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禅那天,为了迎苏瑛瑛为后,皇上甚至要与我和离,可为什么等我死后,他又哭着要与我合棺而葬呢?

胡胡胡萝卜 2024-02-18 14:56:31

我是大渊最为嚣张跋扈的傅贵妃。

上京无人不知我善妒,我曾夜闯寝殿将宫妃赶了出去。

就连皇后都要惧我三分,连连将皇上推至我处。

可没人知道,皇上来了我这,从不肯一句好话。

只会冷冰冰地瞧着我,问我闹够了没。

他全然忘了我曾是他的太子妃,皇后之位是他抢了送苏瑛瑛的。

明明就是他欠我。

他不知道,欠债是要还的吗?

1

夜色沉沉如水,提着灯的小宫娥神情怯怯地冲我摇了摇头。

我敛眉把玩着金丝玲珑八宝簪,低声问春婵:「你说,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自从我上次大闹宫闱后,谢景修已经有月余不曾见我了。

连他身边的双喜公公见了我宫里的人都忙不迭跑没影。

春婵挥手屏退众人后,小声又无奈道:「娘娘。」

「如今时事变迁,太子已经是皇上了,大将军也......」

她软了语气,几乎央求道:「咱就收敛些脾性吧,别惹皇上生气了。」

我低头垂眉,讷讷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可明明,是他欠我的。」

2

春和十二年,谢景修以太子妃之礼迎我进门。

同年,我父在战场上厮杀,守住了边境十三城。

帝大喜,后三年,我父力排众议拥谢景修上位。

所有都知道,皇后之位是我的。

也该是我的。

但谢景修却是一拖再拖,把皇后之位悬了下来。

立后诏书颁发前一晚,谢景修入昭华宫,与我商议将皇后之位让予苏瑛瑛。

3

苏瑛瑛,苏家嫡女。

其父兄为谢景修出生入死,全葬身于登基前的阴谋里。

可这世上可怜的人何止苏瑛瑛一人?

我父如今也有五十耳。

边境苦寒,我父华发早生,身上的伤层层叠叠像是蜿蜒的河流。

暗伤隐疾更是数不胜数。

何况我阿兄,曾经全京都最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也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不应该,也不能这般折辱于我于我傅家。

4

我摔了砚台,与谢景修大吵一架。

谢景修睫羽微垂,不容置喙道,苏瑛瑛如今乃一介孤女,他当好好待她,以慰其父兄在天之灵。

呵,他说这话时可真威风。

全然忘记了身为不得宠太子时,对我极尽好颜色。

也忘记了他曾同我缔结的鸳盟。

我嗬嗬地笑出了声,他这般,是要将我傅家的荣辱置于何处?

我揪住他的衣襟大声质问:「他苏家有英灵要告慰,难道我傅家便是可践踏的?」

谢景修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却十分固执且强硬地要迎苏瑛瑛为后。

无他。

不过是吃定了我父忠君爱国,不会反,也吃定了我傅家后继无人,不能反。

我气得将他赶出昭华宫,他隔着窗杦说会好好补偿我的。

可谁稀罕呢?

他差人送来东海的鲛珠,我阿兄曾千金求取赠予我。

他遣人送来西海异宝,可我阿父也曾为我猎来边境狼王的犬牙。

他赏赐的金闪闪的奇珍异宝堆满了我的屋子,满室珠翠叮铃哐当像是搬来了整个国库。

椒房荣宠更是阖宫艳羡。

但那又如何?

封后诏书一出,人人都知镇国大将军的幺女由妻贬为了妾。

百年后,与他谢景修合棺的是皇后苏瑛瑛。

可不会是我这个自微时伴在他身边的下堂妻。

他让我,我傅家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

5

苏瑛瑛封后大典那天,残阳艳红如血,像是要把整个天幕都烧尽。

我对外称病不出,谢景修便宣我阿父伴我。

这本于礼不合,但我傅家只剩我和我阿父了。

「要是你阿兄在,定然不会叫你受这样的委屈。」

这是阿父第二次同我说抱歉。

我自幼失母,父兄有长年征战在外,就算受了委屈也无人可依。

那是,我最盼的事就是看见那两道我日思夜想的身影。

犹记得我十岁那年,我满心欢喜地等着阿父阿兄一同过年。

奈何边关告急,朝廷令我父兄即刻启程,不可耽误。

盼了几年的事瞬间成了幻影,我闹性子摔了刚买的花灯,爬到树上不肯下来。

「为何偏偏是今日。」

今日已是除夕,待夜幕降临,燃竹齐放,便可一起去迎那新年。

那便是我阿父第一次同我说抱歉。

那时的夜很沉,我阿兄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在树下张开双臂,等着我跳下去。

我阿父说得对,我阿兄在的话,谢景修必定不敢这么对我。

6

我阿兄是个火爆脾气,他和我阿爹不同,他只要我开心。

才不会管那些狗屁君臣之礼。

他会拿长长的佩刀问谢景修你怎么敢这么对阿姝。

可是他已经葬身在塞外的冰天雪地里,肉身都叫人踏成了泥,只叫人带回来一块随身铁牌。

那块我亲手纂刻的,想着他战无不胜,平安归来的铁牌。

最后却成了他的遗物。

想到这,我就心口疼。

我慌忙抓住春婵的手,急急想要一个答案:「你说,我阿兄一个人在塞外,会不会怪我不去看他?」

春婵为我梳发的手一顿,沉默许久扯出一抹笑:「娘娘,小将军他永远都不会怪你的。」

是吗?

