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显灵的菩萨

长岳和文化 2024-10-04 18:46:32

在最近这段风云变幻的日子里,清水县出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盗,名曰侯五。此人凶狠残暴,肆无忌惮地洗劫了清水县数家大户。那些大户人家平日里安宁祥和,却在一夜之间遭此劫难,财物被搜刮一空,家人也饱受惊吓。

幸亏县衙捕快班头赵成,此人英勇无畏,智勇双全。他凭借着多年积累的办案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经过一番艰苦的追踪与搏斗,终将侯五缉拿归案。失窃的赃物,从金银珠宝到珍贵古玩,也都被悉数追回。全县百姓听闻此消息,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纷纷称赞赵成是清水县的守护神。

然而,谁承想,这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侯五竟然趁着夜色越狱逃走了。他像是一只逃出牢笼的恶狼,再次将之前的人家偷了个遍,贪婪的双手不放过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甚至连县衙都未能幸免,县衙中的一些重要文书和少量财物也被他席卷而去。

知县刘博得知此事后,又怒又愧。怒的是侯五的嚣张跋扈,愧的是自己治下竟出现如此疏漏。他责令捕快尽快将侯五缉拿归案,以正纲纪。赵成深知责任重大,挑选了十几名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好手帮忙,日夜不停地搜寻侯五的踪迹。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他们发现侯五正在一家热闹的酒楼里大快朵颐。侯五一见捕快们,脸色骤变,夺路便逃。赵成等人哪肯放过,紧追不放。奈何侯五轻功了得,左躲右闪,很快就将其他人甩在了身后。到最后,只剩赵成一人苦苦追赶。

侯五慌不择路,见前面有个观音庙,便一头闯了进去。赵成毫不犹豫,紧跟着也跳了进去。侯五见状,色厉内荏地喝道:“这里是菩萨的道场,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撒野?”赵成差点被气笑了,义正言辞地说道:“菩萨要是有灵,也不会保佑你这种盗贼,你今天是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观音像竟然动了两下,眼睛“刷”地看了过来。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乱动。菩萨盯着侯五说:“你来庙里上过香?”侯五磕头如捣蒜,诚惶诚恐地说:“小人是菩萨忠诚的信徒,每月都会来给您上香。”菩萨摇摇右手中的瓷瓶,颇有深意地说:“世人都说观音手持白玉瓶,可我这个瓶子却是瓷器,根本名不符实。”侯五心领神会,忙说:“小人正好有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瓶,愿意取来献给菩萨。”侯五转身要走,赵成忙上前阻拦。

忽然,菩萨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死死盯住赵成。赵成瞬间感觉浑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不能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侯五招摇而去。赵成心里憋屈极了,居然连菩萨都只认钱财,不辨善恶。

他硬着头皮去向刘博复命,满脸愧疚地说自己无能,让侯五逃跑了。刘博听后,失落地长叹一声:“罪不在你。本官身为知县,却连自家府衙都看护不了,实在愧对朝廷。我缉盗不力,还有何脸面继续为官?”赵成本以为刘博只是一时气话,不料他竟真的辞官回乡了。

很快,朝廷派来了一位姓张的新知县。张知县新官上任,踌躇满志,再次下令捉拿侯五。赵成有苦难言,连菩萨都甘愿当侯五的保护伞,凡人又怎么斗得过他?赵成越想越憋屈,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

一日,他借酒壮胆,便跑去观音庙跟菩萨理论。此时天色已晚,庙里并没有他人。赵成怒气冲冲地对菩萨吼道:“世人都敬你爱你,你怎能如此不分忠奸?侯五是个江洋大盗,死有余辜,你为何要袒护这等贼人?”

这时候,赵成发现菩萨神像跟上次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菩萨右手中的瓶子发出一片夺目的光华。他上前仔细一看,果然已经换成了羊脂白玉瓶。正在这时,庙里又进来一人,正是新上任的张知县。赵成向他行了礼,又满是疑惑地问道:“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张知县恭恭敬敬、满心虔诚地向着那尊庄严肃穆的观音像上了三炷香,这才缓缓转身,面色凝重地告诉赵成:“想当年,我还只是个落魄的落第秀才,穷困潦倒,身无分文。有一次途经此地,因囊中羞涩,无钱住店,无奈之下只好在这破旧的庙里暂宿一夜。”说到此处,张知县微微仰头,似乎在回忆往昔的艰难岁月,“当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这观音庙年久失修,房顶有数处漏雨,滴滴答答,犹如珠帘一般。可神奇的是,整整一夜下来,我身上竟没淋上一滴雨点。”张知县的目光中满是敬畏与感激,“我坚信,这定是菩萨在暗中保佑我。于是,我当场立誓,定要考取功名,成为一名清正廉洁的好官,以回报菩萨的庇佑之恩。”

冥冥之中,张知县似乎真的受到了菩萨的眷顾。他一路过关斩将,不仅在后来的科举考试中高中进士,而且机缘巧合之下,恰恰被分派到本县为官。

赵成听着,却不屑地撇撇嘴,满脸愤懑地把菩萨包庇侯五的经过说了出来。见张知县一脸质疑,赵成愈发激动,提高了音量说道:“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去看,那侯五上供的羊脂白玉瓶还在菩萨手里握着呢。”

