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加班。“喂，是小林吧？我是你大学室友小李。”电话那头传来小李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大学毕业后我们联系得不多，只在群里偶尔冒个泡，客套两句。“是我啊，小李，怎么了？”我尽量压低声音，怕被同事听见。“是这样，咱们室友小张出事了，他突然查出急性白血病，治疗费用特别高，他家经济条件不好，咱们几个室友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人捐500块，给他一点帮助。”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好像有块大石头砸下来。我愣了好几秒，才哼了一声：“嗯……”“我们都觉得，大家一起出点力，帮他渡过难关。你看方便吗？要不你直接微信转我，我统一给他家里人。”小李的声音听起来很热切。我攥着手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方面，小张的事情确实让人同情，另一方面，这500块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我刚换了工作，收入不高，还要还房贷，最近吃饭都开始精打细算。捐款是好事，可是落到自己头上，心里总是有些犹豫。“小林？你还在听吗？”小李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哦，我……我在。”我干笑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小李，这个事情确实挺突然的。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可以吗？”“哦，行，你考虑一下吧，群里也发了消息，你可以看看。”挂了电话，我打开手机，点进室友群。果然，小李刚刚发了一段话，语气很诚恳，还附上了小张的诊断书照片和住院记录。底下已经有几个人回复了“支持”“已转”。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小张是个挺实在的人，大学时和他关系还不错。可是毕业后，我们几乎没联系过。说白了，这些室友，除了大学那几年朝夕相处，后来也只是朋友圈里点赞之交。现在突然让我捐500块，真的有点难。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手指悬在屏幕上，点了点又缩回去。最后，我还是打定了主意：不捐。既然决定了，我也不想拖拉。趁着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又给小李打了个电话。“小李，我想了一下，这次的捐款我就不参与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他的声音：“小林，其实大家都不容易，但小张是真的很惨……”“我明白，我真的理解。”我语气放得很轻，“但是我这边也有自己的困难，希望你能理解。”“小林……”他顿了顿，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把群退了。做完这些，我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心里不是滋味。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冷漠。可现实就是这么无奈，我连500块都掏不出来，谈什么情谊？躺在沙发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小张的脸，还有大学时那些事。那时候我们一起熬夜打游戏，一起在食堂抢座，一起在操场上踢球。他笑得很阳光，总是爱帮人，连老师都说他人缘好。可是……过去归过去，日子总要向前看。现在的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有余力去帮助别人？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打开手机，发现群里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捐款的事。他们又加了几个人进群，估计是小张的其他同学。看着消息不断跳动，我的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的。或许，他们的选择是对的，而我的选择，只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可生活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你不能因为心软就不顾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