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三年,前女友成了商业新贵。
她的竹马却得了急性白血病,只有我配型成功。
为了逼我献出骨髓。
她将我的父亲囚禁饿死,逼疯了我的母亲。
甚至还要将我妹妹凌迟。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现身,继续对她百依百顺。
可是最终找到的,却是一张火化证明。
火葬场的员工解释:“顾女士,赵先生已经死了三年了。”
“他的遗体,没有肾脏。”
1
“清妍,求你了,我想喝一口水。”
我的父亲趴在地上,染满了鲜血的手指正有气无力地扒着门框。
他低声哀求道。
“看在你曾经也叫过我叔叔的份儿上,你就放过我吧。”
铁门缝隙中,露出顾清妍秀丽的脸。
她置若罔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父亲,眼中充满了轻蔑。
“想让我放过你?那就让赵景明乖乖来见我,不然,免谈!”
父亲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身躯佝偻。
恐怕无论是谁来看,都没办法把他和之前那个健壮的男人联系起来。
这已经是我父亲被囚禁在这里的第十五天了。
顾清妍为了问出我的下落,无所不用其极。
她不让我父亲吃饭,每天只有一杯清水。
夜里则是用白炽灯照射,剥夺他的睡眠。
硬生生将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折磨到求死不能。
顾清妍看着他,面露憎恶。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赵景明在哪里吗?”
“如果不是为了救阿燃,我才不会回来找那个人渣!”
哪怕到了现在。
听到她的这番说辞,我还是会抑制不住地感到心脏抽痛。
陆燃是顾清妍的竹马,也是她在少女时,最爱的人。
就在一个月前,陆燃被查出急性白血病。
顾清妍遍寻骨髓捐献者,库中竟然只有我配型成功。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回到了这座城市。
开始不遗余力地折磨我的家人。
我父亲面带颓色,吐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清妍,你做再多也是没用的。景明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顾清妍脸颊肌肉抽动着,看起来似乎要发飙。
半晌,她才冷笑一声。
“你不愿意说,就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吧。”
“你们家里人的嘴,我会一张张撬开,赵景明这个怂货如果再不出现,我就送你们去地府相见。”
我的父亲体力不支,已经闭上了双眼。
可是,当他听到顾清妍要对我的家人出手时。
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锁门的锁链被他拽得哗啦作响。
我的父亲愤怒不已,目眦欲裂。
“你这个疯子,你去哪里都找不到他!”
但顾清妍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已经远去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胸口不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整个人都被偌大的绝望席卷。
顾清妍再也没有来过,被铁链锁住的门也没有再打开过。
我的父亲一连几日水米未进,是被活活饿死的。
他死不瞑目,临死前,手还伸向我的方向。
我拼命扑上前去,想抓紧父亲枯树皮一样的手掌,把他冰冷的体温捂热。
可无论怎样,父亲的手还是一次次从我的手掌间穿过。
因为,我已经死了。
2
三年前,我和顾清妍还是朋友中知名的“神仙眷侣”。
我们的感情一路顺遂,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是,自从遭遇了三年前的那场变故,我们便形同陌路。
三年过去,顾清妍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商业新贵,我的骨灰沉在海底,无人问津。
她曾经对我那浓烈的爱意,也逐渐枯萎变质,变成了无法消弭的恨。
看着父亲的蜷缩的尸体,我的心中骤然涌上一股难言的苍凉。
我和顾清妍那些浓情蜜意的时光,仿佛从未存在过。
似乎是因为感情太过执着,我的灵魂没办法离开顾清妍太久。
父亲刚离世,我就被一股外力送回了家中。
顾清妍正双手抱胸,不耐烦地坐在沙发上。
我的母亲被两个彪形大汉控制着,正在瑟瑟发抖。
顾清妍冷嗤一声。
“我本来不想这样兴师动众,但你们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赵景明的下落,你丈夫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关他的地方,可是连一只老鼠都没有,你想他在里面被饿成干尸吗?”
我的母亲眼中,恐惧和愤怒来回交替着。
她咬着下唇,倔强地瞪着顾清妍。
见我母亲沉默不语,顾清妍的手下稍一用力,我就听到了来自母亲的骨头碎裂声。
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这才看到,她的另一条手臂正呈现一个扭曲的角度,俨然是早就断了。
我不忍再看,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着。
我的母亲,一生善良温和,对顾清妍也是真心相待。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连这个曾经冒着大雨去接她、在她生病时忙前忙后,甚至连好吃的零食都要给她留第一口的人。
也会这样狠心啊?
