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我爸刚做完手术没俩月，昨儿下午三点多突然把瘫痪的奶奶接家里来了。我妈6

气死我了，我爸刚做完手术没俩月，昨儿下午三点多突然把瘫痪的奶奶接家里来了。我妈60多岁的人，天天伺候我爸都够呛，这下可好，直接给我妈整崩溃了。我赶回家时，就看见我妈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抹眼泪，围裙还没摘，手里攥着没洗完的菜，水池里的水还在哗哗流。 爸做完手术俩月，伤口刚能坐住轮椅，我妈就没睡过囫囵觉——早上五点起来熬粥，中午给爸擦身，晚上盯着吊瓶到半夜，63岁的人，背都比年前驼了半寸。 昨儿下午三点十七分，我正开着会，手机震得厉害，是爸的电话，声音哑哑的：“你妈呢？让她把西屋收拾出来，你奶奶……我接回来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踩了油门就往家赶，二十分钟的路，闯了俩红灯。 推开门先听见水声，哗哗的，从厨房门缝漏出来。妈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围裙带子松了半截，垂在地上沾着灰，手里攥着棵没择完的油麦菜，叶子蔫蔫的，菜根上还挂着泥。 我走过去关了水龙头，水珠子顺着池壁往下淌，滴在不锈钢盆里，叮咚响。妈没抬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砸在脚边的水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他怎么不跟我商量呢？”她终于开口，声音像揉皱的纸，“你爸躺床上的时候，是你奶奶的邻居天天送汤送水，我去道谢，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等你爸好了，让她清静清静……” 我正想骂爸，西屋传来响动——是爸挪着轮椅过来了，后背抵着门框，脸色白得像纸，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指节泛青。 “我听见了。”他喘着气，“妈早上在养老院摔了，护工打电话的时候，我刚能自己坐起来……我不能让她再摔第二次。” 我才想起，爸手术前总说，当年他出车祸，是奶奶背着他走了三里地拦车；去年奶奶摔断腿，他在ICU里哭着说“等我好了伺候她”——原来那些话，他没忘。可他忘了，我妈也是个人，不是铁打的。 妈慢慢站起来，把菜扔进水池，水龙头又开了，这次水流小了点，她低着头洗菜，水珠顺着菜叶滚进池里，和刚才没流完的水混在一起，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冲干净似的。 我蹲下去捡地上的围裙带子，上面沾着几根头发，白的，是妈的。 “要不，我请个护工吧？”我声音发紧。 妈没回头：“护工哪有自家人上心。”她擦干手，从柜子里翻出块新毛巾，“你去看看你奶奶，她爱吃软和的，等会儿煮点面条。” 可日子不就是这样吗？你以为能接住所有事，却总在某个瞬间发现，自己手里的担子早压得咯吱响，只是没敢吭声——那我们能怎么办呢？ 那天晚上，我在网上订了护理床，又联系了白天的护工，护工说“明天就能来”，我爸听见了，偷偷抹了把眼睛。 今早我又看见妈在厨房，围裙换了新的，浅蓝色的，她正在给奶奶煮小米粥，锅沿冒着热气，爸的轮椅停在厨房门口，他正帮妈递勺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妈鬓角的白头发上，也落在爸扶着轮椅的手上，都是皱巴巴的，却好像比昨天暖了点。 水池里的水没再哗哗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