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恨情、钟情,无可明了《多情人意总萧萧》作者:望云子

芳芳看小说 2025-03-12 09:23:32

精选片段:

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不难,也不简单。爱恋的开始,其难在爱在心头口难开,易在异性之相吸。爱恋的结束,其易在言语之间,一句伤心话便可以让整个爱情的城堡崩塌;其难在拿得起放得下,放下的时候,总不免有绵绵不断的心痛,总不免会期待旧情复燃,总不免会期待他/她会获得另一份属于他/她的幸福。

  感情之事,说不清,道不明,但终知道,人生只为情而活。

  痴情者,与花样少女百般磨合,清梅、清芙、澄玉、晓夏、秀媛、惜月,或执着苦等,或苦求不得,或心心相印。

  程敏说,“意周多情而又痴情,他对所有的女子都有着一颗爱护的心,想所有的女孩子都过得开心、幸福。但是,他的多情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痴情。他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所具有的感情,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弱。他的这一辈子,注定是为儿女之情所困的一生,也注定是为儿女之情所伤的一生。”

两个人的携手,一个人的江湖。

义,江湖之最难为者;情,人生之最难为者。情与义,如何在江湖上兼得?如不可兼得,如何取舍?

人生,不过是一趟孤独的旅行,亲情、友情、爱情,到最后也终究是一个人对影自怜。

精选片段:

嵩山之上,草木葱茏,苍松含雾,绿荫漫道,鸟雀穿梭于林间。鸣蝉振羽,螳螂伺机,黄鹂鸣翠柳。万木之中,曲径通幽,山腰之上,云蒸霞蔚,轻烟直上,百十丈之外便能闻到檀香的扑鼻气息。大雄宝殿,未见其形,已见满天神佛之光。

  咚……咚……咚……,少林寺的钟声响彻林间,飘逸于云上。寺僧急速聚于大雄宝殿之中,面色凝重。

  大雄宝殿乃佛界威武之圣殿,供奉诸天神佛菩萨天王。佛祖金身端坐中央,面目慈和,左右立侍迦叶、阿南;宝殿两侧立三十六天天龙部众。八部天龙众神有的面目狰狞可怖,有的慈祥近人,他们替佛祖分管世间种种。因世间人生百态,故而掌管人类的天神也是面目各异,此所谓好恶有分,积善成佛,而恶人却冥冥之中自有恶神磨。

  若言大雄宝殿,嵩山少林排位第一自然是天下公认的;若论少林之地位,天下寺庙众多,而少室山亦为众寺之所宗。当然,并非因为少室山的大雄宝殿冠绝天下而使得少林寺举世瞩目。若单论建筑规模之宏,若比之阿房、长乐未央等古宫和京城的皇宫,大雄宝殿可谓有鲁泰之别。所以,京师为帝国之首,少室为武林之宗,两者并列居首,其原因自然不单是建筑这么简单的。京师聚集了天下统治者的富、贵、智、勇之人,掌控了天下的兵马;而嵩山少林能享誉江湖则是因为“天下武功皆出少林”这句话。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少林寺有盛有衰,但始终能够在纷纭的江湖争夺中屹立不倒。

  如果说当今少林能够掌控整个武林,可能要归功于少林现任方丈玄空大师。玄空大师聪明颖达,极具悟性,佛法功德满盛菩提,将少林七十二绝技融会贯通,武功可谓已臻化境。

  只可惜,人人尽愿福寿康宁,但生老病死却无可避免。玄空大师执掌武林数十载,先以武功平定江湖风波,而后苦心修习佛法,在圆寂之时已达到了武德并臻巅峰的状态。玄空大师既已坐化,身为武林之宗的少林寺自然少不得弟子向天下各门各派报丧。

  各门各派接到如此讣文,皆是目瞪口呆,少不得预测武林的未来。既然少林已向天下武林发丧,一时间,整个少室山人满为患。部分名门大派被安排在少室山的禅房之中居住,而其他的小门户则汇聚于少室山下浮屠镇的极乐宫宇之中。各路英雄在瞻仰过玄空大师的遗体之后,回到住处。

  少室山禅房居住着武林中的武当、峨眉等门派和江湖名门望户的掌门、当家和使者,他们聚在一起时无不叹息玄空大师圆寂乃是武林顶梁柱之崩陷。

  竹林小道,清脆幽阒。一师太和一道长并行在青石路上,身后跟着大群的男女弟子,这便是峨嵋的了因师太和武当的赤松子道长。

  少林武当峨眉为天下武林三大派,互通有无,关系极为密切。玄空大师圆寂,两派掌门少不得亲自吊唁。

  了因师太道:“玄空师兄乃是我武林的福音,十岁出道,练得易筋经、降龙伏虎、袈裟伏魔等七十二绝技,实乃为少林继释迦、达摩之后的又一天才人物。二十岁执掌少林门户,率领各门派平息武林争斗,造福千万武林人士;二十年前,又只身设擂,将不可一世的萨摩凌初重创,使之不敢在中原武林放肆。如今撒手登极乐,实在是武林之难呀!”

