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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极物
极物君语:
囤秋菜,东北人的“双十一”。
在东北,入冬的标志不只是乍起的冷风,还有大街小巷“长”出来的土豆山、大葱墙,和忙碌着往家里运白菜的大爷大妈的身影。
东北的第一轮冬菜到来之前,邻里街坊间就会传起小道消息。能不能抢到第一波,还得看你的小姐妹群消息灵不灵。
南方人买菜买半颗,东北人囤菜囤半车。东北人囤菜的方式,也是街上靓丽的风景。有的人傲娇,左手牵孩子,右手挑一颗大的扛起就走;有的人豪横,小推车堆满一车白菜,拉上就走;有女婿开着车给丈母娘拉菜的,准能收获路人一众羡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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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方人第一次抵达东北,你会有一种进入秋菜包围圈的壮观感——
有的,会在在公园的长椅上陪你晒太阳,有的则会从自家阳台上给你行注目礼。
走在大东北,你甚至可以根据大白菜的密度来判断这里的季节,当街上被白菜挤满,那必然预示着东北的“凛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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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 大脸猫爱吃肉 ©
在东北,每个蔬菜有着自己的计量单位:大葱的单位是“捆”,土豆的单位是“麻袋”,白菜的单位起码得是“车”。
看见东北人在买大白菜,千万别问他“你家今年买了多少斤”,问你家买了“几车”,你才算入了门。
无论是经济适用型小车,还是大几十万的“豪车”,在东北这个季节,甭管啥车,最后都是货车。大白菜大萝卜大葱,统统都往后备箱里搁,否则你得挨东北妈妈一顿骂:
“啥也指不上你,完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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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 长白岛地出溜 ©
单位囤起菜来,更是以“千斤”为单位。
单位食堂的停车场,菜比车多,整齐码好的腌白菜,能把人的强迫症都治好。
白菜,更是衡量东北人体能的标准单位。有网友说:“家里卖的白菜,我搬了三趟才搬完,已经累瘫了,所以我的体能极限是21颗白菜。”
这个水平,在东北老爸的眼里,可是比白菜还要菜的。
囤秋菜,嘎嘎先来上两捆大葱!
作为一种调味品,大葱的抢手程度,甚至一度威胁到了白菜的地位;它从姜葱蒜的小团队里飞升一线,让另外两个兄弟都只能在边角位拍手张望。
炖鱼、煮汤,它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品;用它炒鸡蛋、炒青椒猪肉、炒牛羊肉,和谁搭一起都是“最佳拍档”。
大葱蘸大酱,图的就是一个嘎嘣脆,咸鲜中带着甜脆,是南方人入乡随俗必修技能。
虽然一顿饭用不了半棵葱,但囤上三五捆大葱,是东北家庭最后的倔强。
图1 | 紫气东来 ©
东北人的冬天,可以没有大棉衣,但不能没有一锅白肉酸菜火锅。东北人最爱的、也是囤得最多的秋菜,必须是大白菜。
豆腐、粉条、猪肉……少了一口劲爽的酸菜,老觉得不得劲;翠翠绿绿的大白菜,到了东北人手里,砰一声就创造出白菜猪肉包子、酸菜饺子、酸菜火锅,冬天来了,整两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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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是冰天雪地,但只要厨房还有土豆,妈妈就能从G小调唱到A大调,从小步舞曲唱到交响乐。烀土豆,像刚捞上来新鲜的鱼一样“蒸”,蘸点鸡蛋酱就贼拉香;用土豆炖个牛肉,吸收了肉鲜的土豆,不忘把自己独有的清甜传递到肉中。融入了土豆粉糯的汤汁,能让一碗寡淡的米粉迎来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东北地三鲜、炝拌土豆丝、素炒土豆片……土豆,永远掌握着东北厨房的指挥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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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秋菜三剑客,东北人要囤的秋菜品种还有很多——萝卜、芋头、山药、雪里蕻、红辣椒、大蒜、芥菜疙瘩……
当你在秋菜摊前指着一堆圆滚滚的蔬菜问老板,这叫什么?老板回你的一句“撇了嘎哒”、“卜留克”,能把你越整越懵。
苤蓝疙瘩、芥菜疙瘩、卜留克,它们都是东北人腌制咸菜的首选,盐腌或酱渍,用来下白粥,舌底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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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东北冬天冷,冬天的蔬菜都要从南方运过来,运输成本高。秋储的大白菜、土豆是东北人冬日里难得的蔬菜。
现在生活便利了,但老一辈东北人,却始终难以割舍掉那一份秋菜情结。
从苦日子里挣扎过来的人,有了秋菜,就有了安全感。
囤秋菜的记忆,也根植在东北小孩的记忆里。腌酸菜的时候大家会一起出动,忙活大半个月,就好像来了一场囤年货预演。
图1 | 一杯柠檬茶 ©
图2 | Focus ©
所以东北的年轻人,长大成家了,也会象征性地买上十几颗白菜、一捆大葱;给家里搬秋菜时,嘴里对妈妈喊着“妈你可憋给我整那玩意儿了”,到吃的时候还是会咂巴着嘴说:“还是自家腌的酸菜味正。”
《宵夜江湖》里,曾有这样一段话:“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悲欣交集的大地上,可是漫长的一生,有太多比风雪更重要的事情。他们索性守着火炉,努力烤热自己的食物、房子和身体;他们索性跑到室外,活蹦乱跳,与冰雪嬉闹,与风雪共舞。”
图 | 宵夜江湖 ©
躲不开风雪的东北人,便选择不再躲避。他们热情款待来客,也热情拥抱生活。
囤秋菜,我们眼里看见的,是粘泥带土、满地乱滚的白菜、萝卜、土豆,但在东北人眼里,它们会在自己手中变成一道道过冬的美味——葱爆羊肉、松蘑炒土豆片、白肉血肠炖酸菜……
图 | 宵夜江湖 ©
在严酷的环境里,东北人为入冬做的每一项准备,都是生命中有滋有味的清欢。
他们囤的不止是赋予人安全感的食物,更是秋日的丰收,和春天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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