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量明星频出却转瞬即逝的当代娱乐圈，回望上世纪80年代影坛巨星达式常的人生轨迹，恍若翻开一本泛黄的经典小说：他是《人到中年》里隐忍的知识分子，是《年轻一代》中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更是中国电影黄金时代的符号。然而这位曾与王心刚齐名的“国民男神”，却在爆红时期坚持不购车不买房，将6.8平米蜗居住了十余年，直到61岁才搬进首套自购住宅。当外界惊叹于他的“清贫”时，他与发妻跨越半个世纪的深情，以及两场改变人生的车祸真相，终于揭开了谜底……
1940年生于上海老城厢的达式常，人生开局堪称“困难模式”。父亲失业后全家蜗居亭子间，五个兄弟姐妹挤在薄木板隔断的空间里。为减轻负担，哥哥姐姐早早辍学当学徒，唯独他因成绩优异被特许读书。初中时老师一句“你眼神里有故事”，将他推上话剧舞台，就此点燃表演火种。
1962年从上海电影专科学校毕业时，这个啃着咸菜馒头泡图书馆的穷学生，已悄然完成人生第一次逆袭。首部电影《兄弟探宝》初露锋芒后，他接到改变命运的剧本——《年青一代》中骄纵的富家公子林育生。为精准演绎与自己截然相反的角色，他连续半个月混迹上海外滩高级俱乐部，观察纨绔子弟的举止神态。影片上映后，梳着大背头、穿着笔挺西装的达式常，瞬间成为全国女青年的“梦中情人”，信件如雪片般飞进制片厂。
当万千少女为银幕上的“贵公子”痴狂时，达式常却与大学同窗王文皓在6.8平方米的蜗居里书写现实版童话。两人的定情物是图书馆里半个冷馒头——某日撞见贫困生王文皓偷吃馒头充饥，他默默递上自己的饭票。这份始于窘迫的温暖，在王文皓重病休学时发酵成生死相依：达式常白天拍戏晚上照顾女友，甚至连续三月将剧组盒饭省下给她补身体。
1966年结婚时，单位分配的婚房仅容一床一桌。邻居至今记得，文质彬彬的新郎借炉子煮阳春面的场景：“面汤里飘着几片菜叶，两人却笑得像吃了蜜。”特殊年代里，妻子难产时他被迫下乡劳动，女儿高烧40度全赖同事相助。这段经历让他暗自发誓：“这辈子绝不负她。”即便后来凭《燕归来》斩获百花奖影帝，面对女演员示好，他永远亮出婚戒：“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太太。”
80年代片约井喷期，达式常却作出令人费解的决定：拒接商业广告、不参加饭局、坚持乘坐公交出行。直到2001年购入首套房时，媒体才发现这位“顶流”的积蓄竟不及三线演员——原来他将片酬大半接济了原生家庭及剧组困难同事。“当年哥哥为我辍学，这份情必须还。”妻子对此毫无怨言，始终与他挤在制片厂宿舍，用煤球炉烹制简单饭菜。
不买车的真相更令人唏嘘。拍摄《万里征途》时卡车失控险坠悬崖，《东港谍影》中为追拍镜头急转弯撞上山崖，两次重大事故造成多人受伤，成为他毕生阴影。“方向盘在我手里伤到同事，这辈子绝不再碰车。”自此他出门只坐公交，即便雨天被影迷认出围堵，也坚持不配专车。
如今83岁的达式常与妻子隐居上海，女儿已成家立业。社区菜场里常见这对白发夫妻携手买菜，阳台上种满妻子最爱的月季。当年轻网友翻出他昔日的“神颜”剧照惊呼时，老影迷们更感动于他2018年现身某电影节时的发言：“演员最珍贵的不是片酬数字，而是离开片场时，能否坦然面对家人目光。”
从弄堂少年到国民男神，从蜗居窘迫到精神富足，达式常用84年光阴诠释了何为“干净的荣耀”。当记者问及人生遗憾，他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老伴笑道：“该演的角色演了，该爱的人爱了一辈子，还有什么不圆满？”或许在这个追求速成的时代，这份“慢半拍”的坚守，才是真正的顶流品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