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壹
上世纪的二十年代初,
位于南昌叠山路的省立第一师范的校长办公室里,一位惶恐不安的年轻学子正受到校长黄光斗的厉声训斥。
该学子名叫傅瑞麟,因为“制假售假”被买家集体跑到学校控告投诉,要求校方严惩。
“制假”不假,傅瑞麟仿刻名家赵之谦和陈鸿寿的印章,可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售假”委实有些冤枉,
天赋极高却家境贫寒的他有个极力怂恿他犯案的“经纪人”——学校的门房老张。
仿刻的印章都由老张对外兜售,
每枚印章卖16个大洋,老张得大头12元,给他只有四分之一。并且事发后,老张早已逃之夭夭,留下他这个从犯“驼搭子”。
在了解到他家中困境,
以及被人利用的实情后,
爱惜学生才华的校长黄光斗,
虽一方面狠狠地批评训斥,但另一方面却狠狠地呵护教育。
黄光斗先是以校长身份作保,
稍加晓以利害,就说服了买主不再纠缠,
继而鼓励学生走正途,创自己的品牌。
傅瑞麟感激万分,听从校长教诲,回家就给自己取了个斋号“抱石斋主人”。
祸兮福兮,年轻的傅瑞麟在成长的关键阶段得到“贵人相扶”。
令人称奇的是:校长黄光斗还自掏腰包,
公开为他在省城报纸上投广告招揽生意:
“江西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黄光斗介绍抱石斋主人治印,每字五角,接件处师范学校传达室。”
中国美术史上的
一代巨匠傅抱石从此横空出世。

“千虚不搏一实”,
军人背景出身的黄光斗践行了他同乡“陆九渊”常说的格言。
“窥一斑而知全豹”,
日后执掌民国江西警界长达十五年之久的黄光斗,在此展现了他驭下“雷霆雨露”,行事守正出奇的冰山一角。

PART贰
说实话,对于解放前警察的形象,
我主要根植停留在过去影视作品塑造的角色。
例如电影【茶馆】中,那两位整天敲诈勒索,配合默契,从晚清做到民国的捕快。
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一句台词:
“王掌柜:我们兄弟相信你,不会把这点小意思弄成不好意思”。
另外就是电影【七十二家房客】中那个外号“369”,代表旧时黑恶势力的警察。
还有电影中时常表现出来的经典场景:
“一身黑衣,惊慌失措地吹哨,亦或是是恶狠狠地抄起警棍挥向游行的民众”。
总之没有任何好印象。
老徐查阅民国南昌的文史资料时,黄光斗的名字就经常出现,
但当时觉得他只是一个省会警察局长,
虽也兼管全省警务,可按民国江西的行政体系,全省警务系统尚归属于民政厅的二级单位,按照现在的级别,也就是个副厅。
原谅老徐的世俗,现实中我也是个普通人,
但接触历史读到的大都是帝王将相,
最起码也是江西的督军、省主席之类的头部顶流人物,为此对黄光斗也就并不留意。
况且南昌还有个在全国都家喻户晓的公安局长,那就是南昌起义前的朱德同志。
有这样显赫的历史大人物在前,黄光斗这个民国江西省会警察局长,更不会在意。
直到偶然读到周丹亚所写的
【特立独行的警界怪才黄光斗】。
该文以全新的视角,
让我接触到历史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读后颇为震撼,
民国南昌竟然还有这么牛的警察局长!