  赤松子长叹息道:“是呀,玄空师兄凭一己之力,如海中神针一般,牢牢将江湖风波压制于未然。如果没有玄空师兄,江湖不知要遭受几番血雨腥风呀?”

  了因也叹息了一声,双手合十于胸前,轻声念了几次“阿弥陀佛”。

  赤松子看看林间的苍松,感受林风阵阵,如沐天籁之中一般。良久,会心一笑,道:“师妹,看来你我还是固执了。天地造化俱属自然,上天给我们的是有限的,又往往是无限的。正所谓死生之命皆因造化,譬如这竹松之茂,乃得天工而有;而浅草百花,虽无参天之躯,却有百转之貌,此亦得天之力。生死虽异,其实乃同。功名富贵俱属浮名,死生之事亦在其列,玄空师兄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看透,你我如今却还在尘网之中呀。”

  了因师太念了声佛,道:“师兄之语实有醍醐之功,了因白白参悟了数十年禅。”

  赤松子捋捋胡须,未有回应。

  两人依旧并排而行。

  弟子们跟在后头,看到两位掌门在玄空大师的大丧期间还神情轻松,实在是迷惑不解。一名武当弟子边抓头边嘟囔道:“师父与师叔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开怀一笑?”

  其余门派和门阀的掌门、当家和使者都呆在禅房中,紧闭门户,不与各门派走动。

  在少室山下浮屠镇,极乐宫宇之中,虽然住着的门派没有少室山禅房中的那么惹眼,却也不全是籍籍无名之辈。

  客栈之内,散落的坐着各路英雄。或独饮,或两人对饮,皆是默然不作声。不一会儿,有一位双手攥拳的大汉从楼梯上走下来,边走边扫视周边的环境。下到木梯中间时,恰有一身着素服的大汉从他身边走过。这位大汉身材魁梧,高出双手攥拳的大汉半个头。他面色凝重,双眼盯着脚下的楼梯,一步一步缓缓走上二楼。

  双手攥拳的大汉一顿身形,转过身去,对素服大汉说道:“这位兄台,在下福建邓延之,不知可否赏脸坐下来喝杯酒?”

  素服大汉顿了顿,似乎感觉邓延之不是在跟他打招呼,微微侧过脸来,用手指指脸庞,道:“邓兄难道是在跟在下打招呼吗?”

  邓延之见大汉停下脚步,脸上笑容更甚,再抱拳鞠躬,道:“正是!不知兄台是否给邓某这个面子?”

  大汉转过身来,对着邓延之,面上的阴沉之色一扫而空,抱拳谢礼,道:“邓兄客气了,单仁当不起呀。”

  “哦,原来是山东单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你比江湖上传言的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呀。”邓延之呵呵笑道。

  单仁微微低头,抱拳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江湖朋友看得起在下罢了。邓兄的伏虎堂那当真是中原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邓延之脸上乐开了花,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单兄,今日有缘相见于此,无论如何你也得赏个薄面,让邓某可以一睹英雄的海量呀!”

  单仁没有推搪,两人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叫了两坛好酒和几碟小菜。酒菜已备,邓延之给单仁和自己各满满倒了一碗,端起来向单仁敬道:“单兄,小弟先干为敬了!”说着,只见喉结来回穿梭了两回,满满一碗酒就被一饮而尽。单仁见状,也将碗中酒水喝干,然后抢着酒坛,给邓延之倒了一回酒。

  酒过三巡,邓延之慢慢将两人的话题引入了正题。

  邓延之试探性的说道:“单兄眼光独到,天下闻名,分情析事向来是鲜有不当。玄空大师圆寂,当今江湖,你觉得有谁可以挑起维护整个江湖的重担?”

  单仁没有立即正面回答,他很清楚现在武林的局势,任何一个有关江湖的断言都将会引起轩然大波。单仁倒了满满一碗酒,喝了两口,道:“邓兄说笑了,单某是出了名的鲁莽,要是哪里有一头牛掉到泥坑里需要帮忙抬上来,那我只要用我的右手就可以把它拉上来了。至于江湖之事,单某恐怕是远不及邓兄了解得透彻呀!”

