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要移民去找白月光,我突然释怀了,想要重新开始的,可不止他......

忘忧读物 2024-10-14 17:11:36

我与莫方昱,成婚四十余载。

经历过风风雨雨,而今也算平淡安稳,儿孙绕膝。

可在莫方昱七十大寿之日,他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他要带着全家,移民美国。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提出过这个念头,可那时我们都还在大学任教。

校方坚决挽留,儿子尚且年幼,父母高堂尚在,最终未能成行。

如今我早已退休在家,日日陷在照顾一家人饮食起居的琐碎里。

可这次连儿子与儿媳也动了心思,纷纷劝我。

我的不情愿,不再重要。

临行之前,我接到大使馆打来的资料核查电话。

原来莫方昱在美国,另有登记结婚的配偶。

是他早年远赴重洋的初恋,他念念不忘的他乡白月光。

我望着因为准备搬走变得七零八落、温馨不再的家,突然释怀了。

想要重新开始的,可不止是他。

1

电话铃声响起时,我正埋头在一堆移民文件中,寻找着莫宇哲的出生证明。

细细碎碎的英文让我有些头晕眼花,可还是耐心地梳理着补充资料。

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将我的世界撕裂。

“沈女士,您好。这里是美国大使馆。”

“我们发现您提交的移民资料与您丈夫在美国的记录有些出入,请您提供佐证或勘误。”

“您丈夫的资料显示,他在美国已经有一位注册的配偶。但名字与您的移民申请不符。”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礼貌而冷淡,而我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请问,美国那边登记的配偶名字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婉婷。”电话那头回答。

苏婉婷,是莫方昱年轻时的恋人,是他早年便远赴重洋的白月光。

我忘记自己是如何答复的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并挂断的电话。

手中的文件滑落一地,我却毫无所觉。

莫方昱,我同床共枕四十余年的丈夫,竟然背着我和别人在美国结了第二次婚。

而我们的儿子莫宇哲,还有同样嚷嚷着要出国的儿媳和小孙女,他们知情吗?

邮箱叮的一声,我收到了美国大使馆的拒信。

点开附件的说明材料,我定定地看着那份婚姻说明,苦笑出声。

落款是2004年,二十年前。

那一年,莫方昱五十岁,而我四十五岁。

我们的儿子,刚满十岁。

那时,我与莫方昱已经熬过了最动荡艰难的时光,共同在一所高校任教,是众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一次赴美研讨会归来后,莫方昱像丢了魂一样,喊着要移民美国。

可那时我们双方父母尚在人世,儿子还在念小学,上有老下有小,哪里经得起折腾?

更何况,那时我们均有教职在身,校方器重,大力挽留。

没有人支持莫方昱。

他颓唐了很久,却又在暑假孤身赴美近一个月后,默默回了家,对移民一事绝口不提。

只是此后,他的教研组和美方学校的合作越来越多,他也常常赴美开会。

每逢暑假,他也时不时会带着我们的儿子莫宇哲去参加美国的访学夏令营。

我也曾抱怨过他似乎总是心系彼岸,不着家。

可被莫方昱斥责:“美国的科研与教育都是世界一流的,你一个文科专业的自然不懂。”

连原本哭喊着不要离开故土的儿子,也渐渐站在了他那一边:

“妈,我觉得美国挺好的,我见到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呢!再说了,只是偶尔去度假,我们总还是会回来的嘛。”

莫方昱的科研做得确实蒸蒸日上,在学校的地位与日俱增,甚至退休后还被返聘。

而我上有双方年迈的父母要照顾,下要辅导儿子的学习、照顾他的生活,渐渐也没有气力去纠结这许多。

二十年光阴匆匆,送走了高堂,熬白了头发,操持着儿子娶妻生子。

哪怕早已退休,我也一日不得闲,将自己的半生葬送在家庭琐碎里。

我呆呆地望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幕上,映照出的憔悴老婆子。

原来四十载婚姻,半数是笑话。

2

我怔怔出神,直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钥匙开门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儿子推门而入,一把按开了灯,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用手遮住了眼睛。

他见到我也是一愣,冲我吼道,“妈,你在家啊?怎么打电话总也不接?”

“早就放学了你怎么不记得去接清清?”

“你不会是忘了吧?妈,你老年痴呆了吗?”

