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永远到不了的远方——评电影《惊蛰》|西部电影

光影故事的博客 2023-09-16 12:35:16

惊蛰,“雷天大壮”卦,上卦为震为雷,下卦为乾为天,雷行于天上,四阳推动为震,因阳胜与阴而“大壮”。雷始震而蛰虫出,为惊蛰。蛰,藏也。

电影《惊蛰》取意于节气的“惊蛰”,但故事却普通。

陕西村民关二妹,待嫁,每天一趟一躺把桶装满,倒入喂养家禽的容器。农村的生活就像那只木桶,充斥着权威和专制。家里为关爷爷的丧事欠了债,二妹必须出嫁。

毛妹,二妹的朋友,染了时髦的头发,穿着鲜艳的涤纶的衣服。用城里带来得巧克力和会唱歌的贺卡,使二妹决定逃婚,改变桶里的日子。

毛妹带着她来到一家饭馆,老板派她杀鱼。在我看来,这杀鱼的活路儿接近一种城市生活的实情。城里人像被捏住鳃的鱼,消费欲和权力,就是墩子手里的棒,迎头棒喝,晕厥。 鱼变成了水煮鱼,人变成了“城里人”。

老王,这位不明身份的县里干部,他控制着二妹的老板,男友,朋友甚至朋友的男友。

二妹拒绝了男友第一次求欢,毛妹告诉二妹一个秘诀,在那事之前吃止痛片。二妹将药片塞在裤兜里决意以身相许的那天,那男人的被窝里躺着一条胸罩。 他们曾相互拥抱,他说“我们一起去远方,火车上有卧铺”。

幻灭了。她回到家中,结婚,生子。然而,她走后的城市慢慢失控。

王全安选择了开放路数没有具体情节,或许,老王和付费的性伴侣毛妹之间有了真爱。毛妹的男友,性交易中的老鸨,亲手杀死了老王。 当二妹回到城市,曾经熟悉的身影变成了死刑犯,二妹也再没有找到毛妹,毛妹去了南方,又一个远方。

二妹抱着儿子,坐在小火车上,载着二妹的火车在直径五米的圆里打转。

二妹对儿子说:“去英国、去德国,给咱家娶个洋妞”。

实际上她一遍遍提到它,远方。

这个包着头巾一脸乡土气的村妹子,她看不上村里的男人,又留不住城里的男人,小县城里风光无限好就是没法和它融为一体。敢一脚把男人踢下床,却见不得杀猪杀鱼的平常事。

二妹是个缩影。乡村女性的缩影。就像影片结尾不停打转的小火车,乡村女性至今没有彻底摆脱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地位。她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炽热爱情的追求,对美丽梦想的坚持都在农村单调而又复杂的生活中消磨殆尽。

影片中,床头的闲聊,酒桌的漫语,铁达尼克布景下的扭捏,都是一些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生活场景,然而,就是这些琐碎场景的堆砌体现了当下农村生活的现实。平庸而繁琐。在这里,所有关乎大城市的梦想都被现实架空,残存空壳,腐败发霉透出绝望。与其说是对于现实下农村妇女地位的昭示,不如说是农民生存现状的透视。

王全安,中国大陆第六代电影导演领军人物之一,他拍摄导演的电影作品淳朴真情,具有浓郁的西部风情和民族特色,描绘和展现的中国社会最底层的人民贫苦大众。从1999年的《月蚀》到2004年的《惊蛰》,五年的时间,从表现到写实,从探究内心至描摹状态,跨度之大。影片粗粝扎实的风格会让人想起《小武》、《站台》。结尾的戛然而止也似曾相识。

同时,王全安用长镜头+手持+自然光+非职业演员+方言营造了真实残酷的环境,一群来自世界各国的工作者深入到中国内地最偏僻贫穷的北部农村,克服了很多困难拍摄完成,外国摄影师通过高度即兴的拍摄手法,捕捉人真实而又细微的生命状态。借二妹这个村姑的视角说出社会的很多事情。对片中农村人的态度处理的也相当好,不偏不过分,很自然。王全安告诉观众他就是个出类拔萃的导演。

余男的演技从很大程度上成就了王全安,《月蚀》,《惊蛰》,《图雅的婚事》和《纺织姑娘》余男都是唯一的女主角。

余男的演技令人惊叹,她的语言天赋简直惊艳,对于生活的把握也细腻准确。在《惊蛰》中,余男把二妹的倔强、胆小、抗争与妥协表现得淋漓尽致,从眼神、动作、语言到口音,鲜活地演绎出了北方农村女性的淳朴和倔强。

当二妹得知毛妹去南方打工,她心中关于“远方”的梦再次被唤醒,然而如今这个麻木顺从于生活的二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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