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生活十几年,有这样一件事让我特别难忘。
1985年1月19日,身为副连长的我,回江苏老家休探亲假,假期30天,加上自东北到江苏往返路程8天,共计离队38天。
在二月底返回部队时,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无可奈何的怪事。
返回部队的第二天,听说当年的五一节全军换八五式新装,我所在的部队春节前就与冬装一起,提前发放了春秋季和夏季全套八五式军装,包括干部大衣、大盖帽和三截头皮鞋。
于是我立即去找文书领新服装,可文书说我的服装在春节前被战士小黄代领了,并让我看了小黄的签名。还说小黄春节前已经退伍了,他也不知道小黄把我的服装交给了谁。
我顿感十分诧异,一个已经离队的退伍战士为什么还帮领导代领服装呢?
随即我问了小黄同寝室的的几个战士,他们都不知道小黄代我领服装的事,更没有把服装交给他们。
指导员老马听说后也觉得莫名其妙,虽说平时有战士帮干部代领的情况,但都是领完了就交给干部本人。而小黄这次领完我的服装没有交给任何人,他已经退伍回安徽老家了,难不成他把我的服装全部带回他老家了?
三四天过去了,服装的去向毫无眉目。
又过了几天,一个战士从其它连队小黄的老乡那儿得到消息,小黄的确是把我的服装带走了。原来小黄觉得是我决定让他退伍的,因而对我心生怨恨,是故意代领拿走的。
于是我找到小黄的老乡,他老乡说,在他送小黄去火车站的路上,小黄告诉他拿走了我的全套新式军装,起因的确是因为小黄退伍的事情。
小黄是城市兵,大约在1984年刚入冬的一天,小黄跟我说到年底已服役满三年,虽然没能解决组织问题,他还是希望尽早退伍,况且回去就能安排工作,我当时就答应尽量考虑。
记得春节前休探亲假的前一天,指导员与我谈到战士退伍的人员安排,我把小黄的想法跟指导员说了,但我还说了请指导员再征求一下小黄本人的意见,随后我就休探亲假回江苏了。
小黄在与我谈到退伍后不久,写信把自己退伍的想法告诉父母,而他父母回信不同意他这么快退伍,要他至少再干一年,一定要争取在部队入了党再退伍。
在讨论战士退伍的时候,小黄知道我休探亲假了,他也没有跟其他领导提出过要求退伍的事,觉得自己才服役三年,领导是不会安排他退伍,也就没有跟任何领导提留队要求,加上指导员也忘了我让他征求小黄意见的事,就直接确定了小黄当年退伍。
小黄在听到退伍命令时,顿觉万念俱灰,气呼呼地的去找指导员,指导员说了他跟我提过要求退伍的事,于是小黄就把怨恨发泄到我身上。
恰巧那时候我休探亲假,部队全部换装八五式,小黄就把我的全套八五式军服冒领带回老家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但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指导员叫文书写信让小黄把我的军装寄回来,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收到回信,更不谈收到军装了。
要是在平时,一年不发新军装也没有问题,可这年是换装,没有其他服装可以替代。况且部队都是统一着装,总不能别人都是八五式新装,我一个人仍是老式军装?
到了1985年的4月份,从小黄的老乡那里知道小黄安排在当地邮电局工作,另外他还在退伍前跟别人借了钱也没还,指导员准备写信给小黄邮电局领导。
我想了想,还是劝指导员作罢。如果我们写信给他的领导,有可能给小黄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甚至可能把他的工作搞丢了。况且,在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上,作为领导的我和指导员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这年的五一节,是全军统一着八五式新军装的日子,而我可能是全军唯一没有拿到新式军装的人。五一节渐渐临近,怎么办呢,可愁死我了。
一天,我去师机关看老乡老姜,他在政治部当宣传干事。姜干事听我说起新式军装被人领走的事,立即带我去后勤部找负责被服的军需助理员。
恰巧仓库里有一整套多余的新式军装,是师机关的一个干部在发服装前调走了剩下来的。
这套新军装就是比我平时穿的小了一号,我试了试春秋装,穿在身上也就是稍微紧了点,但总比没有强,于是我写了借条,拿走了这套小一号的八五式军装。
事情已经过去近四十年了,真的不知道当年的小黄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后来的工作情况怎么样。
我觉得,他拿走了别人的东西不一定就会心安理得,如果是心安理得的话,那这种人真的就没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