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深处,我们迷路了。
妻子的初恋偷偷卷走了我和儿子的食物。
却因为食物,吸引来野兽,最终葬身兽腹。
在联系上探险家妻子后,我们获救了。
她带我们去狗场,说是要给家里添个宠物,却把我们关进了狗舍。
我至死才明白,妻子狰狞的面孔下,藏着对江阳之死的报复:
“都怪你们,是你们偷偷塞食物给江阳,害他吸引来野兽,被吃掉。”
“你知道江阳死的时候有多痛苦吗?都是你害的!”
等再次醒来,我又回到了那片原始森林。
第一章
周围狼嚎声此起彼伏,像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浓稠的雾气像一只巨大的湿手,一把掐灭了我刚点燃的篝火。
月光下。
儿子缩在我怀里,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爸爸我好冷,我好饿。”
我搂紧他,心疼,却只能无力地安慰:
“儿子,忍一下,一会就有吃的了。”
重活一世,竟然又回到了这片原始丛林。
不同的是。
我的妻子周娜,这次带来的探险小队提前找到了我们。
我远远看着她和她身边的队员,正在挨个给众人分发水和压缩饼干。
我想着,这次可能不用饿肚子了。
然而,希望很快变成了绝望。
他们发到我跟儿子手上时,刚好没有了。
周娜手里还拿着一份压缩饼干。
我儿子看到后,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冲她喊:
“妈妈,我饿!”
江阳,我妻子的初恋。
他刚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包压缩饼干,喝了一瓶矿泉水,又腆着脸也对周娜喊:
“小梦,还有吗?我还没吃饱。”
周娜看都没看我跟儿子一眼,直挺挺地走向了江阳。
像只乖顺的小猫,把手中的压缩饼干递给了他,温柔地对他说:
“吃吧,吃饱一点,这可是原始森林,保存好体力,才是活下去的关键。”
我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我看着江阳。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我,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探险小队的其他队员,则开始对我冷嘲热讽:
“没东西吃?活该!那么一大袋补给食物都看不住,居然给扔了?”
这件事,其实彻头彻尾是江阳干的。
他夺走了我负责看管的补给,但后来被野兽追赶时又嫌累赘丢弃。
如今却倒打一耙,矢口否认,把责任全推给了我。
至于全队的人,把矛头都指在了我身上。
我死死盯着周娜跟江阳两人。
一个自私,一个心狠。
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前世的种种:
周娜带着探险小队找到我们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直升机。
我以为我们得救了。
可她却以搜寻江阳踪迹为由,再次带队进入了丛林。
一个多星期后,他们找到了江阳——或者说,找到了他被野兽啃食殆尽的残骸。
我的双肩背包就在尸体旁边,里面那些被野兽撕开的罐头散落一地。
周娜认出了那些罐头,是她为我们父子准备的。
她“分析”出,是罐头的气味吸引来了野兽,害死了江阳。
回来后,她安慰我说,江阳的死不怪我们父子。
还让我们在医院好好养伤。
我信以为真,甚至对她产生了一丝愧疚。
可没过多久,她就解散了探险队。
然后以治疗儿子“恐狗症”为由,把我们带进了狗场……
她把狗饿了一个星期,然后把我和儿子关进了狗笼。
我永远忘不了她当时的表情,狰狞、扭曲,像一只嗜血的恶魔。
她说:
“我要你们两个,也好好尝尝,发生在江阳身上的一切,那种千倍万倍的痛苦!”
我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撕咬,却无能为力。
那种绝望和恐惧,蚀骨锥心,永生难忘!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二章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重生,周娜居然连一点食物都不肯给我和儿子。
这片原始森林,到了晚上冷得像冰窖一样。
我怀里的儿子一直在发抖,小脸冻得发青。他虚弱地喊着:
“爸爸,饿……”
他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看着儿子受苦,我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
我抱着儿子站起来,径直走向江阳,那个正慢条斯理地啃着压缩饼干的混蛋。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抢!
“你干什么!”
周娜尖利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过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厉声说道:
“在这支队伍里,食物只能是吃自己的,谁也不准抢别人手上的东西!”
“放屁!凭什么整支队伍里,就我们没有食物!”
我怒吼回去,
“你眼瞎吗?没看见你儿子都快饿死了!”
周娜深吸一口气,用一种令人作呕的“耐心”语气跟我说:
“你没有食物,那是对你弄丢补给物资的一种惩罚!”
“至于儿子,他还太小,不需要补充什么营养。食物主要是给大人准备的。”
她说的冠冕堂皇,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怒火中烧,我扬起手,就想给周娜的脸狠狠来一巴掌。
可还没等我巴掌落下。
她手底下的探险队员就先一步窜了出来,一脚踹在我腰眼上。
我踉跄一下,抱着儿子重重摔倒在地上,强忍着剧痛把他护在身下。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至于食物这么紧张吗?”
