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行的政治体制规则,只有总统制共和制的国家才会出现总统同时享有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地位的情形,比如美国、菲律宾、土耳其、巴西等国皆是如此,这类国家的总统手握最高行政权和最高军事指挥权,往往属于所属国家的1号人物。
然而,有一个国家却很特殊,国家总统和美菲土巴等国一样,也是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一肩挑,也是武装部队的三军统帅,可总统的地位并不是最高的,在总统之上还有地位更高的大人物在掌控主导权。
这个连总统都无法享有绝对主导权的国家便是伊斯兰什叶派的“带头大哥”伊朗。
伊朗除了总统这一位国家元首之外,还有最高精神领袖,也在伊朗享有国家元首地位,双元首制成为伊朗政治的一大特色。
从表面上看,总统属于伊朗元首的世俗属性,最高精神领袖则属于伊朗元首的宗教属性,按理说同为元首,不分三六九等,可实际上伊朗的世俗总统必须得服从于宗教领袖。
我们从以下五个事实中就能看的出来。
首先:建立起现行政教合一体制的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的主导者是宗教势力而非世俗势力。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伊朗巴列维王朝大力推行西方化和世俗化改革,遭到以霍梅尼为首的伊斯兰什叶派的强烈反弹,遂号召穆斯林支持者推翻亲美欧西方的巴列维王朝统治,在伊朗内部实行“全盘伊斯兰化”的革命,这就是我们所说的“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
只用了短短1年时间,伊朗巴列维王朝的末任国王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在全国性的抗争下被迫流亡海外,在法国巴黎遥控指挥的霍梅尼则以胜利者的姿态于1979年2月1日结束流亡生涯,回到伊朗国内,这标志着伊朗伊斯兰革命的胜利,同时也宣告了伊朗巴列维王朝的覆灭。
当取得全国的统治权后,霍梅尼势力开始压制昔日的盟友,遏制伊朗走向伊斯兰共和政体为主导的道路,而是倾向于宗教治国;因此在霍梅尼的示意下,伊朗在1979年11月通过了新宪法,把霍梅尼供奉为伊朗最高神权领袖,神权高于一切,在最高领袖之下设立总统一职,着重处理行政职能,从而奠定了伊朗政教合一的体制,政权服从于神权的传统。
其次:任何人想参选伊朗总统,必须先得到最高精神领袖的筛选。在莱西总统遇难后,伊朗举行新一届总统大选,多达80人登记参选,可实际上只有6人获得了参选资格,包括曾在2017年、2021年、2024年三次参加竞选的前总统内贾德,仍旧没能入围。
那些未能通过总统竞选资格的人都是被伊朗宪法监护委员会给否决了,换句话说是被最高精神领袖给否决了,因为伊朗宪监会的12名成员中,有6人是最高精神领袖直接任命,另外6人也是资深宗教学者的法学家担任,某种程度上说伊朗宪监会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执行最高精神领袖的意志。
所以,包括前总统内贾德、前议会议长拉里贾尼、前副总统贾汉吉里等参选人未能通过2024年总统选举审核,代表了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根本不信任他们,那么他们自然就没资格参选总统。
再次:总统贵为伊朗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任免权却掌握在最高精神领袖的手里。最典型的就是伊朗伊斯兰共和国首任总统阿布·哈桑·巴尼萨德尔,他可是伊朗首任最高精神领袖霍梅尼在海外流亡期间的助手,霍梅尼流亡回国时,一起回国并担任霍梅尼的首席经济顾问,参与制定了伊朗新宪法。
可以说,巴尼萨德尔是霍梅尼的重要心腹,以至于在1980年2月有机会当选为伊朗首任总统,只是令霍梅尼没想到的是,巴尼萨德尔并不支持宗教法学家治国原则,还反对宗教学者参政,这让倾向于以宗教治国的霍梅尼及其支持者颇为失望,实际上巴尼萨德尔总统已经站在了霍梅尼的对立面。
巴尼萨德尔的立场得到了左翼游击队组织“人民圣战者”组织的支持,后者跟霍梅尼势力又势不两立,最终巴尼萨德尔只当了一年的总统就被最高精神领袖霍梅尼给罢免了,还被解除了伊朗武装部队总司令的职务,不得不再次流亡。巴尼萨德尔的下场就体现了跟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对抗所面临的后果。
对于总统当选后任职也是一样,需要得到最高精神领袖的许可。伊朗总统的选举结果,在由选举委员会公布后,第一波必须得到伊朗宪法监护委员会认可,确认无误后,再提交到伊朗最高精神领袖那里进行第二波确认,只要该总统当选人合乎伊斯兰教义,那么最高精神领袖就会核发委任函,这样伊朗总统才能正式宣誓就职。
最后:最高精神领袖是终身任职,总统却有任期限制。自从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以来,只诞生了霍梅尼、哈梅内伊两任最高精神领袖,其中霍梅尼是在1989年6月因心脏病复发去世后,才由伊朗第三任总统哈梅内伊接任,一直任职到现在。
在哈梅内伊担任最高精神领袖的35年来,伊朗已经诞生了6位正式总统,真可谓是铁打的最高精神领袖,流水的总统。只要最高精神领袖一直活着,就能一直担任,可伊朗总统的任期和美国总统任期一样,只能干四年,可连任一届,到期后必须得下台,这就体现了最高精神领袖的权威高于伊朗总统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