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10月的一天,邓小平的女儿邓榕和邓林刚离开中南海,没想到就碰见了回来的陈毅。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邓榕和邓林对视一眼后,准备绕道走,却被陈毅拦下了。
陈毅脸色突变,眉毛一扬,说:“毛毛和邓林都在啊,都还好吗?”这一句话令两人眼眶瞬间发酸,邓榕强忍泪水,说:“伯伯,我们都好……”
惺惺相惜的两人
邓小平和陈毅的交往颇有特点:他们都是四川人,有共同的家乡习惯,早年都是留法勤工俭学的学生,后来还在一起工作。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两人之间有更深一层的交往关系。
1920年,邓小平告别家人前往法国勤工俭学。在这里,他不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还踏上革命征程的第一步。
而陈毅则是1919年来到法国勤工俭学的,他在这里和其他勤工俭学的学生一样,不仅受到资本家的剥削,还饱受失学、失业的痛苦。他和蔡和森、赵世炎等人一起,为活下去、为求学而进行反抗和斗争。非常可惜的是最后遭到法国军警的镇压,无奈只能回国。
在西方寻求进步和文明失败的惨痛结局,令陈毅更加坚定投身于中国革命事业的想法。
在法国勤工俭学的时候,邓小平和陈毅是并不认识的,但同样的留学经历、同样的遭遇以及共同的革命理想,都让他们的战斗友谊多了一层深情。
邓小平和陈毅第一次见面是在1929年夏,陈毅去上海向中央汇报红四军的情况,当时邓小平担任的是中央秘书长,在参加听取汇报的时候两人相识。在听取陈毅汇报的时候,邓小平从中学习不少红四军在建军和作战方面的经验,并运用到后来他所领导的百色起义以及创建红七军的实践当中。
长征结束后,邓小平继续跟随红军总部北上,而陈毅则留在南方领导部队坚持游击战争。后来部队改编为新四军,陈毅担任代军长。
10年后,毛主席给陈毅发去电报,让他去延安参加会议。陈毅接到主席的电报后,第一时间将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然后便动身赶往延安。
1944年元旦后,陈毅和秘书等人抵达八路军前方总指挥部所在地,也就是邓小平所在的左权县。陈毅刚到左权县,和邓小平见上面,邓小平就对他说:
“我刚刚收到组织发来的电报,说是七大会议不能立刻召开,你不用着急赶路,可以在我这里休息休息,也可以了解一下我们太行的情况。”
陈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吧!好学学你们的整风经验。等中央通知我走,我再走。”为此,陈毅需要阅读大量文件,邓小平不仅毫无怨言,还给他提供不少帮助。
陈毅一边看文件,一边感慨道:“这些文件我之前从未见过,真是令我耳目一新。我在华中工作时,虽然也是华中局的委员,能看到不少文件,但现在这些文件是我应该读到却没有读到的……”
邓小平笑着说:“别着急,时间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看。那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了。”陈毅只顾着阅读着、思考着,所以只是摆摆手,没有说话。
也许是会议准备得差不多了,10天后,邓小平敲开了陈毅的房门,将一封毛主席亲自发来的电报交给他,并说:“中央让你现在去延安……”
尽管陈毅和邓小平都有些不舍,但组织的命令不得不从。后来邓小平专门为他准备了一匹快马,还派一小支队伍护送,保证陈毅沿途的安全,令陈毅等人顺利抵达延安。
密切配合,获得淮海、渡江战役胜利
1948年,解放战争进入关键时刻。由于中原局管辖的地方实在是太大了,且战士数量巨大,想要统一指挥这些部队,就必须要加强领导力量。基于这一情况,刘伯承和邓小平商量后决定给中央发去电报,请求调陈毅到中原工作。
中央收到刘邓的电报后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因为粟裕也给毛主席发来电报,说“华东离不开陈军长”。两边都抢着要陈毅,那么中央要如何解决这一难题呢?