“包里不仅有食物,还有指南针!现在好了,回不去了!”
“就因为你一个人,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像一群疯狗一样对我狂吠。
食物是江阳偷吃的。
指南针也是他弄丢的。
现在他们,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江阳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慢条斯理地弹掉衣服上的饼干屑,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陆安,你这混球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把食物藏起来想一个人独吞?”
周围人的怒火被他一点一点拱起来。
探险队员们围了上来,对着我和儿子拳打脚踢。
我死死护住儿子,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所有的攻击。
雨点般的拳脚落在我的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周娜,她全程没有为我跟儿子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一脚重重踹在我的太阳穴上,眼前一黑,让我险些失去了意识。
迷糊中,我听到有人喊道:“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他们这才停手。
第三章
我抱着儿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了周娜的脸上。
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甚至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依偎在江阳怀里。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曾经那个文静、青涩的女孩,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
那时的周娜,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我们聊音乐、聊理想。
她羞涩地告诉我,她想当一个全职主妇,相夫教子,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后来,我们结婚了,儿子出生了。
我以为这样的幸福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周娜突然辞掉了所有的工作,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她想当一名探险家,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
我当时很震惊,也很不解。
可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说:“好,我支持你,去追逐你的梦想吧。”
我像个傻子一样,为她鞍前马后,照顾儿子,料理家务,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实现梦想”。
我甚至还变卖了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凑钱给她,支持她筹建探险小队。
直到那一次,我意外地发现了她和江阳的奸情。
他们躲在帐篷里,紧紧拥抱在一起,说着一些肉麻的情话。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我开始调查,才发现,所谓的“探险梦想”,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真正的探险爱好者,是江阳。
周娜,不过是借着这个幌子,和他厮混在一起。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为他们的“爱情”买单。
我心如死灰,对这群人彻底失望了。
之前还觉得除了周娜和江阳,其他人多少还算无辜,想要带他们离开。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
哀牢山,这片险峻之地,号称冒险家的禁区。
我上辈子在这里吃尽了苦头,险些命丧于此。
但正因为如此,我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我知道,如果沿着东南方向走,就能到达外界搜救队的直升机降落点。
我将还能用的物资塞进背包,然后背起儿子,头也不回地朝东南方向走去。
周娜冷眼看着我们父子离开的背影,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我们和她毫无关系。
江阳搂着她的肩膀,一脸的得意。
其他队员的嘲讽声从背后传来:
“喂喂,你这个废物要是在这里走丢了,我们可不负责啊。”
“少了他俩,还能省下两份口粮,咱们在这鬼地方,说不定还能多撑几天。”
我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群人,根本不值得我浪费任何感情。
第四章
我带着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茂密的丛林中。
最终在东南方向,找到了外界直升机的落脚点。
救援队人员,已经在哪里等候多时了。
他们给了我跟儿子充足的食物和水。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一个救援队员走过来问道:
“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呢?”
我抬起头,装作一脸茫然和疲惫:
“哀牢山里,指南针、通讯设备等都失效了,都走散了。”
救援队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地方磁场异常,发生这种事很正常。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们会继续搜救。”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实话。
更不会告诉他们我来时的方向与轨迹,好让救援队的人,沿路返回去找到探险小队那群人。
救援队的人告诉我,他们会在落脚点待半个月。
哀牢山情况复杂,补给有限,半个月是他们能坚持的最长时间。
如果超过这个期限还没找到其他人,他们只能放弃,返回基地。
他们问我:
“要不要先安排你和孩子离开?这里条件艰苦,孩子还小,不适合久留。”
我摇摇头,回答说:
“不用了,我想等等,看看其他人能不能出来。”
其实,在我心里,他们永远都走不出来才好。
尤其是周娜和江阳,我要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每天都装作一副悲伤过度,精神恍惚的样子,逢人就絮叨哀牢山里的恐怖。
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救援队的队员们一开始还充满干劲。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脸上的乐观逐渐被焦虑取代。
我“无意间”透露出的信息,渗透进他们的潜意识里。
到了第十四天,队长找到我,语气沉重:
“今晚我们就必须离开了,补给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搜救。”
我抬起头,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悲痛欲绝”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直到夜幕降临,直升机发动的声音响起,我抱着儿子,看着它缓缓升空,消失在云层中。
就在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是江阳和周娜!
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两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看到我和儿子安然无恙地坐在救援点。
先是震惊,然后是不敢置信。
周娜指着我,嘴唇颤抖:
“你……你们……”
而我也看见了他们身后空无一人,全然没有见到救援小队其他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