黄光斗,1890 年生于江西金溪县浒湾,
原名周凤书。清末,学习军事,入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
从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
被官费保送日本陆军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深造,因在校加入“同盟会”,被清朝政府照会日本政府“缉拿引渡”,幸得逃逸。
不久,易名“黄 光斗”(从母姓),考取留日官费生,入读东京帝国大学政治经济科。
学成归国后,初从军事,
1913 年参与“二次革命”失败后,“避祸东瀛,幽居斗室,静观待变,深觉改造人心,挽回危局,非籍教育不为功。
1923 年黄光斗于日本“毕业返省”,
先任教于江西省立女子师范学校,
后应时任江西省教育厅厅长胡秀松之邀,继蔡漱芳任江西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
北伐军攻下南昌后,重返军界,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军少将副官长,与其时任该军党代表的熊式辉结下了深厚的袍泽情谊。
1931 年至 1946 年担任江西省会警察局局长,40 年代末当选国大代表。
顺带一提的是:
民国时期江西有金溪“三厅”的叫法,
这是指同时出任省政府要员的三位金溪人,
分别为建设厅长龚学遂、财政厅长吴健陶、省会警察局长黄光斗。

PART叁
以下内容引自
周丹亚【特立独行的警界怪才黄光斗】
1931年初,黄光斗受熊式辉之请,
出任江西省会警察局长兼全省警察总队长。
上任伊始 约法七章
20世纪20年代后期至30年代中期,江西始终是蒋介石推行“剿共”政策的心腹要地,连年战火,民不聊生,省内财政状况窘不可言。
当时,国民党江西省政府的“公教人员”都只能八折发薪,而且发的还是省内“流通券”。
南昌市警察形象,更见凄惶:制服上遍布补丁,形同乞丐。
于是,蒋介石下决心整顿南昌警政,
找来兼任“南昌行营”办公厅主任的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辉商议:
一、从南京“首都警察厅”选编一个警察大队,作为过渡,先期来南昌执勤;
二、现任江西省会警察局局长张鸿藻终日沉湎声色,不堪重任,应立即撤换。
熊式辉首先想到的优选继任者就是黄光斗。
在获得蒋介石首肯后,三次赴上海,亲自登门说项,驱动当时在沪闲居当“寓公”的黄光斗“出山”。
黄光斗感念老同学俯就诚邀,尤其听说蒋委员长对他“万般倚重,寄望甚殷”,终于应允出任江西省会警察局局长兼全省警察总队总队长,时在1931年(民国20年)初。
黄光斗上任之初,就与熊式辉“约法七章”。
言明,“七章”若有一章不依他,即可另请高明。
一、我头顶上,只认蒋委员长和你两个长官,但你们亦应尊重我的指挥权,不得动辄干预。
其他人,不管是京官“部堂”还是“封疆督抚”,我都不买账。否则,纵横掣肘,我纵有回天之力,也改变不了现状。
二、“衣食足而后知廉耻。”要大力提高官(巡官)、警(警长、警士)、夫役待遇,薪俸一律以现洋十足支付。
我编造的经费预算,只送你审批,毋庸省财政厅、审计处插手。倘警务经费要这里批那里审,将来便堵不住说客之门;一旦托情未遂,便可恃权索卡于我。那一来,整顿警政无从谈起。
三、省会警察局人事权唯我一人掌办,不假他手,谁也不要想安插私人。
四、任何人不得过问干预牵制警察独立办案,只认法律不认人。
五、开办‘学生警察’,面向社会公开罗致初中以上文化、品学兼优的莘莘学子,不接受任何单位或个人推荐,一律凭真才实学报考。
六、改善警察服装,以壮观瞻。
七、今后无论谁发现我贪赃枉法,
以权谋私,长官应毫不留情地将我杀头示众,以谢国人。
对黄光斗这个“约法七章”,
不但他的顶头上司熊式辉一诺无辞,
连蒋介石也深以为许,索性再赋黄光斗以重权:加委其为“南昌行营”少将高参,并颁赐出入“委员长行营”畅行无阻的特别胸章。
尤其是针对警察属“民政”,不能对现役军人执法的规制,格外亲笔“御赐”了一帧手令:
查南昌为本委员长驻节之地,
往往有不肖官兵,于宪兵纠察不及之处,违犯军纪甚至作案犯科。本委员长兹特赋予南昌警察以宪兵同等之特权。
今后无论为官为兵,均应接受南昌警察指导纠察。不服者,准予查拿法办。情节特别严重者,按军法就地正法后报委员长行营备查。
这一柄“上方宝剑”,黄光斗如获至宝,
临摹放大,装裱于省会警察局进二门的照壁上,赫然醒目。
不久,又令各分局乃至派出所也照此办理,把蒋介石的手令当作镇邪的“门神”,并要求全体员警熟读于心,不可稍忘。
以致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南昌警察几乎都还能将此手令一字不漏地脱口成诵。
