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浙江嘉善县。
有个女子名叫春梦,虽然长得漂亮,却沦落风尘。
父亲和哥哥都是种地的农户,家里只有十来亩薄田,一年到头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由于太穷,长相出众的春梦成了全家人唯一的希望,而且村里好几个有漂亮女儿的都盖了大房子,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于是,全家人省吃俭用,买上好的面料给春梦做好看的衣服,还聘用琴师教授琵琶古琴,打算让春梦卖笑赚大钱。
村里人都说扬州是个好地方,有钱人也多,春梦被送到了扬州,在柳老鸨的家里住下。
由于春梦新来,附近少年争先去柳老鸨家,仅仅是看一眼春梦,少年们就魂不守舍,被迷得神魂颠倒,从此春梦开始了倚门卖笑的生活。
一日,柳老鸨叫来春梦,让她去醉仙楼陪客人喝酒。
春梦到了醉仙楼,已经坐满了十多个公子哥,还有五六个歌姬,这时一个老者招手,让春梦过去。
老者介绍说:“今天为卢公子接风洗尘,春梦姑娘过来好好服侍卢公子。”
春梦看到卢元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卢元风也注视着春梦。
实际上两个人还真的认识,卢元风和春梦是同村,只不过现在春梦比以前更加漂亮,而且浓妆艳抹,更加妖艳妩媚。
卢元风也只是感觉很熟悉,并未想到是春梦。
卢元风是个豪爽的公子哥,平时很喜欢阴阳术数,什么古墓宝藏,曾经在徽州深山的一处古墓挖出了一对碧玉宝剑,小巧精美。
就在前几天,卢元风还给朋友们看过一次,其中就有那个老者,他叫慕容士。
卢元风和众人说:“我想好了,据说西域还有许多宝藏,什么楼兰古城,苗疆古墓,这些地方我都要去看看,到时候再给你们带回几个稀奇罕见的宝贝。”
众人大喜,于是在慕容士的建议下,今日给卢元风设宴,众人开怀畅饮。
卢元风这个人平时不近女色,别人视金钱如粪土,在他看来美人如同粪土。
春梦坐在卢元风的身边,微微一笑。
卢元风问:“你叫什么?”
春梦:“春梦。”
慕容士:“公子可否喜欢?”
卢元风:“好一个漂亮的姑娘。”
慕容士:“公子喜欢的话,我就送给公子了。”
出发之前,春梦一直陪在卢元风身边,虽然有美人相伴,但卢元风始终没有乱来,甚至连春梦的手都没有碰一下。
朋友也是佩服不已,看来卢元风是真的不近女色。
卢元风一走三年,不仅去了西域,还去了苗疆,云贵等地,苗人的蛊毒都学会了一点。
回到扬州,好友给他接风洗尘,慕容士也在其中。
酒过三巡,慕容士和朋友把卢元风送回客栈,卢元风正好来了兴致,给众人看了一盒金条,说:“这次我在缅甸挖到了金条,一共有六十根。”
众人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缅甸那边的金条也如此精美,慕容士问:“这个如果拿到当铺,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卢元风:“不清楚,反正都是金子,只多不少,毕竟款式不一样。”
隔天,慕容士找到,说:“公子别来无恙,我在春风楼给公子租了一个小院,那里住着舒服,也方便咱们喝酒。”
卢元风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慕容士带到了春风楼。
而且慕容士还带来一个姑娘,说:“公子一个人甚是寂寞,老朽特意送来佳人,给公子铺床解闷。”
卢元风来不及拒绝,慕容士就离开了,留下姑娘一个人站在门口。
眼看卢元风还想离开,姑娘说:“来了就别走,否则老鸨会打人的。”
卢元风看她楚楚可怜,只好留下来。
姑娘名叫夏梦,娇小可人,眼含桃花,晚上,夏梦把床铺好就到外屋休息了。
卢元风也有些疲倦,刚一躺下,听到有人在外面小声说:“他这次从外面带回好多宝物,怎么才能搞到手?”
另一个人说:“这个简单,只要让夏梦过去服侍他几天,那些宝物都能骗过来。”
卢元风大吃一惊,急忙推开窗户,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老鼠跑到角落里了。
隔天,卢元风喝酒回来,夏梦又贴心地铺好床,但是没有出去,而是睡在屋里的另一张床上。
卢元风睡着后,有几十个金甲神人走过来,腰间都系着红绳,跪在卢元风的床前,说:“主人, 我们要走了。”
卢元风问:“你们是谁,要去哪里?”
金甲神人也不回答,忽然耳边传来夏梦的说话声,夏梦说:“公子,我害怕,让我睡在你旁边吧!”
