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博物院《吉金之滇——古滇国青铜文化展》展览现场
如果告诉你:上图中,有一件“禁止出境文物”,你能根据展陈特点、观众聚集情况找出这件文物在哪里吗?
如果找不出来,或者认为是在画面左侧观众围观之处的话,那就请看下图——
禁止出境文物的位置
怎么样,你猜对了吗?
前阵子在内蒙古博物院看《吉金之滇——古滇国青铜文化展》,这个特展囊括了晋宁石寨山、江川李家山、昆明羊甫头等地出土的古滇国(战国—西汉)青铜器,以及一小部分来自内蒙古的同时期青铜器,精品不少。其中最让我感到惊喜的,就是上文提到的“禁止出境文物”——杀人祭柱铜贮贝器。
所谓惊喜,当然有惊有喜。喜的是,能在呼和浩特遇到禁止出境文物,太难得了;惊的是,展览海报上并没有它——这倒可以理解,或许是其他文物的颜值更高,但事实是,这件珍宝不仅没有独立展柜,甚至连一个显眼的位置都不配拥有……年终盘点,年度委屈文物榜上,它已经锁定了一个位置……
(禁止出境文物)西汉,杀人祭柱铜贮贝器,云南省昆明市晋宁区石寨山古墓群出土,云南省博物馆藏
在展览现场,我和保安聊了几句,她盯这个展有一阵子了,但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前的这件铜贮贝器竟然如此重要。面对“天物”,我实在不忍其被“暴殄”,于是就从贮贝器的铜鼓原型说起,简单介绍了器表铸造的人物祭祀场景。
参看下图一:画面中最高的三样,从左到右依次是奴隶主、图腾柱、准备献祭的人。
参看下图二:祭祀场景中位于主要人物身前的人。
杀人祭柱铜贮贝器,文物细节
杀人祭柱铜贮贝器,文物细节
很可惜,介绍完后,门前冷落的文物,依然门前冷落。
“禁止出境文物”的光环,竟然没能带来半点流量,在很多人想来是不可思议的。但说实话,此情此景,我不是第一次见。比如,河南博物院藏北齐白釉绿彩长颈瓶,就被摆在“大通铺”里,不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它在文物界的地位(点击阅读>> 最委屈的禁止出境文物)。
回到贮贝器和云南省博,这种“委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去过云南省博的朋友都知道,云博的明星文物有且只有一件——当然不是贮贝器,而是牛虎铜案。
战国,牛虎铜案(复制品),云南省玉溪市江川区李家山古墓群出土,云南省博物馆藏
在云南昆明的街道上,不经意间就可能会碰上一个二维或三维的牛虎铜案形象,而在云博大厅里,放大版的牛虎铜案,就像图腾一般,向观众展示着云博的心头肉。在馆方看来,如果云南省博只有一件镇馆之宝,那毫无疑问就是牛虎铜案。
至于贮贝器,虽然在云博有自己的独立展柜,但关注度、曝光度,在牛虎铜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云南省博室内,牛虎铜案的放大模型
对文博爱好者来说,贮贝器的经历或许有些委屈,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本来,“禁止出境文物”是国家文物局主导评选出的一系列文物,这些文物无疑是国内现有文物中的天花板。但在各大博物馆,天花板的标准并不唯一。对普通观众而言,“禁止出境文物”可能是个陌生的名词,要打卡那些值得一看的文物,最直接的参考标准,还是馆方评选的“镇馆之宝”。
比如浙江省博大力宣传的“十大镇馆之宝”,在时间上囊括了浙江历史中的7000年时光,比馆藏5件“禁止出境文物”(不都在“镇馆之宝”名单上,点击阅读>> 浙江7件禁出文物背后的历史)所代表的时间范围(仅限于新石器时代的河姆渡文化、良渚文化)要完整得多。
展览现场
念及此,也就能接受一个事实了,即,“禁止出境文物”是一种判断文物珍稀程度的标准,馆方评选的“镇馆之宝”也是一种标准,二者完全可以并存,我们看展时也该兼听兼看才是。
但话说回来,《吉金之滇》展上的这件贮贝器,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件相当重要的文物,此次出差在外,连一个独立展柜都不配拥有,真是够委屈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