我阿兄真的不会怪我吗?

那他怎么也一次也不来看看我呢?

7

我失神地看着烛光,妆奁里的珠翠闪烁,映出春婵惊恐的脸。

我迟疑地转头望向她,俯身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

却越擦越多,越擦越红。

最后汇集成红色的小细珠,黏腻在她的发梢上。

我疑惑地看着她,「春婵,你脸上的泪怎么擦不干净呢?」

春婵听了更是止不住哭:「娘娘。」

「求求你了,难过就哭出来吧,别伤自己个了。」

我以为春婵在说胡话,张开双臂想要晃晃她的小脑袋,将浆糊都倒出去。

却只听得金器坠地的声音。

我垂眸才发现刚刚在我手中把玩的金簪不知道何时染了血。

而我皓白的小臂上,血正顺着伤口蜿蜒而下。

这时,我才完全回过神来。

8

我已经许久没哭过了。

我阿兄丧报进京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流干了眼泪。

我傅家就剩我和阿父了,我怎么能人轻易看我笑话呢?

更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了我。

所以,苏瑛瑛的妹妹折了我的纸鸢,我便闹了苏瑛瑛办得金玉宴。

那日谢景修的脸色极难看,他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昭华宫,将那只残破的纸鸢摔在我面前:

「这只是普通的纸鸢,你要一千个一万个,孤都会给你,你将苏语初从孤的寝殿里赶出去还不够,还让瑛瑛在金玉宴上下不来台。」

他声厉色疾:「傅姝,你何时变得这么不依不饶了。」

是啊,那只是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纸鸢。

我牵着它还没跑上几步,它就坠到了树上。

我绑了衣裙攀上了树,便看见两个美人在假山底下亲亲密密地说小话。

她们说我是母老虎,碰见了可要绕着走。

可明明我久居昭华宫,鲜少露面。

但我这善妒的恶名不知怎的却是传得远远的。

现在连这刚入宫的妃子听了我的名讳都讳莫如深。

我无心同他们掰扯,只想等她们走了下去,却听得一声冷哼。

苏瑛瑛的妹妹柳眉倒竖,攒着她那缎绣孔雀纹的团扇掩着嘴角,不无傲气道:「她傅姝算个什么东西,我姐姐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那两美人嗫嚅:「可是,傅贵妃盛宠不断,还敢将皇上拒之门外呀。」

苏语嗤笑一声:「你懂什么,不过是病猫发威,皇上还乐得不去呢。」

「也都有个将军爹,等他爹去了,她算个屁。」

她还要再说,我却越下树去,结结实实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身旁美人吓得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苏语初气得跺脚,大大的杏眸盛满了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弃妇,我阿姐可是当今皇后,你竟然敢打我?」

我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她便吓得后退了几步。

我眼皮微掀,抬手抚在她的发鬓,而后转她的脸上。

冰冷的金钗在她娇俏的脸上游走,我像毒蛇俯身在她耳侧嘶嘶低语:「你猜我这病猫敢不敢把你这面皮划了。」

「你敢……」

「我姐姐可是皇后,而你不过是个贵妃,说白了就是个妾……」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我推倒在地。

我用鞋尖碾了又碾她的脸。

苏语初惊得大叫,张牙舞爪地喊身旁美人帮她。

可谁会帮她,那两美人早就吓破了胆。

苏语初开始哭泣、谩骂。

她扯着嗓子怨毒的说道:「你以为谢景修喜欢你才宠你,他只爱我的姐姐。」

「他纵着你不过是为了我姐姐铺路,你不过是个当箭靶的可怜虫罢了。」

「你有什么厉害的,一个再不会有孩子的弃妇······」

春蝉闻声而来,急急地捂住她的嘴。

她挣扎着扭动着身体,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字节。

春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两只小手死死往下捂。

傻瓜,这能管什么用?

我抽出纸鸢里的细竹条戳进了苏语初的小腿里。

苏语初身娇体弱,吓得晕了过去,春婵担忧道:「娘娘。」

我朝她笑得璨烂:「不妨事,扶我回宫吧。」

9

没等谢景修对我兴师问罪,我就先闯进了他的寝殿。

其时,苏语初期期艾艾地依在床幔处,苏瑛瑛正亲口喂她汤药。

谢景修见了我,向来镇定自若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

我还未开口,苏语初却已是瑟缩在苏瑛瑛背后,梨花带雨地开始道歉:

「贵妃娘娘,我不知道那是您的纸鸢,我不是故意将它弄坏的,我让我皇后姐姐赔给您个新的,您别打我了好吗?」

苏瑛瑛听了一脸心疼,轻拍着她的背。

我听得却是想大笑,也真的笑了。

苏语初抖得更厉害了,不住地说错了错了,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苏瑛瑛急得向谢景修求救。

我也看向谢景修。

片刻后,谢景修向前一步,沉声道:「阿姝,你先回去。」

我笑得更厉害了,我颔首道:「怎么,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谢景修敛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苏语初有句话说得没错。

苏瑛瑛才是他谢景修心尖尖上的人。

这不,查都没查便定了我的罪。

我摆摆手,笑得眉眼弯弯:「你放心,我马上就走。」

不过,是带着苏语初一起走。

我越过谢景修,一把将苏语初从床上拖了起来,扯着她往殿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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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胡胡萝卜

简介:闲闲闲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