  邓延之如饿狼一般盯着单仁,很希望他能够说出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没想到单仁看似呆头呆脑,却也深藏不露,只好接回了问题,道:“邓兄太谦虚了,兄弟我才是对江湖事一窍不通呀。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说着,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却只抿了一小口。

  单仁心中也藏着事儿,喝起酒来也没那么爽快了。两人碰了几次碗,一碗酒都没有喝干,只能听到他们口中不时嚼两颗花生米的声音。

  不一会儿,有一猴瘦猴瘦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坛酒走到邓延之和单仁的桌边来,把酒坛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声音洪亮地说道:“两位兄台,既然好不容易相识一场,如此默默寡言岂不浪费了大好的时光,让兄弟来助助兴如何?”

  邓延之和单仁被吓了一跳,两人登时一立而起,双拳紧握,待看清楚来人并无恶意时,方才松了松拳头,双手抱拳敬礼,道:“在下伏虎门邓延之,兄台莫非是鼾声毙虎的山西鲁暴虎鲁大侠?”

  来人倒悬酒坛,风风火火的喝了一通之后,哈哈大笑道:“正是某家!”

  “哦,原来是鲁大侠,传闻中鼾声毙虎的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坐坐坐,小二,再来两坛好酒!”单仁抱拳见礼毕,忙唤小二上酒添菜。

  三人对饮三碗,不亦乐乎。

  鲁暴虎三碗酒下肚,接上了邓延之撬开的话题,道:“刚才听到邓兄与单兄谈论江湖大势,鲁某甚感兴趣,所以也想过来凑凑热闹。只不知,为何刚才没有听到二位的高论?”

  邓延之假装低头喝酒,道:“哪里哪里,想我等这样的山野村夫,连江湖上的门派都数不全,哪里敢妄自评论江湖大势呀!”

  鲁暴虎一拍桌子,道:“邓兄太过小心了,鲁某却是有话存不住的。所谓江湖事江湖人管,既然我们都是武林中人,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邓延之脸色涨红,匆匆扫了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听到鲁暴虎如此大嗓门一嚷,无不是如寒冬听雷鸣一般,眼睛愣盯着鲁暴虎。鲁暴虎的这话一说出,坐在周围的人迅速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向他聚拢过来。

  “好一句江湖事江湖人管,实在是不刊之真理,江湖事不让江湖人管让谁管,谁又能管得了?”另一人身着白色华服的女子,款款走过来,虽然很多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在激鲁暴虎发表看法,但却没有人能否认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甜美。

  鲁暴虎本来还是理直气壮,说话嗓门极高,听到有女子在夸自己,音调已降了大半,待回头看到此女如此漂亮动人之时,已惊得不知所措了,抓耳挠发,吱吱唔唔,脸腮通红,“姑娘……太过奖了,多谢多谢!”

  邓延之一看走过来的人,一眼就看准了她腰间插着的金花,身为惊骇,忙起身抱拳鞠躬,道:“姑娘莫非是勾魂金花铁梨花?”

  这铁梨花果真不愧勾魂金花之名,论身材相貌已属世上一等,再加上令人骨酥的声音,世上有几个男人能挡得住她的诱惑!铁梨花走过来,众人忙让座,好酒好菜又重新上了一番。勾魂金花在靠近鲁暴虎左手边的桌位前坐下,右手有意无意的划过鲁暴虎的身上,使得鲁暴虎全身立瘫,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勾魂金花双眼扫过周围的人群,道:“你们这些大男人真不够意思,平日里说话嗓门高得要命,怎么在关键时刻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呢?还是鲁大哥实诚,有什么话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从不藏着掖着。是不是呀,鲁大哥?”

  勾魂金花表面上是在问,但她很清楚鲁暴虎是一定会承认的,因为没有人能在她的这般攻击下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果真如她所料,鲁暴虎挺身而起,喝口酒润了润嗓子,道:“就是嘛,如今玄空大师坐化,武林自然要掀起重新选举武林盟主的热潮。我们在这儿事先做一番评论有什么大不了的,干什么像冬月里的寒蝉一般!只要一天没有重新定出新的武林盟主,那我就可以随便说,哪一位都行。好比我说勾魂金花有能力,为何不能让她做盟主之职?又好比说我认为邓兄有雄才大略,那又何妨?”

