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海棠依旧》
苏棠穿着精心准备的旗袍赴宴，却遭遇周家父母挑剔的目光。从玄关处价值百万的太湖石摆件，到餐桌上对家常菜的贬低，周母处处彰显优越感。
周家小青梅程雪柔表面热情招待，实则故意透露周家祖辈与名流交往的历史，用翡翠镯子和御膳糕点暗讽苏棠的普通出身。
当周母拿出象征家族传承的百达翡丽女表时，苏棠突然意识到这场婚姻将是尊严的慢性死亡。银杏树下的顿悟让她看清爱情真相。
与周明远决裂后，苏棠在画展偶遇小学同学顾南洲。两人在艺术与美食中重拾默契，古法旗袍定制工作室的创业计划成为新的人生篇章。
第一章：金丝笼玄关处的太湖石在暮色中泛着青灰光泽，苏棠数着石面上细密的孔洞，想起上周拍卖会上那块成交价128万的镇纸。周明远揽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收紧："爸特意从苏州园子移来的，小心别碰着。"
水晶吊灯将餐厅照得通明，苏棠的月白色真丝旗袍在灯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这是她特意找老师傅定制的，滚边用的都是苏绣双面异色绣，此刻却像块格格不入的补丁贴在周家的紫檀木椅上。
"小苏家里是做餐饮的？"周母用银匙搅着青瓷盏里的雪燕羹，腕间翡翠镯子磕在盏沿叮当作响，"我们祖上在宫里当过御厨，明远太爷爷给宋家三小姐做过百日宴的席面。"
程雪柔端着莲花盏过来添茶，水红色旗袍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伯母总说现在的私房菜不地道，上回请的米其林三星主厨，连文思豆腐都切得粗细不均。"她歪头冲苏棠笑，耳垂上的南洋金珠晃得人眼晕，"听说苏小姐父亲开的是家常菜馆？哪天带明远哥去尝尝市井味道呀。"
苏棠握紧竹筷，筷尖的螺钿镶嵌硌得指腹生疼。八宝葫芦鸭在描金盘里渐渐冷却，周父突然开口："听明远说你在设计院工作？"他转动着腕间的蜜蜡佛珠，"我们这样的家庭，媳妇总要能撑得起门面。上周和万晟老总吃饭，他太太刚拿了国际插花大赛金奖。"
窗外飘进几片银杏叶，落在苏棠手边的汝窑茶盏里。她想起上个月陪周明远参加酒会，程雪柔穿着Dior高定穿梭在宾客间，法语说得比香槟气泡还轻盈。而自己站在露台上数星星，听见侍应生小声议论："周公子怎么带个厨娘女儿来？"
"棠棠？"周明远在桌下碰她膝盖，"妈问你话呢。"他袖扣上的黑玛瑙映出苏棠苍白的脸。周母打开鎏金珐琅首饰盒，百达翡丽女表的钻石刻度刺痛人眼："这是明远奶奶留下的，我们周家的媳妇......"
银杏叶在茶汤里舒展成金色的船，苏棠突然看见二十年后的自己——戴着百万名表在名利场假笑，旗袍开衩里露出被规矩磨破的膝盖。她推开椅子站起来，旗袍下摆扫过程雪柔新换的波斯地毯。
"阿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冰落进威士忌，"我爸爸的餐馆去年被评为非遗传承单位，他炖的腌笃鲜上过《舌尖上的中国》。"茶盏里的银杏船正在沉没，"至于我，上周刚竞标到新市政大楼的设计。"
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进车里，周明远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你知道那块表值多少钱吗？雪柔求了妈三年都没给！"苏棠摸到真丝手包里的U盘，里面存着她熬了三个月做的设计方案。后视镜里，程雪柔站在周宅门前挥动丝帕，像朵永不凋零的永生花。
第二章：银杏舟月光在苏棠的旗袍上流淌，她站在老宅天井里，父亲炖汤的陶瓮正咕嘟作响。手机在石桌上震动，周明远的名字跳了十七次，最后变成程雪柔发来的照片——周家宴客厅里，百达翡丽女表戴在了另一只纤细手腕上。
"你这样的普通女孩，能进周家大门看看就该知足啦。"程雪柔的语音带着糖霜般的甜腻，"我和明远哥明天要去苏富比看春拍，你说那颗10克拉的艳彩粉钻......"
