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龚家俊，公司今年效益不佳，对部分员工采取调薪制度，这是你的合同，麻烦签个字。」
今年？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作为一个贸易公司物流的一把手，公司的效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调薪，不就是想变相让我主动走人吗！
之前我就听说，公司准备安排一个物流经理。
年薪起码五十万。
本以为升到那个职位的会是我。
没想到竟然沦为被调薪的人。
从学校毕业后，我就进入了这家公司。
当时，整个工厂不过四五人。
因为资金有限，又是外贸公司。
产品的设计成了大问题。
单独招个人，工资得开的很高。
不招这个人，衣服款式更新不及时，客户要求退单。
于是我自告奋勇，一个挑起了这个重担。
公司营运了五年，我就兢兢业业干了五年。
从设计，到与客户沟通交流，再到物流报关。
每一项细节我都了如指掌。
从刚开始的二维图纸，转变为现在的三维立体效果。
为了让老板更好的了解公司的新产品。
每次汇报我都采用了Power Bi的仪表盘。
数据的出口与进口，全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每次海关来稽查，我对产品的熟悉程度，能让我更好的展开沟通。
只是令我惊讶的是。
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竟然给我来这一出。
02
「娜姐，我没听错吧，今年不是才刚刚开始，而且光是这个月，报关的数量远超之前……」
我还想挣扎一下。
人事经理于娜冷笑，「这是老板做的决定，你要不满意，可以主动辞职。」
算盘都快甭到眼珠上了。
我也看清了老板朱诚的真面目，卸磨杀驴。
度过了五年的导入期，公司顺利进入成长期。
各项指标都在快速上升。
这也意味着，在朱诚眼里，我已经失去了价值。
回到办公室，遇到老板的关系户林速。
因为有我这个老人的关系，他的职位只能是产品部主管。
看到我迎面走来，阴阳道，「昨天你不在，我传达一下，公司目前效益不佳，对于某些人要实行调薪制度。」
皮笑肉不笑道：「龚家俊，要不我去找老板说说情？」
我并没有搭理他，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我已经明白了。
朱诚提议开设的岗位，是特意给他安排的。
林速刚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
产品软件的应用，是我手把手教会他的。
一开始，对我的态度可是恭敬至极。
等后来学会后，他开始原形毕露。
借着自己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知识，就敢和客户称兄道弟。
但这些我并不在意。
我只想设计出更好的产品，自己经手的工作没有纰漏。
能让公司的报关方面高效又快捷。
过完年，我准备了新的产品设计。
打算和约好的一个客户洽谈一下。
林速舔着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龚总，给我个发挥的机会呗！」
刚想拒绝，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原来昨天路面结了冰，父亲出门买菜时滑了一跤。
现在躺在ICU内。
我瞬间心急如焚，
也顾得多么重要的客户了。
想着自己的设计的理念，也曾传授给林速。
各项数据也非常严谨，绝对没有问题。
交代几句，我就急急忙忙的请假回家了。
可当我再回到岗位的时候。
就听到流言。
说我目中无人，故意扔下客户。
03
想着自己请假时，有和老板说明请假理由。
再加上，父亲刚冲ICU抢救回来。
也没有与他人辩驳的心思。
趁休息的时候，想去楼道里打电话给母亲。
问问父亲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议论声。
「老板，这龚家俊竟然连那么重要的客户都能扔下，简直不吧公司放在眼里啊！」
林速面露愤慨。
「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
是朱诚的声音。
「还以什么家人在ICU为请假的理由，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吗！」
「表面兢兢业业，拿着我的利润，暗地里谁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差点被气笑了。
打两份，还只拿一份工资。
这就叫拿了他利润？
林速了然，显得卑微又诚恳。
「老板，你的意思是？」
朱诚目露精光。
「一个区区报关员而已，也就兼职画画图纸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地球没了谁都能转。」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林速若有所悟。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开始吞云吐雾。
04
没错，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报关员。
但公司赚的每一分钱，都汇聚着我无数的汗水。