  鲁暴虎的一席话让在座的人都深为佩服,潜藏在心中大半辈子的话终于有人替他们说了出来,真不异于喉中异物一吐而出。他们无一不在心底感谢鲁暴虎。但就在此时,一阵阵冷笑将大家的思绪打断,并把所有人的目光吸一下子引到了那个相比之下略显幽暗的角落。

  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来人的冷笑无疑是对鲁暴虎的极大侮辱,鲁暴虎如果能息事宁人倒也使敌人的诡计不攻自破了。但是,为了颜面,纵然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江湖上众人皆知的鲁暴虎,所以,他注定不可能隐忍不发。鲁暴虎挺身而起,拨开围观的人,径直走到那人跟前,道:“姑娘,不知鲁某哪里得罪你了,何必要对在下这般侮辱?”

  一看这姑娘,全身上下一片淡红,长得也十分清秀,头上扎着两条马尾辫,左肩上站着一只绿鹦鹉。鲁暴虎怒气冲冲走过来,姑娘倒也没瞧鲁暴虎一眼,先是给绿鹦鹉喂了一颗红衣花生,然后,嫣红的嘴唇轻抿了一口酒,夹了一小块儿猪蹄肉放在嘴中。鲁暴虎看着更是火冒三丈,正要用他的成名绝技——鼻鼾破万军。江湖武林谁人不知鲁暴虎成名绝技的厉害,要知道,当初鲁暴虎并不叫鲁暴虎,而叫做鲁勇,就因为学得了鼻鼾破万军之后,走南闯北罕逢敌手,深为众人敬畏,后来有人为了恭维他,说武松当年赤手空拳杀虎,今日鲁勇熟睡破虎胆,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所以将暴虎英雄的名头加在他的头上,从此,江湖人便将鲁勇叫做鲁暴虎,而以前的真名也逐渐淡忘。如今鲁暴虎要施展绝技,众人皆是用内力护持耳脉心脉,生怕受伤。那姑娘反倒没有在意,假意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将肉块吐在了鲁暴虎的脸上,将他的一只鼻孔牢牢塞住。鲁暴虎没想到来者如此不善,一时大意才吃了亏,但他能够驰名江湖数十年,绝不是如此简单的。别人只知道鲁暴虎的鼾声厉害,却不知他的鼾声早已达到化境,声音可以逆向而行,从腹中发出。只见鲁暴虎腹前微动,姑娘身子一阵巨颤。尽管姑娘尽量运劲抵挡鲁暴虎的内劲攻击,但太过突然,终究难以转败为胜,她肩上的鹦鹉扑簌簌拍打了几下翅膀,几根鸿毛飘出客栈,随风而上,没入空中。

  那姑娘能将肉块分毫不差的打进鲁暴虎的鼻孔中,虽然她自己说是无意的,但明眼人谁会相信。那分明是姑娘的进一步挑衅。正因为姑娘以为自己的实力远在对方之上,所以才大意,被鲁暴虎从腹中发出的鼾声击中。两人经过一番对峙,姑娘脸色已煞白,额头上汗珠如豆。

  就在此时,从空中飞过来一只盛满了酒的瓷杯,稳稳地凌空飘在姑娘与鲁暴虎之间。两人都大吃一惊,不知此物来自何方。鲁暴虎不明是敌是友,但一看酒杯就知道来人功力之深厚。那姑娘也想拼力一搏,怎奈实在无力还击,但奇怪的是,她感觉来自鲁暴虎的攻击力越来越弱了。姑娘霎时明白了来人非敌,赶紧抓紧时间调息。

  鲁暴虎见来人分明是在帮自己的敌人,大声囔道:“朋友何方英雄,为何不敢现身,在这藏头露尾装神弄鬼,鲁某可不敢佩服!”

  众人见形势不利,无数双眼睛上下左右一阵乱瞄,却始终不见任何人影。邓延之挺身而出,大喊一声,道:“在下知道阁下功力深厚,却也看不得这般鼠头鼠尾的行径。待我来助鲁兄一臂之力。”说着纵身跃向鲁暴虎,用自己的功力为他加持。邓延之的加入让鲁暴虎感觉压力小了不少。

  他们两人的功力的确不可小觑,原先如镜面的酒已如微风吹过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稍后,单仁、勾魂金花等陆续加入到鲁暴虎的助力军中,杯中的酒慢慢变得波涛汹涌,最后变成一条水龙,窜入空中。水龙左右摇摆,一会儿随着群雄的加劲而贴向姑娘,一会儿又冲向鲁暴虎,形势就在变幻莫测中发展。突然,酒杯啪的一声被震得粉碎,水龙也随之变成一滩水掉在地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击退强敌,皆长舒了一口气,邓延之道:“来人功力之高在整个武林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却不知我们何处得罪了他,要这般与我们为敌?”