身后,儿媳牵着还在抽泣着的孙女,瞥过来的目光也满带埋怨:

“是啊妈,清清哭了好久,还是老师打电话给我,我大着肚子去接的呢。”

我看着眼圈红红的孙女,下意识地要去哄,却被她猛地推开:

“你走开!坏奶奶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我要去美国过好日子去!”

儿媳看到我散落一地的移民文件,眉头也皱得更紧:

“妈,移民材料弄好了吗?”

“你也知道我和宇哲都忙,公公又先去了美国打点,申请上您还是要多上点心。”

她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毕竟,咱也都希望您孙子生下来就能落美国户口不是?那多好啊。”

我顿在原地,感到一阵阵眩晕,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嘲讽。

其实这一切早有端倪。

儿子这些年,是越来越向往美国的,说过很多类似的话。

“妈妈,美国的楼好高啊,一切都好时髦啊。”

“为什么爸爸不能更常常带我去美国生活呢?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边呀?”

“我见到爸爸提起过的那个苏阿姨了,她好漂亮好有气质啊,她懂得真多。”

“怎么妈你就知道这些家长里短啊,越来越跟不上时代了!”

……

而孙女一出生,上的就是双语幼儿园。

被我抱在怀里学习古诗词时,越来越不耐烦,总是扭来扭去。

儿媳妇自怀上了二胎后,更是举双手赞成莫方昱的移民计划,说要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没有人愿意理会我对远离故土的不情愿,正如二十年前无人支持莫方昱。

可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冒着高龄产妇危险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到底只是受他父亲的影响,向往着国外的生活,还是早已知道莫方昱在美国已经与苏婉婷结为夫妻?

他们一心向往着的美国梦,到底置我于何地?

我攥紧了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说:“资料有问题,美国大使馆驳回了我们的移民申请,发了拒信。”

“怎么可能!”儿子大惊失色,冲过来抢着要看我面前的电脑,“是不是你搞错了什么材料?”

儿媳更是冲儿子瞪起了眼睛,“明明你说过的,爸在那边可以走探亲移民……”

在看到那封拒信和附着的婚姻证明后,他们双双住了嘴,脸上五彩纷呈。

有尴尬,有了然,有紧张失措,唯独没有震惊与内疚。

我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这个家里,一直蒙在鼓里的,怕是只有我。

我直起身子,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环顾着这个我悉心照料了多年的家。

虽然同在大学任教,可莫方昱更受器重,又常常往返美国,忙得很少着家。

而我为了照顾家庭,逐渐远离了核心课题,拉扯大了儿子,又要侍奉双亲,接着又忙着照顾儿媳妇的月子、看顾新出生的孙女。

临到老才知,他们都觉得他乡的月亮更圆,想要奔向另一个女人、另一种生活。

碌碌半生不得闲,皆为他人作嫁衣。

那我,何不顺从自己的本心,去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我撤销了自己的移民申请,搬离了原本的家。

临走前家中很混乱,孙女在哭闹,儿媳在叫骂着急,而儿子在火急火燎地给莫方昱打越洋电话。

可这一团乱麻,与我何关?

我搬去了之前学校给我分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不大但挺清净。

当年我与莫方昱一人分了一套,他那一套趁着房价上涨早早卖出去了,还笑想要留个念想不肯卖的我。

如今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当了一辈子教师,我其实很喜欢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笑闹。

而脱离了家中琐碎,不必再给全家人买菜做饭,免去了每日接送孙女上下学,我才发现每天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那么多。

可以捡起我喜欢的诗词和古筝,可以漫无目的地散步,甚至可以试着规划说走就走的旅行,学着在网上冲浪。

很清静,很自由,很新奇。

我像是终于寻得了解放的囚鸟,快活地体验着全新的生活。

期间,儿子儿媳轮番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从一开始的抱怨,到后来的哀求,以至于最后的恼羞成怒。

他们终于发现,家里没了我这个老妈子,原来是有那么多杂务要处理的。

加上我撤销移民申请后,他们得重新整理自己的材料,一时间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儿子近乎咬牙切齿:

“妈,折腾了这么久,你也闹够了吧?到时候我们都去了美国,你留在这不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差不多就得了吧!”

