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年正月,努尔哈赤发起宁远之战,明军守将袁崇焕以红夷大炮反击,他不幸被大炮所伤。
4月,努尔哈赤带伤坚持征讨蒙古喀尔喀部,导致伤势加重,再加上他长了毒疽,被迫到清河温泉养病。
8月,努尔哈赤病重,他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便准备乘船返回盛京,并派人召大妃阿巴亥到浑河见面。
8月11日,努尔哈赤与阿巴亥见面了,但当天他就在去世了,享年67岁。
阿巴亥是努尔哈赤的第四任大妃,是多尔衮三兄弟的母亲,当时只有36岁,美貌无比,努尔哈赤去世后,她带着悲痛的心情将丈夫的遗骸运回盛京。
11日晚,阿巴亥惊魂未定,一场针对她阴谋却在开始实施,皇太极带人闯入后宫,以努尔哈赤遗诏让其殉葬为由,残忍地逼其自杀。
当时,阿巴亥的三个孩子,除了大儿子阿济格22岁,多尔衮和多铎都只有十几岁,为了换取孩子们的安全,她选择自杀为努尔哈赤殉葬。
那么,皇太极为何要逼死一个女人呢,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
一、嫁给努尔哈赤,成为女真大妃
阿巴亥是乌拉那拉氏,乌拉部主满泰之女,布占泰的侄女,1590年出生。
历史上,乌拉那拉氏与爱新觉罗氏是死敌,进行了持久的战争。
阿巴亥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满泰与叔叔布占泰联合九个女真部落对建州女真发起进攻,结果遭遇惨败,满泰侥幸逃走,布占泰则被捕,成为努尔哈赤的俘虏。
1596年,乌拉部发生严重内讧,满泰被部下所杀,在努尔哈赤的帮助下,布占泰回到部落成为新的部主,并将6岁的阿巴亥收养。
布占泰成为乌拉部主之后,采取与建州女真和善的策略,并将自己的堂妹嫁给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
1601年,为了加强两个部落之间的关系,布占泰又做主将11岁的阿巴亥嫁给努尔哈赤,此时努尔哈赤42岁,两人年龄差距达到了31岁。
据记载,阿巴亥美貌无比,虽然年纪小,但很聪明,擅长随机应变,因此努尔哈赤很喜欢她。
当时,努尔哈赤的大福晋是皇太极的母亲孟古哲哲,她是努尔哈赤的第二任大福晋,之前比较受宠,但随着阿巴亥的出现,她开始逐渐失宠。
1603年,孟古哲哲因失宠而抑郁去世,这成为皇太极心中永远的痛,却是阿巴亥人生的开始,因为她取代孟古哲哲成为大妃。
从1605年开始,阿巴亥相继生下三个儿子,因此越发受到宠爱,即便在此期间乌拉部被努尔哈赤所灭,也没有对她产生影响。
据记载,阿巴亥非常擅长随机应变,在努尔哈赤攻灭努尔哈赤的过程中,她知道乌拉部难以逃脱覆灭的命运,为了留下火种,她选择支持努尔哈赤,不但坐稳了大妃之位,还使得努尔哈赤善待了乌拉部投降的部众。
阿巴亥有多受宠?
史书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因为阿巴亥受宠,所以努尔哈赤爱屋及乌,对她的三个孩子也另眼相待。
有一次,皇太极喜欢的元妃钮钴禄氏因为见到阿济格时没有下轿,被努尔哈赤知道了,努尔哈赤为了维护阿济格的尊严,竟然下令皇太极将钮钴禄氏休弃,这件事无疑加剧了皇太极与阿巴亥母子之间的矛盾。
为了表达对阿巴亥三个孩子的爱,努尔哈赤还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将自己掌控的两黄旗分为四个部分,自己统领一部分,剩下的三部分分别交给阿济格三兄弟,并且将两黄旗所有属民让三人统领。
努尔哈赤的这一做法,让阿济格三兄弟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建州女真内部拥有实权。
二、与代善传绯闻,卷入夺嫡之争
在蒙古、女真等北方少数民族内存在一种婚姻制度,即收继婚制度,即父亲去世后,其妻妾可以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继承。
随着努尔哈赤年纪越来越大,为了让心爱的阿巴亥有个归宿,他决定让阿巴亥在自己死后嫁给二儿子代善。
代善,努尔哈赤的第一任大妃佟佳氏的次子,他的同胞哥哥褚英死后,他被立为太子,是努尔哈赤的继承人,掌管正红、镶红两旗,实力强劲。
对于努尔哈赤的想法,代善是很清楚的,他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他的太子之位将变得更加稳固。
而阿巴亥也很喜欢代善,因为以代善的权势,她在努尔哈赤去世后,可以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却给带两人带来了灾难。
事情是这样的,努尔哈赤的一个小妾德因泽向他告发,说阿巴亥曾两次给代善送饭,代善都很高兴地收下了;并且,阿巴亥曾一天之内三次派人去代善府邸表达问候,还曾两次走出后宫与代善秘密私会。
这让努尔哈赤不能忍,自己还没死了,代善和阿巴亥就急着给自己“戴绿帽”,简直大逆不道!