  单仁也深以为如此,道:“的确,除了已故的少林玄空大师、武当赤松子道长、峨眉了因师太,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这样的人跟我们为敌,实在是太可怕了。”

  邓延之道:“不错,当今武林,能抵挡得住我们这么多人联手的人的确寥寥可数,但是,武当赤松子道长、峨眉了因师太都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泰斗,又怎会如此在暗地里跟我等为敌呢?莫非……”

  单仁道:“你是说……”

  “不错,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天下只有一种奇功可以令人一夜扬名……而且,看刚才那个女的身手,跟江湖上传言的十分相似……”邓延之目光深邃,一双眼睛看着门外。

  “难道你们是说传说中的蒙城‘天书’降世?……不错,刚才那妹子的身手的确与我之前见过的覃家人的武功很是神似……难道江湖上‘天书现,江湖乱’的传言是真的……”勾魂金花瞪大了双眼说道。

  邓延之稍显镇定,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的凭空猜测而已,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此事之前还是不做声张为宜。或许是我们近来少有在江湖上走动,遗漏了江湖新秀。”

  单仁道:“无论如何,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既不能杞人忧天,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此事既然事关武林的兴衰,还是有必要向三大门派言明,请他们施以援手。”

  单仁一语言毕,大家皆是静默不语。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却将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青山相隐蔽,苍翠满山间。飞鸟贴花过,蜂蝶惹火来。好一派祥和的风景,见者无不深深陶醉。

  一年龄约莫二十上下的英俊男子,身披白色披风,身着灰白锦衣锦裤站在围抱大的榕树枝杈间。清风把他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头顶扎着的发冠亦微微颤动。男子双手抱于胸前,双眸注视远方。树下背风处有一位姑娘正在盘坐调息,肩上的那只鹦鹉像是姑娘的贴身护卫,不时转动一下身子,警惕地注视着周边的环境。这正是刚才大闹“极乐宫宇”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得神秘人相助,摆脱了鲁暴虎等人的围困,但功力消耗过度。虽在客栈中趁神秘人帮她抵挡众人之时已恢复了几成功力,但体力尚十分虚弱,因而不得不在此处运功调息。好一会儿,姑娘凝神吐纳气息,睁开明眸,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男子身旁,像是重新恢复了在客栈中的那份活力。

  姑娘对男子说道:“喂,你是谁呀,谁叫你出手坏我的好事呀?”

  男子连眼光都没有一点变动,依然凝望远方。

  姑娘见男子一动不动,心中甚是怄火,推搡了几下男子,男子还是岿然不动。姑娘不知该如何是好,强攻不行,只好转用柔化手段,道:“请问这位大哥,你姓甚名谁,可否相告呀?”

  男子仍旧没有回答。

  姑娘本想大发雷霆之怒,但终究还是忍气吞声,道:“好,那本姑娘先自报家门,总可以了吧。本姑娘姓覃,单名一个浊字。日落西方尚为早,腐水不流终成虫。春风阵阵历蒙城,江湖始变万象更。怎么样,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名字了吧?”

  男子听到姑娘的名字时,眼中方显出一丝丝的变化,道:“覃浊?与你的为人倒蛮相配。不愧是蒙城覃家的小姐,什么祸都敢闯!正是江湖本自无风雨,无知幼女掀惊浪呀。”

  “怎么,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赶快报上你的名字和师承,或许本姑娘一高兴还可以让你活着离开,否则,哼……”覃浊又恢复了她的大小姐本性,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蒙城覃家乃是名冠江湖的世家,与黄家堡、韦家庄一起掌控着江南六省二十七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男子冷冷的说道。

  “知道厉害就好,赶快报上名来吧!”覃浊还是不忘逼问男子的姓名。

  男子依旧没有出声,而是以迅雷之势抓住了覃浊的双手。男子的本意是为了看了覃浊的脉象,但覃浊以为是自己的傲慢惹怒了男子,逼得他动手杀人灭口,又或是此人乃是覃家的死对头,对方了解了自己的身世,想趁此机会报复……种种猜想让覃浊对自己的鲁莽冲动后悔不迭。覃浊觉得嘴唇微微有点发干,但她不想坐以待毙,道:“你想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况且,你趁人不备偷袭,根本算不得光明正大,有本事放开我,跟我来个公平决斗。怎么样,不敢吧!”覃浊想尽办法求生机,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男子放开手,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覃家小姐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好了,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在下就不再费心了,后会有期。”说着一蹬腿,直刷刷飘出五十丈开外。速度之快,身法之曼妙,实在是令覃浊大开眼界。