奇招惩治不法之徒
黄光斗上任之前,南昌警察曾一度被那些“大法不犯、小法不断”的地痞、流氓、扒手、骗子伤透了脑筋。这些人一旦犯在警察手里,照例要送地方法院依法处置。
但法院依典量刑,每以“情节轻微,按律不够科刑”为由,当庭开释,至多判羁押数日。
这样处理的案例一多,无异纵虎归山,
一任彼等继续危害社会治安,而且渐渐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黄光斗上任后咽不下这口气,
针锋相对,创立了“江西游民教养所”。
经常派便衣警察守候在法院审判厅或看守所门外,但有获释的前述不法之徒,统统截回警察局司法科。
无业的,按“无业游民”;
有业的,以“不务正业的游民”名义,一律解送游民教养所,强制教养习艺,矫正恶习。
教养期一般都在五年上下,
少数屡教不改者也有宣布教养10年、20年的,反正由警察局说了算。
此举属行政手段,法院管不着。而且一经宣布便强制执行,被教养者无从申诉。
这一招,堪称法外之“法”,
把一帮毛贼惯犯整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称法院为“放生池”,游民教养所是“鬼门关”。而市民百姓对此举则无不拍手称快。
黄光斗对付不法之徒的另一奇招是“冬防戒严”。
每年农历十一月中下旬,黄光斗即以省会警察局局长名义布告周知“冬防戒严”,直至来年农历二月底、春暖花开之际方予解禁。
之所以如此,皆因这段时间,是惯偷惯窃者或作案犯科或滋生是非的高峰季节,故而采取集中防范,集中打击的强硬措施。
“冬防戒严”即将开始前,
黄光斗照例发表广播讲话,著文登报,呼吁慈善团体和殷商富户,大力赈济冻馁之民,以防饥寒起盗心,减少犯罪生成因素。
与“防”互动的另一手是“打”。
“冬防戒严”令发布前夕,必于某夜,以“户口总清查”的名义,来一次全城大搜捕。
根据事先掌握情况后拟就的抓捕名单,军警宪通力配合,依照名单,按图索骥,一夜之间,尽收网中。对这些惯偷惯窃、流氓赌博、诈骗讹索、欺男霸女乃至打架斗殴、酗酒滋事之徒,一经捕获,全部以“无业游民”身份径送游民教养所。
纵有天大的情面,“冬防戒严”这几个月也休想出来。由于年年如是,一到此季,市面上的不法之徒,跑的跑,躲的躲。躲避不及,也不敢在市井露面,警察一见就抓。
“杀猴子给鸡看”
30年代中期,蒋介石倡导“新生活运动”,
赌博列在禁戒之首。南昌市由于黄光斗厉行坚决,对聚众赌博者抓得多,罚得重,一度盛炽的赌风确有收敛。
但黄光斗不满足,以为专抓平头百姓,人家说他专打苍蝇,不敢捋虎须;要抓几起官场大赌案,一记锣鼓天下响,方能服众。
一日,有警官黎某探得江西省政府委员兼建设厅长杨绰庵的夫人在自己公馆与七八个省政府厅处长的太太用扑克赌“梭蟹”,赌注甚大,请示能不能抓?
黄一听就表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认法不认人!”黎警官得到黄光斗撑腰,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抄赌场,将一干参赌的太太抓进了省会警察局。
黄光斗的处理很别致:
罚每人“义捐”2万元,直接进航空委员会账户,用于“购置对日作战的飞机”。
否则,各罚15天劳役,穿上白色号衣,上书“赌犯某某某”,前面警乐队开道,让太太们扛着扫把去清扫全市公厕。扫不动,在大马路上走也要走满15天。
闻讯后,这些落网太太的“老爷”们叫苦不迭,
公推省府委员兼省银行董事长李德钊去找黄光斗说项。岂知黄早料到有人会来说情,抽身上了庐山,关照部下,就说他“向‘委座’(蒋介石)述职去了”。李德钊不死心,旋即追上庐山,终于找到了黄光斗。
黄一见面就先发制人,故作惋叹:
老兄来迟一步。此案之处置各节,为求慎重,刚刚已向“委座”禀报并获同意。老兄如欲变通,唯请径向“委座”请示如何?
李德钊被当头闷棍打得哑口无言。临了,一干涉案的官太太只有老老实实认罚了事。
有趣的是,航空委员会突然收到10多万元进账,不明就里,还向每位受罚的官太太颁赠“爱国义捐”的锦旗一面,弄得她们啼笑皆非。
黄光斗执法不阿,敢于“杀猴子给鸡看”,为他后来的黯然易位埋下了伏笔。此是后话。
恩威并重 驭下有方
黄光斗在警界,治公不讲情面是出了名的,部属都畏之如虎,甚至在背后骂他“武士道”。
办公时间,任何级别的下属向他禀报公事,他从不让坐,只让你以立正姿势大声简洁明了地报告。公事谈毕,即行退出,从无一句寒暄。
但是,如若哪位部属“斗胆”业余时间去拜访他,哪怕来者只是一位“三等警士”,他也会与你执手言欢。他的日籍太太秀子,不假卫士、仆人之手,亲自奉敬烟茶,执礼甚恭。
其时,黄光斗与工作时判若两人,
与来客谈笑风生,上到《红楼梦》,下到《金瓶梅》,及至社会上流传的桃色新闻,海阔天空乱扯一气。