于是,努尔哈赤派人调查此事,许多贝勒、大臣都说,代善与阿巴亥曾眉目传情,但并没有查到两人私通的直接证据。
努尔哈赤醋意大发,又不想家丑外扬,于是以私藏金银的罪名将阿巴亥休弃,导致阿巴亥只能住在一个小木屋里,每天还要自己煮饭吃,过得十分凄惨。
至于代善,当时他虽然没有受到处罚,但他的威信一落千丈,努尔哈赤明显开始疏远他。
后来,代善因为重宠爱小妾,而与两个儿子产生矛盾,努尔哈赤借机对其进行打压,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同时下令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德格类、岳讬、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多尔衮等人为和硕额真,共同参与议政。
如此一来,阿巴亥和代善因绯闻之事,先后受到了努尔哈赤的严厉处罚,两人也因此交恶,都责怪对方是害自己之人。
不过,阿巴亥还是很有手段的,她与努尔哈赤分开的日子里,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从容谋划,步步为营,只一年多之后,努尔哈赤就将她接了回去,重新封为大妃。
阿巴亥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史书没有记载,但根据史学家推测,她应该是利用了努尔哈赤对她的不舍大做文章,并让努尔哈赤相信她没有提前投入代善怀抱。
当然了,阿巴亥的部落虽然覆灭,但依然是一股强大的势力,是努尔哈赤需要拉拢的对象,可以给努尔哈赤很多帮助,所以努尔哈赤才会尽弃前嫌,将她召回。
阿巴亥回归之后,地位比以往更加稳固,并且他的三个儿子重新掌握了两皇旗。
一个问题是,阿巴亥与代善的绯闻是真是假?
这个已经无从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借此事打压二人,从而达到夺嫡的目的。
而这个背后操控一切的人,被许多人怀疑为皇太极,因为皇太极一直想要争夺汗位,代善是他登上汗位最大的绊脚石。
三、被努尔哈赤信任,积极为儿子谋划
阿巴亥复位之后,意识到自己虽然是大妃,但面对的敌人很多,更何况努尔哈赤的其他儿子都想成为继承人,为了三个儿子着想,她必须有所谋划。
于是,以往那个不问政务的柔弱女子,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阿巴亥时常跟随努尔哈赤征战或出席各种典礼,她积极向努尔哈赤建言献策,利用自己的智慧帮努尔哈赤治理国家。
久而久之,阿巴亥成为努尔哈赤身边重要的智囊,并取得了掌管一部分政务的权力,她的地位因此得到极大提升,对后金的政局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阿巴亥的崛起,让代善、皇太极等人都感到紧张,尤其是皇太极,他一心想要夺取汗位,阿巴亥的存在,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前文提到,努尔哈赤废掉代善之后,让几位和硕额真共议国政,这其实是他没有想好立谁为太子的替代举措,是为了避免诸子产生夺嫡之争,也是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
在史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努尔哈赤废掉代善之后,曾问自己的堂弟阿敦:“诸子之中谁可以代我者?”
阿敦与皇太极比较友善,支持皇太极成为大汉,于是对努尔哈赤说,“智勇俱全,人皆称道者可。”这话其实暗指皇太极,努尔哈赤不置可否。
代善得知此事后,对皇太极十分痛恨,认为是皇太极害自己被废的,的两人矛盾因此加剧,几乎水火不容。
而阿敦见努尔哈赤没有同意立皇太极为太子,便想当然认为代善可能还有机会,于是果断当了骑墙派,竟然跑去告诉代善,说皇太极、莽古尔泰和阿济格都想陷害他,让他做好防备。
代善为了自保,便向努尔哈赤哭诉,努尔哈赤就召皇太极等三人问话,尽管三人矢口否认,但努尔哈赤已经意识到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为了避免内斗削弱国力,所以不再立太子,而是用硕额真议政来缓解矛盾。
代善被废后,皇太极认为,阿巴亥是现任大妃,她的三个儿子之中某一个,成为汗位继承人的可能性很大,自己只握有正白旗一旗而已,想要成为大汗,就必须击败阿巴亥。
但是,阿巴亥的权势很大,三个儿子又手握八旗中最强大的两黄旗,根本没人可以击败她,他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同时寻找强大的盟友。
而阿巴亥之所以频繁参与政务,自然是为了三个儿子考虑,她知道要想保护自己及家人,就必须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大汗。
于是,一场围绕汗位的争夺战在无形之中展开,但努尔哈赤子自废掉代善之后,对于立谁为太子一直顾虑重重,迟迟下不了决断,他甚至认为实施议政制度,也未尝不是件坏事,这样就可以推举一位大家都支持的人为大汗了。
事实上,阿巴亥为了让儿子成为大汗,是做了不少铺垫的,也曾对努尔哈赤实施影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努尔哈赤这一拖就是五六年,直到他去世前夕也没有立下太子,这位日后的汗位之争埋下了伏笔。
