他习武三十多年来,从没无故伤害过自己的同胞。因此,他一放下饭碗,就提前来到张园。
霍元甲找到张园老板,请他转告胡某:“都是中国人,何必要在洋人的眼皮底下见个高低呢?下午改为表演赛,最后宣布一个平手算了。”
张园老板被霍元甲的一片诚意所感动,就立即去找胡某。可是,胡某态度傲慢,说什么也不肯,非要与霍元甲决一雌雄不可。
下午比武开始。胡某和正声同时从台的两边跃到台上。胡某见仍然是正声和他交手,马上脸露怒色,当场表示拒绝。台下观众一片喧哗。
霍元甲只得上台向观众解释道:“元甲今日有病,故由弟子代替。下午比试,我弟子将在十五分钟以内获胜!”
场子里刹时静了下来。但是胡某更加恼火了,大声嚷道:“我胡某从浙东赶来,只和你霍元甲比武,不与你手下小卒交手!”
霍元甲见他来意不善,看来非得自己出场不可,也就顾不得身体有病,脱下外衣准备与他较量。
霍元甲走到台中,对胡某拱了拱手,说道:“我今天虽然有病在身,但可以跟你订个合约:如果我三招之内不把你撂倒,那就算我霍元甲输了。”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掌声。气得胡某一时答不上话来。
掌声过后,场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瞪圆眼睛,凝望着台上。
张园老板在两位公证人点头后,摇响了铜铃。霍元甲 和胡某各自摆开架势,运足气力,准备出击。
一阵铃声过后,只见霍元甲一进就破开了胡某的门户。再一进,胡某就跌了个仰面朝天,滚到了霍元甲的胯下。
霍元甲又趁势举起拳头,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胡某身上砸下去······台下观众无不露出惊惧的神色:“胡某这下完了!”
当拳头快要砸到胡某身上时,霍元甲突然收住拳头,大声喝道:“姓胡的,如果你不是炎黄子孙,今天就休想回去了!”
台下欢声如雷。胡某这才承认自己不是霍元甲的对手,羞愧地低着头,从后台溜走了。
这一下,霍元甲的名声传遍了上海城。可是,他本人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感到气闷:摆了一个月的擂台,没有碰上一个外国人,却上来了两个不识时务的中国人,这是什么原因?
他惦记着与英国大力士比武的事,估计那个英国大力士也该到上海了,就差正声去找那个代理人。
刘正声几乎找遍整个上海,却不见那个代理人的影子。原来,那个英国大力士听说霍元甲等着跟他比武,吓得连上海也不敢进了。那个代理人也逃之夭夭。
霍元甲听了这个消息,放声笑道:“政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现在我明白了,洋人视我中华虚无一人,那是指政府里头,不是指百姓里头。”
霍元甲在上海这个十里洋场里摆擂台,摆出了中华民族的骨气,摆出了中国人民的志气。上海武术界同行恳切地要求他留下传艺,并且积极筹设传艺的阵地:中华精武体育会。
霍元甲心想,提高中国人民的体质,也是振兴中华的重要一着,同时也愿意把霍家拳传于后世,于是就和正声商量要不要留在上海的事。
正当他举棋未定的时候,那个在擂台上叫嚷“不打死一个,不下台”的青年,突然闯进了他们的住处。
那青年“扑通”拜倒在地,叩完三个响头后说:“我师父叫我代他请罪来了!”霍元甲连忙将他扶起,恳切地说:“你师父现在哪里,为什么不请过来坐坐?”
“师父回宁波去了。”那青年说,“我和师父都是天主教里的人。霍师父在上海摆擂台,那些外国人不敢来打,却挑唆我和师父来和霍师父作对,我们是上了洋人的当。师父说,那天霍师父对他说的话,他将永远记在心里。”
“啊——”霍元甲长嘘一声,感叹地说:“我们可千万不能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是炎黄子孙呀!”
那青年恭顺地答声“是!”然后又说:“师父要我告诉霍师父,请你马上离开上海为好。洋人对你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摆擂台很生气,正在设法暗算你呢······”
霍元甲不禁大笑说:“经你师父提醒,倒使我下了个决心。我决定留在上海主持精武体育会,气气那些洋人。哈哈······”
“霍师父,”青年担心地说,“那些洋人都是串通一气的,你可要提防呀·······”霍元甲拍拍青年的肩膀,感动地说:“请放心,我会注意的。”
那青年临走时,霍元甲再三请他转告师父,原谅自己的鲁莽。态度非常诚挚,使青年感动得热泪直流。
半年以后,霍元甲第二次旧病复发,被送进日本人办的秋野医院。经过秋野医生半个月的医治,元甲的病情大有好转。
就在这时,日本柔道会来了三个武士,其中两个是半年前看过霍元甲摆擂台的。
他们专找霍元甲比武,得知他住在秋野医院里,就通过秋野,把霍元甲硬拖强拉地“请”出院去。
秋野一面告诉霍元甲,说日本柔道朋友如何慕名请他相见,一面驱车来到一幢地处偏僻的洋楼里。霍元甲刚刚跨进门去,三个日本武士就哇哇叫着要马上和他比武。
霍元甲不知是计,只是再三推托说:“我重病在身,不能比武,请诸君原谅!”可是三个武士缠住他不放。
刘正声见对方执意要与师父比武,就挺身而前,向三个武士拱拱手,代替师父和他们比武。
他本来以为这场比武仅仅是为了交流武术的。哪知第一个武士两下子摔不倒刘正声,就忽然躺了下去,把双脚伸进正声的胯下。
霍元甲猛吃一惊:这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打法呀!只见正声早有防备,抢先飞起一脚,踢得那个武士在地上哇哇叫着打滚。
这时,第二个武士满脸杀气,大吼一声,扑向正声。正声正面迎了上去,稍一侧身,用肘子一挤,挤得第二个武士四脚朝天,跌出一丈多远。
元甲见对方气势不对,想制止双方比武。哪知三个武士一齐向他扑来。
元甲为了自卫,只得仓促应战。他伸手抓住第一个武士的手臂,稍用一点力,那只手臂立即被捏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再向下一扔,又折断了对方几根胸骨。
另两个武士吓得连连倒退,呆若木鸡,不敢妄动了。狠狠地教训了三个不怀好意的日本武士,霍元甲和正声悻悻地离开了那幢洋楼。
第二天,秋野照例来给霍元甲打针服药,还口口声声赔不是,说:“我柔道会的朋友,非常佩服霍先生的武艺,等霍先生病好了,请到敝园去表演绝技。”
可是打完了针不久,元甲浑身剧烈地颤栗起来,不一会,舌头僵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满着愤慨和希望,直瞪瞪地望着正声。
正声想去喊秋野来抢救,但被元甲紧紧拉住了。渐渐地,正声也明白了,不禁怒吼起来:“这批畜生,好狠心啊!”
正声泪珠滚滚地望着师父那双喷着烈火似的眼睛,仿佛听到师父在说:“他们杀死了我一个霍元甲,可站起来的是千万个霍元甲。因为中国人是爱自己的祖国的!”
一条中华武林好汉,一个维护民族尊严的拳师,竟然冤死在洋人的魔爪下。中华精武体育会为他立的墓碑上写着:“元甲享年四十有三”。霍元甲的爱国故事,从此广泛在民间流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