遇上饭时,坚留共餐,令来客如坐春风。
黄光斗对自己“两面人”的做派解释说:
公私分明如文武之道,有张有弛。否则,不唯部属,就连我自己的“弦”都会绷断。
黄光斗主持江西警政15年,驭下恩威并重,确实很有一套用人之道。
严办宽处
旧时江西省会警察局“督察处”数十名督察长、督察员的任务,除督办大案外,主要职责是考察员警执行公务的优劣与守法与否,被称为“警察的警察”。
平时,他们或着警服或便衣四下逡巡,明观暗察,发现警察值勤中着装整齐者;答复市民询问态度温和、指点周详者;
夜间值勤口令洪亮者;指挥交通准确者;电话铃响不及三遍即接听并应答礼貌者;
执勤路遇出丧,能尊“死者为大”,自觉立正致礼者等,都详细记录在案,一周汇总,由黄光斗在每周一早晨的“总理纪念周”上口头嘉许并颁发几元不等的“周奖”。
反之,对违纪者,一经督察核实,当场收缴一切警察证件、制服、枪械,即送游民教养所禁闭反省,期限由黄光斗脱口而出,或1年或5年,最高曾达12年。
但是,没有几个蹲满禁闭期才出来的。
黄光斗常去游民教养所视察,每每找被禁闭的员警谈话。
如发现你在禁闭期间认真读书,并表示“哪里跌倒哪里爬起”的决心,他便深以为然。
不几天,就可开释,并恢复原职,补发禁闭期间扣发的工薪。
操办部属红白事
每逢部属婚宴,
若请黄光斗证婚,他无不乐从。
婚典之日,主动提出将自己的小车供给新人用于酬酢,并派警察乐队前往襄礼,
不但全免费,而且不准给车夫、乐手发赏钱,纯尽义务。
吉时届临,黄光斗夫妇衣冠整肃地按时到场,先向新人的长辈鞠躬如仪,奉上一份不薄的“贺仪”,再向新人亲属逐一致贺,不厌其烦,令办喜事的部属全家脸上十二分光彩。
1934年,有位饶姓警察队长在救火时不幸殉职,黄光斗闻讯赶赴火场,在饶警官的遗体前默哀良久,珠泪滚落。当即表示要大张旗鼓地追悼祭奠,让世人都知道饶是“烈士”。
否则,“死了就死了,今后还有谁卖命奉公?”
结果,公祭时省属各单位送的挽联祭幛灵堂里都挂不下,参加悼念的人山人海;
省政府主席熊式辉亲自主祭,省府各厅、处长陪祭,极尽哀荣。
不少亲临其盛的员警和市民都说:跟着“黄老总”干,死也值得。
丧事过后,黄光斗除从优颁发抚恤金外,还请省、市商会出面,向各殷实商铺募集了一笔可观的款项,赠给遗属以作日后生活资助。
任人唯公
对于人事任免升迁,
黄光斗一面大权独揽,一面也不徇私情。
1938年,南昌沦陷于日寇之手,
“战时省会”迁至江西吉安地区的泰和县,一时,小小泰和城冠盖云集。
由谁来出任这个“要冲”的警察局局长?
黄光斗心中有两个人选,一时委决不下,
便向省警察总队副总队长夏承荃透了透风,请他帮助定夺。夏承荃很世故,暗下将消息透给了两位候选人。
候选人之一的张某
自恃姑父系党国要员范竞波,且范与黄光斗又有旧谊,遂请姑父大人为自己晋升之事给黄光斗写了一封推荐说情的“八行”。
岂料黄光斗收阅后,旋即在“纪念周”上宣布:
本拟派张某充此重任要职,是拟用其才干,但他谋官心切,托姑父修书说情。
试问在座诸位警官,
有几个身后具备这种靠山?
如若没有,岂不都要干到白头也不得升迁?
在我黄光斗面前玩这一套,永远吃不开。
官场抬忌 黯然离任
黄光斗主持江西警政15年,政绩昭著,
世人侧目,堪称当时难得的“干员”。
本来,蒋介石因为难以平衡军统戴笠与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李士珍之间的警政大权之争,早已属意让“第三者”黄光斗来执掌全国警政。
以其资历、才具,定可“胜任愉快”。
但是,最终留给黄光斗的下场,却是黯然易位,屈就江西省田赋管理处处长。
其中重要的原因,是蒋介石出于“反共”的需要,一直宠信军统、中统两大特务系统。
特别是抗战胜利后,羽翼已丰的军统四处伸手,抢夺各省的警察领导权,以掩护其血腥的特务活动。
其间,戴笠就数度向黄光斗“输诚”说项:“希望黄老前辈提携关照,与军统联袂合作。”
黄光斗十分看不起戴笠,曾对亲信部下周某说:“戴雨农算个什么东西?
所经营者,皆蝇营狗苟的下作勾当。我黄光斗永远不与之为伍!”
最终,为了一生最重要的“反共大业”,蒋介石的取舍还是倾向了军统,致使江西警政落入军统江西站站长、少将特务龚建勋之手。
黄光斗的新职位“省田赋管理处处长”,
在贪污盛行的旧时官场,是个有名的肥缺。
蒋介石让黄光斗转任此职,
确有“安慰”的意思,但黄光斗素来为政清廉,已经“习惯成自然”。
目睹蒋家王朝不断加速溃败步伐,
黄光斗对效忠几十年的“党国”也心灰意懒,
一反过去励精图治的形象,“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倦勤”之态,溢于言表。
直至1949年凄惶渡海赴台,
于1962年病殁,享年七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