作为一个外贸公司，企业的大部分客户全都是老外。
稍有差池，就会造成损失。
之前因为一个仓管将货发错，公司直接受到了客户的投诉。
不仅要重新发货报关，为了留住客户，更是将本单直接免费。
朱诚在办公室当场发飙，直接把所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以这几年，大家上班干活，无不战战兢兢。
打起了百分百的精神。
而我完全发挥了「孺子牛」的精神。
只擅长工作，而不擅长交际。
更不擅长，对着朱诚拍马屁。
他可能已经忘了。
从公司的创建到现在，所有报关的信息和货物我都一清二楚。
大部分的客户也都是我在对接。
我的能力真的只值那点月薪吗？
不过无所谓，多少钱干多少事。
朱诚找我谈话，语重心长，感叹自己的不易。
「龚家俊，你也看到了，现在盘子大了，驴都拖不动了。」
「我是实在没办法，只能从你这个老员工开始树立榜样。」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对我抱有成见。
当初公司刚发展，资金极度缺乏。
有个客户知道后，说自己可以帮忙。
但前提是，在海关出口时。
要帮他捎带大额的现金。
我当时一听就急了。
好家伙，这不是走私嘛！
还洗钱，说不定这钱的来源有大问题。
熟知法律法规的我，对这个客户的心思再熟悉不过。
为了不让公司步入违法的后尘。
当场掷地有声的回绝了这笔生意。
客户却当场沉了脸，指着朱诚的鼻子骂。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给你指条明路。」
「你不愿意就不愿意，用不着拿大道理搪塞我！」
说完，直接转身走人。
本来准备签约的一份大订单，就这样直接被我搅黄了。
朱诚嘴上没说什么，但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只是没想到。
他们在这里挖着坑等着我呢！
心里怒气飙升，但很快就震惊下来。
让林速这个草包去做吧！
反正这破公司迟早倒闭。
05
接下来的日子，我对自己的工作彻底摆烂。
打工人一直都有句话。
多少钱干多少事。
现在我只拿三千，没必要操着三万的心。
但我也并没有彻底划水。
应付完工作的同时，利用各种闲暇时间考公。
之前因为公司发展的不错。
我也没有什么考试的心思。
如今，我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作为天赋型选手，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刚上手做了五十题行测，竟然对了一大半。
然后开始慢慢梳理错题。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
许是林速见不得我好。
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他就沉着脸站在我的电脑前。
「公司花钱聘你过来是让你带薪摸鱼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外人啊！」
「还什么老员工，我看你就是一个不干活的废物！」
他的叫嚷声，吸引了办公室的所有人。
朱诚直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龚家俊，你可以滚了！」
「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我冷笑两声，也不废话。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
我的备考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
正好需要一些时间，进行巩固。
况且，这垃圾公司早晚要凉。
果然，我走了没两天。
公司新招不久的报关员，直接打我电话。
小李是我在摸鱼期间就招进来的员工。
为人敦厚，与人和善。
工作也勤勤恳恳，我对他还是挺看好的。
「龚哥，怎么办啊？」
语气中，全都是慌张与恐惧。
我耐着性子，温声道：「小李，别急。」
「什么事，你慢慢说。」
对方嗓音低压，刻意压低声音。
有些颤抖，「龚哥，我中午在楼道看小说的时候。偷偷听到了老板和林经理的话。」
「他们说，有个客户搞到了犀牛角，想要老板帮忙运到海外去……」
我当场震惊，声音不由得有些高。
「这东西他们都敢碰？」
这犀牛可是濒危物种，国家命令禁止交易的珍贵物品。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玩意，碰不得。
朱诚这人，果然很刑！
06
我劝小李先按兵不动。
让他早做打算，另谋生路。
之前因为工作，没有将全部的经历放在听课上。
现在，我终于有时间好好听课，好好复盘。
虽然我是天赋型选手。
但考试的题量确实非常大。
我个人擅长逻辑计算类。
对于言语总是凭着感觉，导致错误率高的一塌糊涂。
这可把我愁坏了。
随即想到大学的好友。
我记得去年他们已经开始备考，还发了朋友圈。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上岸。
在微信群发了个消息。
很快就收到了信息。
「龚大校草，你也在卷考公了？」
宿舍好友王可开了视频，直接问。
我无奈道，「这不是失业了吗，打算冲一把。」
「我记得你们之前都发朋友圈了，上岸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