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收入被父母退休金倒挂”的话题引人注目,令人唏嘘。年轻人天天吭哧吭哧干活,挣的钱还没有老一辈人的退休金高,大好青年成了家庭收入中的“弱势群体”,这个社会究竟是怎么了?
在当今已成为社会中坚力量的中年人眼里,这样的现象是令人吃惊的。在他们年轻的时候,整个社会比现在要穷得多,但是经济增长快得惊人,下面这张图就能说明一切:
在21世纪的头十年,中国每年GDP增长率没有低于8%过。在2007年,甚至达到了骇人的14.2%。在这样狂飙突进的年代里,年轻人的机会就比较多,而相比之下中老年人就比较吃亏。一位青年才俊,在参加工作的头一个月,收入就超过父母,不算匪夷所思。
然而,这样的大好形势,不仅仅是个人努力的结果,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为什么当年会有如此惊人的增长率呢?当然跟起点低有直接的关系。积累已久的潜力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来,财富出现了大规模的井喷。
当我们把眼光放大,时间线放长,或许就能发现,这样有利于年轻人的经济环境,其实是历史进程中的特例;而“收入被父母倒挂”,才是历史的常态。
孟子他老人家,曾经这样说: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说,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家庭,勤勤恳恳种树,养猪,这样家里五十岁的叔叔阿姨,就可以穿上丝绸的好衣服;七十岁的大爷大妈,就可以有肉吃。他老人家还说,一个统治者,能够让老百姓拥有这样稳定的生活预期,能够让失去劳动力的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得到保障;这样的优秀的统治者,怎么可能不称王于天下?不存在的。
由此可见,在消费水平上,年轻人和他的父母倒挂,这不光是历史的常态,更是孟子他老人家“王道理想”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有人要问了:
年轻人才是社会的生产者,而老年人仅仅是社会的消费者。老年人的退休金,来自年轻人搞生产、获得收入之后给国家交的税。当年轻人的收入下降、而老年人的退休金依然在提高,这样一个系统,真的可以持续吗?岂不令人细思恐极?
问得好!请打开古龙老师的《楚留香新传·新月传奇》,看看楚留香如何应对这个貌似无解的困局。
这一场,是楚留香和东瀛剑客石田斋的对决。当时,石田斋
用两根手指拈起了一根筷子,平举在眼前……楚留香全身上下每一处空门,都已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而楚留香
正在倒酒。用一只手托酒盏,一只手持酒壶,为自己倒酒。
他自己已经将自己的两只手全都用在这种最闲适、最懒散、最没有杀气的行动中,他心里就算有杀机与戒备,也已随着壶中的酒流出。
可是壶中酒总有倒尽倒完的时候,酒盏也总有斟满的时候。
无论是壶中的酒已倒完,还是酒盏已被斟满,在那一刹那间,他不动也要动的。
石田斋的杀手也必将出于那一瞬间。
可是石田斋没有出手。
“我不能出手,因为我完全没有把握。”
石田斋在复盘时这样说。
“如果那壶酒真的恰巧在那一瞬间倒完,现在他已死在我剑下。”石田斋说:“酒壶倒完,精气泄出,也是我的机会。”
“那壶没有倒完?”
“没有。”
“酒杯也没有倒满?”
“也没有。”
樱子看着灯下的酒杯和酒壶:“他一直在倒酒,可是一直都没有把酒壶倒完,杯中的酒也一直都没有溢出来?”
“是的。”
“那么我也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了。”樱子也不禁苦笑,“难道这个酒杯有什么魔法?”
“酒杯无法,他的人却有法。”
“什么法?”
“循环流转,生生不息。”石田斋说“这八个字就是他的法。”
“这是什么法?我不懂。”
“他以一只手持酒盏,一只手持酒壶,壶中的酒流入杯中时,已将他左手与右手间的真气贯通。”石田斋说“真气一贯通,就循徊流转不息,杯中与壶中的酒也随之循徊流转不息。”
“所以壶中的酒永远倒不完,杯中的酒也永远倒不满。”
“是的。”
“真气与酒两相在循徊流转,就把他的势造成了一个圆。”
“是。”
“所以先生一直都等不到出手的机会。”
石田斋长长叹息:“圆如太极相,生生不息,我哪里会有机会?”
克莱因瓶:地球上的水全都倒进去,也装不满
所以,年轻人的收入与父母倒挂,这本身不是问题。从总体格局看,只要这两端之间“真气贯通”:
老一辈口袋里的钱,能够通过某种途径流回年轻人的口袋(比如,“掏空四个口袋”给孩子买房,替孩子养第三代,等等),
年轻人呢,钱不够,支棱起来去奋斗,
系统就可以“循环流转,生生不息”。
任何觊觎这个系统的外敌,就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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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飞刀读古龙】作者:李探花,哲学博士。专业读书,爱好围棋。古龙是我的哲学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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