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 晚上跟老公吵架,我叫他“滚”,他一生气摔门出去了,我当时就洗洗睡了。一觉醒来看见他还没回来,拿手机跟他发信息:老公我错了,你在哪儿?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始终没等来回复。我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脚刚沾地就被凉席冰得一哆嗦,这才发现昨晚吵架时把空调开了整夜。 我盯着那件夹克瞅了半天,袖口那圈毛边都起球了,上个月他说天冷想买件新的,我非说“去年的还能穿,省点钱给娃买奶粉”,现在倒好,人跑了,衣服还在。我赶紧套上外套就往外跑,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了又暗,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出单元门时碰见三楼的张阿姨晨练回来,她瞅我慌慌张张的,问:“找老王呢?”我点点头,她叹口气:“凌晨四点多我起夜,瞅见他在楼下花坛边转悠,穿个单衣,冻得直搓手,我喊他上楼,他摆摆手说‘让她消消气’。”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傻子,有这功夫转悠,不会上来敲个门? 顺着小区路往东门走,他以前心情不好就爱去那边的小公园,说是里头有棵老槐树,坐着踏实。路过便利店时,我鬼使神差地拐进去了,收银台那姑娘我认识,平时老王买烟总在这儿。我问她:“见着我家老王没?”姑娘指了指门口的长椅:“刚走没多久,买了包烟,还买了瓶酸奶,说‘给我家那位带的,她早上起来爱喝这个’。”我捏着手里的酸奶,冰凉的瓶子愣是捂出了汗。 到公园时太阳刚出来,老槐树下果然有个人影,背对着我蹲在那儿,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才发现他手里攥着张照片,是去年带娃去动物园拍的,他把娃架脖子上,我站旁边笑出褶子。我拍了拍他后背:“蹲这儿当蘑菇呢?”他猛地回头,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嘴硬道:“谁当蘑菇了,我……我看蚂蚁搬家呢。” “那蚂蚁搬家带不带外套啊?”我把手里的夹克递过去,“张阿姨说你穿单衣冻着了,傻不傻?”他没接衣服,倒是抓住我手,手冰凉,还带着点土渣子。“我错了。”他声音闷闷的,“昨天不该跟你喊,你说滚,我就该厚着脸皮不走的。”我鼻子一酸,踢了踢他脚边的石子:“拉倒吧,我那破脾气,换谁谁不跑?再说了,排骨汤还在灶上温着呢,萝卜都炖烂了,再不吃就成糊糊了。” 他“噗嗤”笑了,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顺手把我揽怀里:“那回家?娃醒了该找爹了。”我哼了一声:“回呗,不过先说好了,以后再吵架,不许摔门,更不许跑出去当蘑菇。”他使劲点头,下巴磕得我额头生疼,我却忍不住笑了——你说这两口子过日子,不就跟炖排骨汤似的,得慢慢熬,火大了溢出来,火小了又不入味,吵归吵,锅里的汤总得有人记着温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