苏棠按下删除键，檐角铜铃忽然叮咚作响。父亲端着青花汤碗从厨房出来，腌笃鲜的香气裹着二十年光阴扑面而来。"囡囡，"他皱纹里嵌着灶火暖意，"记得你小时候总说，咱家厨房的烟火气比什么香水都好闻。"
晨露未晞时，苏棠抱着设计图走进市政大楼。电梯门将要闭合的刹那，穿驼色风衣的男人闪身进来，怀里的建筑模型撞落她手中的图纸。飘落的蓝图间，苏棠看见对方怔忡的眼神："小海棠？"
童年记忆呼啸而至。弄堂口的银杏树下，总有个男孩把落叶片片串成金项链。后来他随父母移居海外，临走前塞给她一盒水彩笔："等你当上建筑师，我来给你建博物馆。"
顾南洲弯腰拾图纸时，露出后颈淡青的刺青——是朵线条简练的海棠花。"上周刚回国，"他指间转着铂金钢笔，"听说老城区改造项目负责人姓苏，直觉告诉我要来碰运气。"
夕阳西斜时，他们坐在苏棠父亲的餐馆里。顾南洲用银勺搅着腌笃鲜，突然笑起来："还记得吗？你六岁时在这打翻糖罐，非说要做琥珀色的屋顶。"他袖口露出宝玑航海系列腕表，秒针走动声轻得像童年夏夜的蛐蛐叫。
玻璃橱窗外，周明远的迈巴赫在暮色中急刹。苏棠隔着糖醋排骨升腾的热气，看见顾南洲眼底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一个旗袍上沾着汤渍却自在，另一个戴着百万名表在笼中枯萎。
"叮——"顾南洲的手机弹出苏富比拍卖提醒，他扫过那串天文数字，突然握住苏棠的手："要不要合作？我在威尼斯人脉还在，你设计的古法旗袍，完全可以做成高端定制品牌。"
周明远冲进来时，苏棠正用筷子在醋碟里画设计草图。顾南洲解下深蓝领带帮她束起长发，这个动作让他们同时想起二十年前的银杏树，男孩用草茎给女孩扎辫子，金叶子在秋风里哗啦啦地笑。
第三章：破茧周明远的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时，苏棠正在修改设计图。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眼下的青影，像抹不开的夜色。
"棠棠，"他的声音带着醉意，"雪柔只是妹妹......"背景音里传来程雪柔银铃般的笑声，"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家庭......"
苏棠走到窗前，月光在旗袍上流淌如水。她想起第一次去周家，程雪柔穿着香奈儿套装，用银匙搅动雪燕羹的模样。那天的腌笃鲜在描金盘里渐渐冷却，像她心底某个角落慢慢结冰。
"明远，"她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穿旗袍吗？"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因为它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的形状。"
周明远沉默片刻："你是在说雪柔的事？她只是......"
"不，"苏棠打断他，"我在说我自己。"她摩挲着旗袍上的苏绣滚边，"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酒会吗？我站在露台上数星星，听见侍应生说'周公子怎么带个厨娘女儿来'。"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那天我就在想，"苏棠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如果爱情需要我把自己修剪成别人喜欢的样子，那还是爱情吗？"
周明远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知道那块百达翡丽值多少钱吗？雪柔求了三年都没......"