  覃浊还沉浸在对男子的佩服之中,男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待她记起男子还没告诉她姓名时,赶紧纵身追了上去,高喊道:“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只听得前方飘来几句话,“天生我辈行江湖,惟仁与义当在肩。奈何吾意不精专,自谓护花应最先”。

  覃浊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她记住了“自谓护花应最先”这句话,既然不知他尊姓大名,也不知仙乡何处,那就叫他“护花人”,以后见面好歹有个称呼可用。覃浊轻功不及护花人,自然追不上他,只好兴味寡然地走在山坡的幽径之上。

  幸得阳春气候,时时有微风邀客,小鸟依人,蝴蝶惹花,山蜂偷香,给独行人添了许许多多的景物供其欣赏。覃浊躺在草香扑鼻,鲜花争艳的大地上,享受春阳温和的磋磨,十分惬意。一时间,将刚才所遇的不快全部抛诸脑后,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覃浊还沉浸在与男子携手摘花扑蝶的美梦中时,却被打斗声吵醒。声音越来越近,覃浊越来越警惕,她本想冲出去看个究竟,但护花人给她的教训尚存脑海,她不敢再轻易暴露自己,而是借着花草的掩护,静听附近发生的一切。

  “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声音高囔着,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洪亮。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想去干什么!”一个女人说道。

  “我单仁做事向来独来独往,凭什么要像你们汇报不成?”自称是单仁的男子说道。

  “其他事你可以不用汇报,但这件事情我勾魂金花却不容你胡来。”铁梨花说道。

  “这件事是什么事?你们说清楚。我单仁可不能白白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哼,还嘴硬,在客栈中你就说要将天书的秘密告知少林、武当、峨眉等派。你想这天书何等金贵,谁不想夺得,如果少林、武当、峨眉加入,那不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又岂是对手?不管你此刻想上山干什么,我们都不能冒这个险。”铁梨花说话的声音已明显与客栈中的那种婉柔、娇媚大相径庭,转而变得十分的刚烈、锋利。

  “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江湖之地多是非多险恶,刚刚还喝酒吃肉称兄道弟,转眼间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真是好笑!也罢,不管近日你们想要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主意,这山我怎么也得上!”单仁斩钉截铁地说道。

  “单兄,我素知你是忠厚之人,但此刻乃是千钧系发的时候,你还是依了大伙儿的意思,一同前往蒙城查看一番,暂且不要上山。”邓延之对单仁惺惺相惜,左右为难,只能语重心长地劝说单仁。

  “邓兄不要再说了,在下随性而为惯了,从来听不得人指挥命令什么,更容不得任何人逼我做任何事情。虽然你们人多势众,单某武功低微,却也不愿苟全。如果你们一定要胡搅蛮缠,那我今日就好好与诸位较量一番,也不枉闯荡江湖一番。”单仁慷慨激昂地说道。

  “单兄,你这又何必呢?”邓延之说道。

  “好,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们不念相交的情分了。”勾魂金花说道。

  “哈哈哈……勾魂金花还有念交情的时候?果真是江湖奇闻。只不过单某素来只听说勾魂金花处处风流、处处勾魂,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单仁针锋相对,像是将一人之生死置之度外了。

  单仁的讥讽将勾魂金花的最后一条底线斩断,勾魂金花舞动手中的金花,以内力催动,顿时金花花瓣四散腾飞,在空中旋转了一刻,然后结成一个直径寸许的飞轮,快速飞向单仁;飞轮在飞行过程中不停地散射出金光,金光所到之处花草俱焚。单仁看到铁梨花的绝招,不敢掉以轻心,素来听闻“金花飞过皆风流”,现在一见果真不是虚传。

  不过,单仁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一双铁臂冠绝江湖,走遍大江南北罕逢敌手,就算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铁砂掌等上乘武功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当日单仁只身前往少林找高僧较量,与罗汉堂的首座虚名大师交手,两人过招数百依旧是不相上下,最后虚名大师凭借多几年的修为才勉强取胜。单仁虽然输了,但是,少林方丈玄空大师召见单仁,将佛家的禅定与内力修为、武功高低之间的关系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单仁得到玄空大师的点化,武功更是一日十年。只不过,争胜的念头却也与日俱减,所以人人都知道单仁的铁臂厉害,却从未见过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今日一双铁臂舞出来,立即在身前筑起一道镜壁,极为刺眼;而且,单仁舞动的双臂如旋风钟罩一般护住全身经脉穴道,看过去丝毫没有破绽,而且防卫之中兼带攻势,实在是高明至极。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大觉惊讶,暗自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独自与单仁交手。