由于刚才打雷,夏梦已经跳到卢元风的床上。
卢元风想拒绝也来不及了,好在夏梦也乖巧,没有做其他事情。
卢元风刚睡着一会儿,又被夏梦叫醒,说:“公子,我口渴了,你帮我去拿杯茶。”
卢元风无奈又去拿来茶水,谁知道刚睡下没多久,夏梦又让他看看门关好没有,如此一晚上都没睡好。
隔天,卢元风喝完酒早早回到屋内,借着几分醉意,发现夏梦娇媚可人。
卢元风走过去把她揽入怀中,但被夏梦推开了,一个人跑到外面休息了。
卢元风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可能夏梦和别的姑娘不一样,自己也是冲动了。
隔天,卢元风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说夏梦是个好姑娘,朋友哈哈大笑,说:“卢兄,你还真是怪人,平时吧你不近美色,动一次色心还被骗。”
卢元风:“此话怎讲?”
朋友:“夏梦不是一般妓女,她有不一般的手段从客人那里骗钱。想不到你这样不近女色的人都被迷惑,她就是吊你胃口,时远时近。以前有个员外爷和她好了小半年,还有周书生,何书生等等都是夏梦的常客,好像有个金书生,夏梦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呢。”
卢元风很生气,愤愤离席,越想越气,回到青楼直接收拾东西离开。
想来又气又好笑,自己险些被一风尘女子欺骗,回到客栈倒头便睡,再也不想什么山盟海誓白头偕老。
一会儿,上次那十个腰系红绳的金甲神人又来了,跪地拜见卢元风。
卢元风急忙扶起,只见十人瞬间变成十根金条。
梦醒之后,卢元风若有所思,天亮后决定出城去找慕容士聊一聊。
刚出门没多远,迎面驶来一辆红色的马车,车上坐着一个美艳女子,容貌样子很像春梦。
卢元风派人追上去,果然是春梦。卢元风回想多年前往事如烟,于是掉转方向去了春梦家。
故人相见,春梦也很开心,马上设宴款待,夜里二人终于同床共枕。
对于春梦,卢元风还是有一种喜爱之情,和夏梦那种风尘之中的虚情假意不一样。
春梦也好似遇到了知音人,和卢元风如漆似胶,几乎每天都要见面,即便临时有事不能相见,也让丫鬟写信告诉卢元风。
卢元风看她如此有心,也很感动,从此再也没有去夏梦哪里。
夜里,春梦哭泣道:“话说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差不多也有四五年了,到现在也没遇到一个能带我脱离火坑的人,我也看明白了,只要堕落风尘,很难从良,越早越好,越晚越难,公子英雄气概,一定能做一番大事,如果可以带我离开,我愿意给公子端茶倒水,铺床暖被。”
卢元风认为春梦不是骗子,于是带回家,而且郎情妾意,过了三年幸福的生活,卢元风又要出去寻宝,春梦不想一个人独守空房,也跟着一起出发。
卢元风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有人说夏梦姑娘现在自己开了一个万花楼,赚了许多钱,所藏金银珠宝都有几十箱子,凭借其过人的姿色和高超的手段,赚客人的银子比大盗抢劫还厉害。
众人看到卢元风的妻子竟然是春梦,又是一惊,想不到他还是带走了一个美人。
三年后,卢元风从苗疆返回,这一次也是收获颇丰,朋友给他接风洗尘,唯独慕容士没有来,众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卢元风给每个人带了礼物,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众人开心而来满载而归,十日后,卢元风和春梦准备回乡下盖个宅子,隐居山林。
出城的时候,春梦看到路边有个女子总是看着自己,她的身影很熟悉。
卢元风也发现了女子,让仆人叫她过来,原来是夏梦。
夏梦苍老了许多,衣服也很寒酸,看样子好像饿了好几天,卢元风先给她买了饭,夏梦吃的是狼吞虎咽,哭诉自己的凄惨遭遇。以前赚了那么多金银,都被慕容士骗走了,而且她还说了一个秘密。
当年慕容士找到夏梦,说卢元风不是一般人,非常富贵,只要夏梦能把卢元风的六十根金条骗到手,就和夏梦五五分账,想不到卢元风也不是一般人,对一般女子根本不解风情,即便夏梦用尽魅术手段,最后还是让卢元风溜走了。
虽然放走了卢元风,慕容士又陆陆续续和夏梦合作,骗了许多富贵公子,还帮夏梦开了万花楼,夏梦正在得意之时,想不到慕容士悄悄偷走了她所有的积蓄,销声匿迹了。
夏梦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后来还是给人洗衣做饭勉强生活。
春梦看她可怜,想带回家,顺便给卢元风做个小妾,但卢元风拒绝了,只是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做点小生意,找个本分人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