张知县神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踱过去,定睛一看,只见菩萨手里握的玉瓶晶莹剔透,温润细腻,果然不是凡俗之物。张知县的心中不由打起了鼓:莫非菩萨真的会被贼人收买?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观音像竟然开口说话了:“赵成,你可有不满?”赵成惊得浑身一颤,但还是大着胆子说道:“你善恶不分,让世人如何信服?”观音像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洞悉了世间的一切:“善恶到头终有报,除了眼前所见是非,更要寻找根源,切不可一叶障目。”她接着转头对张知县道:“你既然想成为一名清官,就必须有非凡的判断能力。眼下的这桩案子,便是你的试金石。”说完,观音像不再说话,只是脸上忽然发生了变化。

民间的观音像,大多为女身,这尊菩萨也不例外。然而这时候,神像竟长出了胡须,持玉瓶的右手也明显握得更紧了。张知县眉头紧锁,双目如炬,紧紧盯着菩萨的右手,仔细观察。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一般人紧握物品,都是呈握拳状,而菩萨的右手拇指却笔直地伸向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张知县开口问:“赵成,你可知刘博是哪里人氏?”“回大人,他是东平府人。”赵成连忙回答。张知县手抚下巴,沉吟说道:“从本县去东平府,应该向东……”他又看了一眼菩萨的拇指指向,低声道:“这就是了。”他转头对赵成说:“我怀疑侯五背后有人,而这个人,就是前知县刘博。”赵成闻言一愣,脑海中思绪翻涌,不由想到侯五越狱的事,当时他只当是意外,如今想来怕是另有内情。

张知县得到这条线索,当即带着赵成回了县衙。县衙内气氛紧张,肃穆庄严。张知县面色冷峻,带着赵成直奔牢房,提审牢房的狱卒。到了此时,狱卒们在张知县威严的目光下,不得不说出实情:当日,刘博单独提审犯人,结果一时不慎,被犯人挣脱束缚后逃脱。刘博爱惜颜面,害怕此事影响自己的官声,便给了狱卒们一些银两,威逼利诱,让他们背了放走犯人的黑锅。

刘博果然有问题!张知县双眉紧蹙,目光坚定,随即着手调查他。这一查,才发现刘夫人姓侯,而侯五正是她本家的一个侄子。案情到此逐渐明朗起来,只是还缺乏过硬证据,而刘博也已经回到东平府老家,想要动他并不容易。但张知县深知,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他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百姓一个公道。

于是,张知县神色凝重,郑重其事地吩咐赵成带上精干的捕快,迅速赶去东平府,务必小心翼翼地监视刘博一家的一举一动。经过十来天不辞辛劳的观察,赵成发现刘家下人频繁出入各大商铺,大肆购买诸如绫罗绸缎、珍稀古玩等贵重用品。这样奢靡的花销,显然远远超出了一个赋闲知县应有的财力范畴。

接下来的发现更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在一个月白风清、繁星点点的晚上,侯五竟然鬼鬼祟祟地赶到刘家赴宴了!赵成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如同猎豹般耐心地潜伏等待着,直到里面众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际,才果断带人如疾风般冲进刘家,出其不意地将刘博和侯五一举抓获。

原来,刘博为官期间贪婪成性,不择手段地敛得大量不义之财。如今他觉得捞的钱足够多了,便萌生了回老家安享富贵的念头。然而,他既生怕突然辞官会引起他人怀疑从而露出破绽,又忧心回乡途中被贼人当成“肥羊”盯上。正当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如何金蝉脱壳之时,赶上侯五犯案。刘夫人心急如焚,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家侄子。刘博眼珠一转,陡然心生一计,于是暗自放走侯五,随后以缉盗不力自责辞官。更令人称绝的是,他还故意放出县衙失窃的风声,搞得全县上下人尽皆知,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这般算计,也算是一石二鸟。

此案终于尘埃落定、告一段落,张知县带着赵成前往观音庙上香。赵成满心敬畏,“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虔诚无比地说道:“小人如今才明白,菩萨是要假借我等之手,将那幕后贪官一并擒获。小人愚蠢,曲解了菩萨,求您莫怪!”菩萨早已变回原来那庄严肃穆的样子,手里拿的也成了精致的瓷瓶,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若是当时就让你把侯五缉拿回去,他定会再逃脱第二次、第三次……而刘博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露出马脚。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赵成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对张知县感叹道:“大人,仅凭观音菩萨的一点提示,您就怀疑到了前任知县,属下真是佩服!”

张知县笑着指了指供桌,缓缓说道:“当年我来观音庙之时,便发现这里的信徒甚是虔诚,上供的都是精美的糕点果菜,而如今的供品却是粗鄙食物,但我想信徒的诚心是不会变的。接任前,我对本县做过深入细致的了解,连续数年都未遇天灾,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影响到民生,也就可想而知了。”菩萨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那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样子,仿佛在默默庇佑着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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