  勾魂金花见单仁功夫如此了得,花容失色。金花光影碰到单仁的镜壁,立即反射回来,打在铁梨花的身旁,差点让她手足无措。铁梨花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把自己逼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情况,只能立即收回金花。

  覃浊在一旁瞧着偷乐,暗叫“狗咬狗真精彩”。

  勾魂金花见单打独斗无法取胜,但又不好直接叫大家一起动手,她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好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不想与我们共伍,怕我们碍事,想一个人去抢天书!但你别忘了,刚才在‘极乐宫宇’,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占一点上风,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有必胜的把握吗?”铁梨花分明耍的就是挑拨离间,她要用自己的语言驱散大家内心对单仁的恐惧,好一拥而上,擒拿单仁。

  单仁呵呵一笑,道:“欲加之罪!今日无论单某说什么做什么,最终都要落个不仁不义的骂名。既如此,那单某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不要再巧言令色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一起上吧。”

  众人本来还在考虑铁梨花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单仁如此一说,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多做口舌之争,于是,一场恶战由此拉开序幕。

  鲁暴虎向来是暴躁的性子,听单仁如此一说,立马跳出来,快速攻击单仁,单仁猝不及防,后退数丈,摆脱开了鲁暴虎的缠身攻击;鲁暴虎见缠身攻击失效,不得已要使出绝招;只见鲁暴虎一招“鼾声震天”使草木尽偃。但他很显然没有吸收铁梨花的教训,结果是单仁毫发无损,倒把自己震成重伤。鲁暴虎一倒下,众人都觉得敌人难缠。出于较量和杀敌的双重目的,邓延之跃向前来,仍旧是那么有规矩、懂礼貌,抱拳敬礼,道:“单兄,小弟素闻你功夫了得,今日方知百闻不如一见。小弟的伏虎拳虽然不济,倒也想领教领教单兄你的高招。”

  单仁抱拳回礼,道:“在下也仰慕邓兄你的伏虎拳已久,今日有幸可以领教一番,实在是好得很。邓兄,出招吧。”说着,单仁已舞动了双臂。

  邓延之也是以铁拳出名的,手上的功夫与单仁可以一较高下。只见他双臂灌力,双臂舞动生风。单仁没有使用刚才的镜壁,而是采取徒手相搏的方式与邓延之比拼。两双铁臂交锋,就像是铁匠铺子里的师傅在制造铁器,“当当当”响个不停。当然,虽然两人的招式都是以刚猛见长,却不乏灵动的身法杂糅其中,两人的比拼真可谓是“银山青草绿”——刚柔并济。最后两人四拳相碰,各震退数步,体内的气血都像沸腾了的水一般乱窜。

  邓延之抱拳道:“单兄果真厉害,小弟纵然是再练十年恐怕也难与你一较高下呀。”邓延之说话的声音依旧微微有点颤抖。

  单仁道:“邓兄客气了,单某不过是痴长几岁,多练了两年罢了。若论前途,是万万不能跟邓兄相比的!”

  单仁与铁梨花、鲁暴虎较量时已耗费了不少内力,此刻仍能与邓延之战成平手,当真是不可小觑,说出这番话自然也是谦己敬人的客套话罢了。

  “啪啪啪……你们这帮英雄真是厉害,杀个人还要搞个车轮战,传出去丢不丢人?”躲在草丛中观看打斗的覃浊终于耐不住性子,拍着手出来主持公道了。

  “又是你这个臭丫头,刚才在客栈没抓住你,没想到又送上门来了,这会儿看你往哪跑!”鲁暴虎捂着胸口还是那么凶神恶煞地说话。

  “嘿嘿,想抓我?我怕你没这个本事,连一个单仁都要用车轮战,试问,你们之中又有谁能打得过我相公呢!”覃浊将暗中助她的护花人说成是自己的丈夫,一是权宜之计,借他来挡挡风头;而至于为什么要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而不说是兄弟或属下,这点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丈夫?你是说刚才在客栈帮你的那个神秘人?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你的丈夫?如果他是你丈夫,为什么要暗地里帮你?”鲁暴虎半信半疑地反问覃浊,底气顿时降了大半。

  “他怎么就不是我丈夫呢?告诉你,他就是我丈夫!”此时此刻,覃浊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孩,好像是在跟小伙伴抢玩具一样较真。