就在这个时候,刘邓再次给中央发来电报:“中原局面实在是太大,情况也过于复杂,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会请求中央调陈毅同志来,还请中央能同意……”
后来在刘邓的不断请求下,中央作出以下决定:
刘伯承担任中原军区以及中原野战军司令员,邓小平担任政委,陈毅担任第一副司令员,还兼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和政委。
刘伯承和邓小平愿望成真,从此,南线形成一个指挥中心。而邓小平、刘伯承和陈毅这三位四川老乡也终于会合在一起,两大野战军的协调配合进入新的更高的水平。
淮海战役发起后,军委下令:由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等人组成总前委,刘伯承、陈毅、邓小平担任常委。
刘伯承、邓小平、陈毅三人在一起,既负责整个战役、两大野战军作战的谋划和决策,也要直接指挥中原野战军各纵队的具体行动。因此通常情况下,三人是形影不离,遇事互相商量的。
在确定了歼灭黄维兵团的作战计划后,他们身上的担子都轻了些,邓小平笑着说:“两位司令员,我比你们都要小上几岁,身体也要好一点。所以就放心把夜间值班的工作交给我吧,你们养好自己的身体,指挥作战才是最关键的!”
刘伯承和陈毅听了邓小平的话后,对视一笑,陈毅说:“也不能将夜间值班全部交给你嘛!我们要劳逸结合,你也不能剥夺我们值夜班的权利嘛!”
刘伯承点点头,然后说:“我们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再出现这样大的决战的机会恐怕不会太多了。我们应该要努力工作,发挥自己的作用,努力完成任务,不能将所有重担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邓小平谦虚地说:“大的决策还是要靠两位司令员的,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只不过具体工作由我多做一些。”
后来在三人的配合下,淮海战役以胜利宣告结束。我军以伤亡13.4万余人的代价,歼灭敌军55.5万余人。
紧接着,三人乘胜追击,又指挥了渡江战役。占领南京后,邓小平和陈毅一起走进蒋介石的“总统府”……
邓榕偶遇陈毅,本想绕道,却被叫住:都好吗?
1952年,邓小平被调往中央工作,担任政务院(后改为国务院)副总理;1954年,陈毅也被调往中央工作,担任国务院副总理。在长达12年的时间里,两人共同协助周恩来总理工作,为周恩来减轻了不少负担。
1957年后,邓小平和陈毅成为邻居,两家孩子也变成好朋友,互相串门都是常事。然而幸福的生活没有维持多久……
1967年,邓小平一家搬离中南海。10月的一天,邓榕和邓林回中南海拿东西,刚走出中南海就在胡同碰见了陈毅。邓榕回忆说:“当时我见到陈伯伯是有些吃惊的,但看到他以往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慈祥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
邓榕和邓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陈毅了,本想上前打招呼,但见陈毅一脸严肃,也不好打扰,便准备绕道离开。没想到陈毅一眼就看见了她们,连忙大步上前叫住:“毛毛,邓林,你们怎么在这里?”
邓榕(小名毛毛)说:“陈伯伯,我和姐姐过来拿点东西。”陈毅脸色突变,问道:“你们,你爸爸,都好吗?”陈毅一句关心的话,差点让两姐妹的眼泪流下来,邓榕强忍眼泪,说:“陈伯伯,我们都好,都好。”
陈毅听后点点头,连连说:“好,好,你们好就好。”说完便缓缓离开了。邓榕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她们最后一次见到陈毅。
1969年邓小平和卓琳被安排到江西工作,此时陈毅的情况也不是太好,他和妻子张茜来到石家庄。在石家庄工作期间,陈毅很明显地消瘦和苍老,腹部也经常感到不适。后来还是在周恩来的干预下,于1970年10月20日回北京看病。
令陈毅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得的居然是直肠癌。癌症在当时可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是癌症晚期,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尽管如此,陈毅也没有放弃,而是积极配合治疗。他每次输液时间长达16到17个小时,就这样日复一日。
一次手术结束后,周恩来前往医院看望他,陈毅还笑着说:“等我病好了,我还有些工作要去做呢……”然而陈毅的愿望终究没能实现。1972年1月6日,陈毅因病逝世,享年70岁。
当这一噩耗传到邓小平耳中的时候,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中不断闪烁两人的过往,但他却再也见不到那个性格爽朗,喜欢开怀大笑的陈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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