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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年(1582年)正月初一,内阁首辅申时行刚给万历拜完年,前脚还未踏出宫门,

万历十年(1582年)正月初一,内阁首辅申时行刚给万历拜完年,前脚还未踏出宫门,就被一个太监拦住了去路:“大人等等,皇上叫你呢!”然后,当申时行再次回过头来时,就看到气急败坏的万历,坐在龙椅上,攥紧了拳头。 大殿里静得吓人,就剩下檀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还有万历粗重的呼吸。申时行把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要贴上冰凉的金砖地,等着那雷霆砸下来。 “申师傅!”万历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冷又硬,完全没了刚才接受新年贺词时那点敷衍的温和,“你给朕说说,朕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申时行的心猛地一沉,这话太重了。“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万历猛地打断他,拳头砸在御案上,震得笔山砚台都跳了一下,“朕想立谁做太子,将来未必能如意!朕想用谁做官,说了不算!朕想去哪儿,想花点银子,统统说了不算!外面那群人,”他手指着宫门方向,气得直抖,“天天拿祖制压朕,拿口水淹朕,奏章堆得比山还高!朕躲着他们,他们倒好,变本加厉!申时行,你这个首辅,就是这么给朕当的?你就看着他们骑到朕头上来撒野?” 申时行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皇帝这无名火来得凶猛,根子恐怕还是亲政后处处感到的掣肘。张居正时代严苛的管教阴影未散,如今权柄在手,却发现文官集团这张网,比师傅的训诫更难挣脱。 皇帝想施恩的人,言官能弹劾下去;皇帝想办的事,六部能用“不合祖制”顶回来。就连皇帝偏爱郑贵妃的心思,私下里也隐隐成了朝臣们窥探、议论甚至未来可能发难的由头——虽然皇长子刚刚出生,储位之争的阴影却已悄然浮现。皇帝用“罢工”——不上朝、不批奏章、不见大臣——来对抗,结果呢?文官集团非但没退让,反而觉得皇帝昏聩,更卯足了劲儿用奏章“轰炸”,用舆论施压。这死结越拧越紧,在他亲政之初就埋下了未来巨大冲突的种子。 “陛下息怒!”申时行赶紧磕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臣……臣等岂敢逼迫陛下?实在是祖宗法度,天下纲常……” “法度?纲常?”万历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在你们眼里,朕就是坐在龙椅上的一尊泥菩萨!是不是?你们要的,就是个能盖玉玺的摆设!朕的心思,朕的意愿,全都是狗屁!”他盯着跪伏在地的申时行,眼神像刀子,“申师傅,你是朕的老师,是朕一手提拔的首辅!朕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是让你替朕分忧,替朕管好那群聒噪的乌鸦!不是让你和他们一起,来给朕添堵的!” 这话像冰锥子扎进申时行心里。他夹在中间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一边是年轻气盛、急于摆脱束缚、觉得天下人都背叛了他的皇帝;另一边是抱团取暖、以“道统”自居、正因张居正倒台而气势高涨的文官集团。他这个首辅,就是个两头受气的风箱老鼠!他试图调和,试图弥合,在皇帝和文官之间走钢丝,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点可怜的平衡。 可皇帝觉得他软弱无能,不够铁腕;文官们又觉得他首鼠两端,不够强硬,是皇帝的“和事佬”。他所有的努力,在皇帝此刻的怒火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陛下明鉴!”申时行抬起头,老脸上是真切的痛苦和无奈,“臣……臣如履薄冰,夙夜忧叹,无一日敢不尽心竭力,调和鼎鼐。只是……百官之议,亦是天下士林之心,陛下若雷霆震怒,恐……恐更生枝节,有损圣德啊。” 他不敢明说,但意思很清楚:您越闹脾气不上朝,他们骂您骂得越凶;您越想硬来,他们反抗得越激烈。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万历死死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袅袅的檀香烟雾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那怒气似乎被这番话噎住,暂时找不到爆发的出口,但并未消散,反而沉淀下去,变成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怨恨。他明白申时行说的是实情,可这实情让他更憋屈,更愤怒!他是皇帝,是天子!凭什么要被一群臣子这样掣肘?凭什么连自己心意都不能顺畅表达? 大殿里又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万历粗重的呼吸声。申时行跪在那里,膝盖生疼,却一动不敢动。他知道,皇帝这口气没顺下去,今天这事儿就没完。他预感到,皇帝这次被彻底激起的逆反和怨恨,会像毒草一样滋长,恐怕会让他彻底关上那扇本就开得极少的前朝之门。这大明朝堂,怕是要在这位皇帝日益加深的怠政中,继续滑向更深的泥潭。 而这一切,始于一个年轻皇帝挣脱束缚却处处碰壁的憋屈,最终却耗尽了整个帝国机器的元气。申时行心中一片悲凉,他仿佛看到,那象征皇权的龙椅,在袅袅檀烟中,正一点点变得模糊、虚无。皇帝用消极对抗文官,文官用“清议”绑架皇帝,双方都在“坚守原则”的名义下,把国家大事拖入了无解的僵局……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