儿媳也在一旁补充:

“是啊妈,你还不是得指望着宇哲给你养老送终吗?快回来帮把手吧。不然等爸回来,肯定会怪你的。”

我静静地听完,然后拉黑了他与儿媳的电话号码。

多新鲜啊,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来这一套说辞。

谁有需求谁着急,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小孙女清清也偷偷用她的电话手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不要你的。”小孙女抽噎着,“爸爸妈妈做饭真的好难吃,连外卖也没有奶奶做得好吃,奶奶你快回家吧呜呜呜。”

我想了想,诚恳地说,“清清,你也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更何况,你还是适应适应吧,到了美国啊,除了你爸爸妈妈做的,这么难吃的中餐也没外卖给你吃了。”

哇的一声,小孙女哭得更大声了,我听见那边儿媳在小声骂骂咧咧,知道他们夫妻也在偷听,便安心地挂了电话。

3

正当我打算出门到全国各地旅居一段时间时,接到了学校的教师节晚宴邀请。

这是校方每年的老传统了,可是去参加的话,难免要当着老同事们的面和莫方昱拉扯。

思索了一会,我还是决定应邀出席。

毕竟,做错了事情该心虚的,是莫方昱,而不是我啊。

......

教师节晚宴在大学校园的小礼堂举行,灯光柔和,气氛温馨。

同事们互相交谈,欢声笑语不断。

有相熟的退休老教师来和我主动攀谈,“沈老师,听说莫教授要带着您全家移民美国啦?好福气的呀!”

我微微一笑,正要回应,却听到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莫方昱和一个打扮时髦的银发女人姗姗来迟,站在礼堂门口,两道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最后交叠在一起。

众人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游移,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莫方昱作为我们学校的资深教授,一向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在人群中站定,不慌不忙地向大家介绍他身旁的女人:

“苏婉婷,我在美国的合作伙伴,在学术上也很有造诣。这次正好来中国开会,我便借机把她引荐给各位同事。”

一身西服、腰背笔直的莫方昱和穿着法式长裙、踩着高跟鞋的苏婉婷立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登对。

倒显得一身中式旗袍的我,有些格格不入了。

众人露出了心照不宣微笑,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他们纷纷恭维莫方昱即将前往美国安度晚年,羡慕他能有这样美好的未来。

“莫教授,您真是幸运,退休了能去美国开始全新的生活。”一位年轻的教师羡慕地说。

莫方昱微笑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得意。“是啊,美国的确,那里有更多的机会和自由。”

而苏婉婷,也落落大方地和众人寒暄。

有人甚至恭维她比明星还要漂亮,她只是谦虚地笑着,目光却时不时地朝我这边瞟来。

我本不想引起注意,但苏婉婷却主动向我走来。

“沈老师,你好,我是莫教授的朋友,苏婉婷。”她伸出手,笑容可掬。

我点了点头,礼貌地与她握手,“你好,苏女士。”

不少人偷偷打量着窃窃私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好戏上演。

莫方昱也走了过来,微笑着给了我一个绅士般的拥抱,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月薇,事情我都听儿子说了。你别再闹了,回头我会和你解释。”

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似乎认为我早已后悔离家。

而在外人眼里,是风度翩翩的莫教授,在展示他对妻子的恩爱。

我没有说话,自然地退后半步。

苏婉婷却已经走过来,热情地挽上我的手臂。

美其名曰,带我认认人。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一旁的莫方昱有些紧张地附和着。

“是啊是啊,你将来跟着我去美国,难免是要和一些人有接触的,提前认识一下,也省得以后尴尬不是吗。”

我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暗示,目光只是淡淡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

那些人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搭话。

他们都在不动声色地看着热闹。

我笑了笑,推开挽着我的手臂,看都没有看莫方昱一眼。

“不用了,你去不去美国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要认人,你们去就行了。”

“沈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莫教授和我不是你想得那样,他……只是为了满足我的一个心愿。我只是和他在美国登了记,但并没有发生任何实际上的关系。”

莫方昱也在紧张地看着我,仿佛是在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他对我的忠诚似的。

一旁的苏婉婷牵起我的手,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结婚戒指上。

“沈老师我相信你一定也很爱他吧,你的戒指真漂亮,都戴抛光了。你真的舍得就这样因为误会而放弃这段婚姻吗?”

我没有忽略她看着戒指时眼中的嫉妒。

因为,所有与我们相识的人都知道,这枚戒指莫方昱多年前亲手磨制的,曾是他对我爱情的承诺。

即便是现在,他都还带在手上。

我对上莫方昱的目光,他似乎因为我还戴着这枚戒指而窃喜,却在下一秒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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