四、遭皇太极暗算,惨被逼死殉葬
努尔哈赤晚年,有资格、有能力成为继任大汗的人,其实并不多,主要集中在几个嫡子当中。
当时,努尔哈赤的几个嫡子之中,二儿子代善已经被明确为没有资格;第二任大妃富察氏所生的五儿子莽古尔泰,虽然是四大贝勒之一,但为人粗暴,也没有人支持,母亲又是罪人,所以也没有资格。
剩下的四个嫡子,一个是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再就是阿巴亥的三个儿子了。
皇太极的优势是,他年长且有才能,战功比较卓越,自爱军事和政治上都很有经验,但劣势是树敌众多,阿巴亥不支持他,代善也不支持他。
而阿巴亥的优势是,她本人是大妃,三个儿子又掌握着两黄旗,劣势则是大儿子阿济格并没有什么才能,其他两个孩子都未成年,且与皇太极、代善敌对。
因此,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夺嫡之争中,并没有谁有绝对的把握登上汗位,直到努尔哈赤去世,胜利的天平才开始向皇太极倾斜。
前文提到,努尔哈赤去世前,曾将阿巴亥召到浑河见面,原本他只是想早点见到阿巴亥,却无意间让阿巴亥陷入危险之中。
阿巴亥离开京城后不久,代善、皇太极等人就得知了父亲病死且没有留下遗照的消息,便开始各自谋划。
当时,代善与皇太极处在对立面,原本是不可能支持皇太极的,但他的长子岳讬、三子萨哈璘见形势紧急,于是劝他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宜早定大计,四贝勒(皇太极)才德冠世,深契先帝圣心,众皆悦服,当速继大位。
在自己无法成为大汗的情况下,代善认真分析了局势,与其让阿巴亥的儿子当大汗,从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如支持皇太极为大汗,这样两人就可以尽释前嫌,自己也能以拥立之功而保住权势。
于是,代善当即召开诸贝勒大臣会议,在会上首先提议拥立皇太极为大汗,皇太极正发愁如何才能夺取汗位,听代善说要支持自己,便感到十分高兴。
由于代善掌握两旗,皇太极掌握一旗,所以其他贝勒也不好说什么,便支持皇太极成为大汗。
那时候,阿巴亥不在盛京,导致两黄旗群龙无首,这就导致在诸贝勒大臣会议上,两黄旗大臣的反对显得苍白无力。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有了结果了,但皇太极考虑到阿巴亥的权势以及两黄旗的巨大威胁,自己想要坐稳汗位,就不得不做些谋划。
于是,皇太极与代善商议,最终决定伪造遗诏让阿巴亥给努尔哈赤殉葬,只要阿巴亥不在,再夺回两黄旗,那阿巴亥的三个儿子就不足为惧了。
很快,皇太极和代善就让人准备好了努尔哈赤的遗诏,由于阿巴亥不在宫中,所以这件事很容易就办成。
第二天,阿巴亥带着努尔哈赤的遗体返回盛京,她因为丧父而处在悲痛之中,所以没有来得及谋划夺取汗位之事。
事实上,阿巴亥太过自信了,她认为以自己大妃的身份,在拥立大汗这件事上是有优势的,她没想到的是,代善竟然与皇太极达成了和解,准备联手对付她,而且行动速度非常快。
当天晚上,阿巴亥在自己房间休息,她感到伤心而劳累,准备休息一下,但代善和皇太极却带人突然闯进她的房间,向她宣布了努尔哈赤的遗诏。
遗诏指责阿巴亥虽然长得美,但内心十分嫉妒,时常让努尔哈赤感到不高兴,努尔哈赤担心留下她会祸乱国家,所以让其殉葬。
阿巴亥听完,当然不从了,这个时候皇太极和代善等人又说,这是先帝的命令,你不从不行!
后饶丰姿,然心怀嫉妒,每致帝不悦,虽有机变,终为帝之明所制。留之恐后为国乱,预遗言于诸王曰:俟吾终,必令之殉。诸王以帝遗言告后,后支吾不从。诸王曰:“先帝有命,虽欲不从,不可得也。
阿巴亥说到底是个弱女子,面对咄咄逼人的众人,她感到十分无助,只得选择服从,她换上镶满珠宝的衣服,哭着对代善和皇太极说:
吾自十二岁事先帝,丰衣美食,已二十六年,吾不忍离,故相从于地下。吾二子多尔衮、多铎,当恩养之。
阿巴亥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不打算继续挣扎,只求代善和皇太极善待她的三个儿子,得到了代善和皇太极的同意。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阿巴亥便从容自杀,死时年仅36岁,这正是一个女人最富有成熟魅力的年龄。
阿巴亥死后,皇太极在众人拥护下登上汗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阿巴亥的三个儿子调入镶白旗,由阿济格当旗主,自己则将两黄旗占为己有。
至此,皇太极成功踩着阿巴亥的尸骨登上汗位,不过他信守诺言,善待阿巴亥的三个孩子,多尔衮还被他培养成为军事统帅,成为后金入关的功勋人物。
笔者认为,阿巴亥聪明一世,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人心的险恶程度和政治斗争残酷性的预估严重不足,在汗位空缺的情况下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导致皇太极与代善联合夺取汗位,自己则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