顾清妍从手机调出我父亲的视频,丢在地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副癫狂的模样。
“看看他吧,只能趴在地上求我赏一口饭,你为了你的儿子,到底还要添上多少人命?”
“你不告诉我,还有赵景秀啊,要不要我去她的学校,找她问一问?”
我的母亲再难忍受,她张开嘴,一股鲜血便缓缓流出。
“别去……别去找小秀,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顾清妍志得意满,像终于得胜一般。
母亲步履蹒跚地走进卧室。
她拉开盖在墙上的白布,我的遗像缓缓露了出来。
母亲抬起肿胀充血的手指,疼惜地抚摸着我黑白的笑脸。
“清妍,景明早就死了,已经三年了。”
我本以为,知道了真相后,顾清妍会放过我的家人。
谁知她却冷笑一声,抬手就掀翻了供桌上的香炉。
“死了?我早就查过墓地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你们就是想骗我,也换点像样的理由来!”
我的母亲摇了摇头,似乎疲惫到了顶点。
“清妍,景明他真的死了,他选择的是海葬,所以没有墓地啊!”
顾清妍冷冷地看着我的母亲,似乎想从中寻找到她说谎的蛛丝马迹。
片刻后,她扬起手,甩了我母亲一个响亮的耳光。
3
我的母亲年老力弱,被她打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我跪在她的身边,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已。
母亲,父亲,你们怎么这么傻。
答应了要替我保密,就真的要被折磨到这种地步,才肯吐露实情。
顾清妍应该不记得了。
虽然她现在健康平安,强势到可以呼风唤雨。
但是三年前,她曾经生过一场大病。
是伴有血管病变的急性肾衰竭。
医生断言她活不过三周。
好在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供体,是她的竹马陆燃。
我们都以为这一关可以平安度过。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天,陆燃会不见踪影。
无奈之下,医生只好选择了匹配稍低一点的我。
却在手术中就引发了排异反应。
顾清妍脸色苍白,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恐惧。
她问我。
“景明,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呢。”
医生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
“虽然第一次失败了,但如果再进行肾脏移植的话,成功的概率会很大。”
我思考了一晚上,瞒着所有人签下了自愿捐献书。
将我的最后一颗肾脏,也移植给了顾清妍。
只可惜,还没有等她醒来。
我就因为肾脏替代治疗效果不理想,闭上了双眼。
为了不让顾清妍背负心理负担,可以平静地开启新生活。
我将她托付给了信誓旦旦说着不会再抛弃她的陆燃。
并嘱咐我的家人告诉顾清妍。
那个在手术前夜逃跑的是我。
而真正救了她的人,是陆燃。
我对顾清妍的爱在死后转化为了执念,灵魂被困在她的身边,不得自由。
亲眼目睹着她对我的感情转化为仇恨。
恨到她在陆燃患病后,执意逼迫我的家人。
无论我怎么阻拦,这具虚幻的身体都没办法挡住她伸向我母亲的手。
她神色疯狂。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是骗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顾清妍便抓住我母亲的头发,硬是将她拖到窗边。
我家住在二十楼的高层。
她拉开纱窗,压着我母亲的肩膀,将她向窗外推去。
“那个废物还敢装死,我现在就让你真的去死!”
见我的母亲吓得崩溃大叫,顾清妍又将她摔回到地上。
她累了,就吩咐她的手下来继续。
我的母亲被压出的距离一次比一次远,嗓子都已经喊到嘶哑。
顾清妍则是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美甲。
直到我的母亲,几乎全身都探出窗外。
顾清妍这才居高临下地俯下身。
她的嘴角挂着恶魔般的笑容。
“赵景明在哪儿?”
母亲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大笑出声。
那声音尖细滞涩,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母亲挣脱了禁锢,趴在地上不停捶打着地板。
“景明,景明死了啊!哈哈哈!我的儿子他死了!”
我的胸口痛得几乎要裂开。
我的母亲,一位知书达理,一生优雅的高校教师。
竟然硬生生被顾清妍逼疯了!
顾清妍厌恶地看着我的母亲。
“疯婆子,你不肯说,我就去问你的女儿!”
父亲、母亲,接下来又要轮到小秀。
这个恶魔,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相信现实而停手啊?
我已经死了啊,顾清妍!
我蹲在母亲面前嘶吼着,直至两行湿润从脸颊流下。
灵魂没有泪水。
那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