"所以呢？"苏棠轻声问，"所以我就该感恩戴德地收下，然后戴着它在名利场假笑？"她想起程雪柔耳垂上的南洋金珠，想起周母腕间的翡翠镯子，"明远，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一个能配得上周家的摆设？"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程雪柔的惊呼声隐约可闻。苏棠闭上眼睛，看见二十年后的自己——戴着百万名表在笼中枯萎，旗袍开衩里露出被规矩磨破的膝盖。
"分手吧。"她说。
周明远的声音突然慌乱："不行！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
"我知道，"苏棠打断他，"我知道你们祖上在宫里当过御厨，知道你们和万晟老总吃饭，知道你们看不上我爸的餐馆。"她深吸一口气，"但你知道吗？我爸的腌笃鲜上过《舌尖上的中国》，我设计的市政大楼马上要动工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明远，"苏棠最后说，"爱情不是施舍，婚姻不是交易。"她挂断电话，月光在旗袍上流淌如水。
晨光熹微时，苏棠站在老宅天井里。父亲炖汤的陶瓮咕嘟作响，檐角铜铃叮咚。她想起顾南洲说的那句话："你设计的古法旗袍，完全可以做成高端定制品牌。"
银杏叶在晨风中飘落，像一只只金色的船。苏棠忽然明白，爱情不是把自己修剪成别人喜欢的样子，而是在对的人眼里，你本就是最美的模样。
第四章：海棠依旧顾南洲的工作室坐落在老城区的梧桐道上，落地窗外是斑驳的红砖墙。苏棠推开门时，他正伏案绘制设计图，驼色风衣随意搭在椅背上。
"小海棠，"他抬起头，眼底映着晨光，"来看看这个。"他展开一卷图纸，是古法旗袍与现代建筑融合的设计方案，"我想把江南园林的意境融入高定系列。"
苏棠的手指抚过图纸上的海棠花纹样，突然想起童年那个把银杏叶串成项链的男孩。顾南洲的铂金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旗袍领口的弧度："还记得吗？你六岁时说要设计琥珀色的屋顶。"
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图纸上投下斑驳光影，苏棠看见自己设计的旗袍在顾南洲笔下焕发新生。他袖口的宝玑腕表折射出细碎光芒，秒针走动声轻得像童年夏夜的蛐蛐叫。
"叮——"手机弹出苏富比拍卖提醒，顾南洲扫过那串天文数字，突然握住苏棠的手："要不要去威尼斯？我在那边的人脉还在，你的设计完全可以走上国际舞台。"
苏棠望着他后颈淡青的海棠花刺青，想起周明远腕间的百达翡丽。那天的腌笃鲜在描金盘里渐渐冷却，像她心底某个角落慢慢结冰。
"好。"她说。
威尼斯的水城夜色中，顾南洲的游艇划过叹息桥。苏棠穿着自己设计的旗袍，月光在苏绣滚边上流淌如水。顾南洲递来一杯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腾："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说要做琥珀色的屋顶。"
苏棠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现在我想做会呼吸的建筑。"她展开设计图，旗袍的盘扣化作建筑立面的几何纹样，"让每一件旗袍都像一座会呼吸的江南园林。"
顾南洲的眼底映着两个小小的苏棠，一个旗袍上沾着汤渍却自在，另一个戴着百万名表在笼中枯萎。他忽然俯身，在苏棠耳边轻声说："你本来就很美，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月光在叹息桥上流淌，顾南洲的吻落在苏棠唇上。远处传来贡多拉船夫的歌声，像童年弄堂口的银杏叶在风中哗啦啦地笑。
回国后的第一场发布会上，苏棠穿着自己设计的旗袍走上T台。顾南洲站在台下，后颈的海棠花刺青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镁光灯闪烁间，苏棠看见周明远站在角落，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冰冷光芒。
发布会结束后，顾南洲在后台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枚海棠花形状的钻戒："小海棠，让我为你建一座会呼吸的江南园林。"
苏棠望着他眼底的自己，旗袍上沾着汤渍却自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她想起父亲炖汤的陶瓮咕嘟声，想起童年那个把银杏叶串成项链的男孩。
"好。"她说。
月光在旗袍上流淌如水，顾南洲的吻落在她唇上。远处传来梧桐叶沙沙作响，像童年弄堂口的银杏叶在风中哗啦啦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