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解放军在追击马家军残匪时,士兵杨忠孝打死了一个穿着与众不同的匪徒,战士们围观后,说“穿得这么阔气,怕是个大官。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个穿青贡呢便服的胖子会是条大鱼,更没人料到这一枪会揭开西北剿匪史上最解气的一页。 那天天冷得邪乎,零下二十度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战士们呵出的白气刚到嘴边就冻成了霜,枪栓都得揣怀里焐热才能拉动。 转角遇上的这个身影本来以为能顺着阳坡溜走,杨忠孝当时趴在雪窝里瞄准的时候,手都冻得有点不听使唤。 两发子弹出去,那人顺着三十米的陡坡滚下去,青灰色的料子衣服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印子。 连长骑马过去翻尸体的时候,发现这人兜里揣着五两重的金砖,还有个亮晶晶的水晶私章,三排长赵林山拿起来一看,“马英”两个字在雪光底下一晃,队伍里立马就有人喊出声,这不是当年活埋红军的“尕马英”嘛。 要说这人的恶名,在青海地面上真是没人不知道。 马步芳八十二军骑兵第八旅的少将旅长,1936年西路军过河西走廊的时候,他带着人没少干坏事。 大通县档案馆现在还存着老乡的口述,72岁的李老汉当时拄着拐杖去认尸,指着尸体骂了半个钟头,说1938年这人抢走他家十二口人的口粮,差点把一家子饿死。 本来想这账可能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十年后在雪地里碰上了。 马英身上那套青贡呢便服,在当时西北只有军阀头头才穿得起。 战士们后来才知道,这人从兰州溃退的时候,光金条就带了二十多根,水晶私章还是专门在西安刻的。 消息传到桥头镇,老百姓自己组织人来辨认,有个叫张桂兰的农妇哭着拿鞋底抽尸体,说她儿子1948年被抓去当壮丁,就是马英的队伍活活打死的。 这种事在当时的青海不是个案,《青海省志·军事志》里记着呢,西路军那会儿多少战士被他们活埋在万人坑里。 1949年12月20号,西宁警备司令部把马英的尸体公开展览,三天时间来了五万人看。 《西宁日报》当时的头版写着,有个瞎眼的老太太王兰英摸黑到灵前,往棺材里塞热乎的荞麦饼,说不知道哪个是她儿子,让孩子们趁热吃点。 1950年开春,西宁市副市长马子文组织人用二十辆架子车迁坟,把万人坑里的烈士遗骸往陵园挪,好多老乡自发来帮忙,路上撒的纸钱在雪地里飘了一路。 2015年陵园重修的时候,百岁老红军赵兴国去看,发现马英被打死那天,正好是西路军指导员王树声牺牲十五周年。 老人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掉眼泪,说当年追匪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不能让这些人再害老百姓。 现在博物馆里还放着王树声带的湘鄂赣布币,1932年的老物件,边上就是马英那个水晶私章,两个东西隔着玻璃对着,像是在说那段恩怨终于有了了结。 如此看来,民心这东西真是半点假不了。 马英当年靠着枪杆子在青海作威作福,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到头来还是栽在老百姓的唾沫星子里。 战士们在雪地里追了那么久,冻得手都握不住枪,说到底不是为了自己立功,是为那些被抢走口粮的老乡,为那些埋在万人坑里的红军战士讨个公道。 这种账或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漏掉。 现在去青海革命历史博物馆,43号展柜里还摆着马英的私章,边上就是王树声的布币。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两个物件在玻璃柜里泛着光,一个沾着血债,一个刻着信仰。 其实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直白,谁把老百姓放在心上,老百姓就把谁刻在碑上,那些欺负人的,终究只会变成博物馆里的反面教材,供后人看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