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年间,开封府中有一个出名的富贾,名叫曹利,过去曹家一点也不富裕,可有一段时间,曹利的祖父忽然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家乡,五年以后再回来的时候,又是买房,又是置地,显得很是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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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曹家几辈人一直在商海沉浮,等到了曹利这一辈儿的时候,曹家已经是方圆百八十里出了名的大户了。
按说曹利志得意满,人生应该无忧无虑了,可他也有烦心事,那就是年逾四十,一妻四妾都没能为他生个一男半女。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曹利咬了咬牙,又娶了一房。
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在曹利的努力下,在他快五十岁的时候,第五房姨太太到底还是生下了一个儿子。
老来得子的曹利非常高兴,走路的时候胸脯挺得老高,给儿子取名为永吉,希望他永远吉祥如意。
可惜天不遂人愿,曹永吉长到六七岁的时候,忽然得了一场怪病,身上长了一层又一层的如同蛇皮鱼鳞一样的东西。
而且时不时地就会发起高烧,有时候热的像火烧一样,有时候又冷的如同坠入了冰窖。
曹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把方圆数百里,所有叫得上号的大夫都请了过来,药汤是喝了一碗又一碗,这病非但不见好,反而变得愈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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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永吉小小年纪,怎么经得住如此的折磨,不过三个月上下,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前来诊治的大夫都劝曹利准备后事,为此他暗地里没少抹眼泪。
这天,一个身着袈裟的游方和尚前来曹家化缘,曹利向来礼佛重道,不敢带忙,急忙把和尚请了进来,让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斋菜来招待他。
席间,曹利因为心中那个挂念儿子的病情,有些心不在焉,和尚见状,不由问道:“我见施主眉头紧锁,似有烦事在心头,而且头顶晦暗之气聚集,近期或有灾衍,不知可否告诉贫僧,或许贫僧能为施主解忧。”
曹利闻言,不由心上一喜,这和尚似乎有些法门,于是说道:“大师慧眼,我最近的确遇上了 麻烦,我年逾五十,膝下只有一子,名唤永吉,可前些时日,犬子忽然患病,我请了好多 大夫都治不好,眼瞅着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所以心中悲戚。”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说道:“贫僧自幼也学过一些粗浅的医术,若是施主信得过我,我可以为公子诊治。”
既是和尚这么说了,曹利自然不好回绝,就把和尚请进了永吉的房间。
和尚看到永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身上遍布着菱形的鳞屑,周身呈现黑褐色,触之质地坚硬,犹如鳞甲,而胸口处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溃烂,躺在病床上,身体无意识的扭来扭去,举止非常怪异。
和尚起身在房里转了转,这时,一个家丁却不动声色地开始往后退,和尚迅速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抓出一把雄黄,猛地洒向那家丁,那家丁尖叫一声,竟变成了一条碗口大的蟒蛇,迅速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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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厉喝一声:“孽障,哪里走!”随后端起紫金钵盂,快速追了上去,曹利一行人受到了惊吓,迟缓了一会儿,也追了出去。
那蟒蛇不是和尚的对手,等到曹利他们赶到的时候,那蟒蛇已经被堵在了墙角。
蟒蛇口吐人言:“臭和尚,这是我跟曹家的恩怨,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多管闲事!”
那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接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曹永吉不过是八岁的顽童,与你能有何恩怨?你要害他,贫僧就不得不降妖除魔了!”
蟒蛇不屑一顾,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在曹永吉的祖父身上,曹利,你难道没听说过你祖父的发家史吗?”
曹利闻言,犹如五雷轰顶,瞬间想起来坊间流传的故事。
原来,曹利的祖父原本十分穷困,可是有一年,一个外地来的商贩驾着马车,带着一车的货物住进了曹家,打那以后就再也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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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曹利的祖父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家乡,五年以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富得流油了,买房置地,根本不在话下,虽然都没明说,可是乡亲们心里边跟明镜似的。
一念及此,曹利磕磕巴巴地说道:“难道,难道那流言是真的,你就是当年那个商贩?”
那蟒蛇冷哼一声:“看来你还知道点什么,那年我从湖南赶来卖皮货,借宿在了你祖父家里,谁知你祖父见财起意,把我灌醉以后,活埋在了河沟里,可怜我连个卷尸的草席都没有!”
“你祖父把我300两现银和价值1000两银子的皮货据为己有,然后带着家眷出去避风头,你们曹家这些年倒是过得舒服了,可恨我因为冤死,魂魄无法投胎,连个住处都没有。
“阴魂飘飘荡荡之下,偶然附身到了蟒蛇身上,修行了整整120年,才修成人形,这个仇不报,我不甘心,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们替他享福,也该替他赎罪!”
曹利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前辈,您大人有大量,既然我的祖父有负于您,我做后辈也应该偿还,只是请您放过我的孩子,我明天就给您盖房子,塑神像,让您香火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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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也趁机说道:“你修行不易,已经有很深厚的道行了,如果曹家肯为你日夜供奉香火,日后助你成仙也不在话下,若你一意孤行,执意报酬,天雷之下,一切皆是虚妄!”
那蟒蛇也不再强硬,说道:“我的尸骨还埋在曹家祖地向北300米的水沟旁边,若你诚心悔过,当践行今日的诺言,否则,我就算拼的魄散魂飞,也决不罢休。”说完就溜走了。
和尚要来纸笔,开了一剂药方,交给了曹利,然后说道:“这要用井水煎服,每日三次,半月之内,定能治好贵公子的恶疾,不过施主还是要早些行动,化解这场恩怨,以免累及子孙!”
和尚说完就走了,当天,曹利就带着人带着镐和铁锨回到了祖地,来到了蟒蛇说的那个水沟旁,挖出了一具白骨。
曹利对着这具白骨连连叩拜,然后将它冲洗干净,买了上好的棺材收敛进去,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葬在了自家的祖坟之中,以后逢年过节,曹利都带着人来上坟烧香。
回家后,曹利有名人打造了一个石像,供奉在家中,每日香火不绝。半个月后,曹永吉的病果然就好了,曹利也经常拿出钱来救助穷苦的村民。
人如果作恶,即便能暂时享乐,灾祸也会迁延后辈,人如果行善,哪怕一时遇困,福泽也会绵延子孙,因果历然,天地无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曹利的祖父因为利益杀害了别人,看上去他大富大贵,但却差点害得曹家断子绝孙。俗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也应该提早警惕和改正,一些微不足道的善,也应该长期坚持和发扬,这才是积善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