  “那好,既然你说他是你的丈夫,那你叫他出来,我们就信了。”鲁暴虎道。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叫,你能拿我怎么样?一群酒囊饭袋,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叫我丈夫出来,岂不是自讨苦吃。”覃浊说道。

  “谁讨苦吃还不一定,鲁兄,虽然客栈里救她的那个人武功很高,但也许只是偶尔路过的陌生人,不一定就是她的老公,她现在执意不肯叫他出来露面,其中一定有诈。事到如今,倒不如拼上一拼。”铁梨花分析得头头是道。

  铁梨花一鼓动,整个场面像是开了锅,一部分人围攻单仁,一部分人追杀覃浊。单仁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拳,才二十来招,单仁已处处落下风,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很快就被众人几剂猛药撩翻,重伤不治而亡。

  覃浊本想强出头,仗着护花人的神秘莫测吓唬这群人,没想到又是一着不慎,打又打不过,帮手又没有,只好找个空子逃跑。覃浊武功一般,轻功却算得上武林一绝。凌叶而起,踏草而飞,点石腾跃,沾水飘燕,一路倒是十分顺利,很快逃到了少林寺的大雄宝殿之外。

  此刻,大雄宝殿之中,僧人们正在为玄空大师举行最后的浇蘸超度法事。武林各门各派静立两旁,面色整肃。

  覃浊来到大雄宝殿之外,看到众多英雄在场,便壮着胆子放慢脚步,脸上带着哀伤慢慢靠近大雄宝殿。铁梨花一行人一路猛追,只记得要抓住覃浊大卸八块来泄恨,而把江湖规矩抛诸脑后,凶神恶煞地在大雄宝殿外喧哗,打破了寺中的庄严肃穆。

  “臭丫头,没路跑了吧,我看你还往哪儿逃?”勾魂金花明显有点气喘。

  “逃?本姑娘只是急着赶来参加玄空方丈的法事的,没功夫陪你们瞎折腾。”覃浊说道。

  “还嘴硬,等我把你的嘴撕烂了,看你还怎么巧言令色。”勾魂金花说道。

  覃浊没有理她,转身走向佛殿。勾魂金花见状立即追上前去抓捕,覃浊不肯坐地就缚,与其相搏。两人的功力虽都算不上高,但两人交手产生的威力却也不小,内力落在殿前的石柱栏和迎客石狮上,发出声声巨响。正当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少林十八罗汉弟子手执铁棍,将两人围了起来。

  戒律院首座玄妙大师上前来,双手合十,劝说道:“两位施主,今日乃是敝寺玄空方丈金身登极乐的日子,不管你们曾经有何恩怨,请看在少林寺的份上,暂且撇下,不要打搅敝寺的秩序。如果诸位能赏脸参加玄空师兄的舍化仪式,那是无量功德;若不想参与,就请诸位下山去。”

  天下皆知少林寺乃是武林之泰山北斗,鲜有人敢到此处撒泼放肆。这一点,对闯荡江湖数十载的铁梨花来说怎能不知。铁梨花虽然蛮横,却懂得分寸,心中寻思纵然今日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其解决,那也要稍后将其暗杀,相信这鬼丫头也没这么大胆子敢搅扰少林寺的大事。既然玄妙大师有请,众人焉能推却,只能进入大雄宝殿,陪同参加玄空大师的入舍法事。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铁梨花虽然看到了少林寺的名重,却忘了世事难料这句话。少林寺将覃浊一行人请进大雄宝殿内,覃家已有人在此,覃浊自然是走到了覃家人的位置坐下;铁梨花一行则专门找了一个与覃浊正面相对的为之后排站下,以便监视覃浊的一举一动。

  诵经念佛完毕,玄空大师的净身法会也宣告结束。待少林僧众请出各路英雄后,又派人将玄空大师的金身送到舍利塔旁火化。仪式结束,众人的心算是放下了,寺内的气氛相对轻松了一些。

  出得寺来,覃家苑掌门覃红日叫住覃浊,教训道:“梅儿,你又去惹是生非了,今日如此庄严的场面,你竟然在这而吵吵闹闹,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出来。”

  原来覃浊本名并非覃浊,而是叫做覃清梅,因她觉得世道太过险恶,所以自行改名为覃浊,有澄清天下之志。

  覃浊黏在父亲的身旁,嘟着嘴撒娇,道:“爹,你又叫错我的名字了。哼……”

  覃红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疼惜万分,道:“好好好,覃浊,你呀,以后肯定是个混世魔王。说吧,怎么惹上那群江湖人士的。”

  覃浊瞪了一眼铁梨花她们,道:“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是他们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哦?如果你没有招惹别人,别人又岂会无缘无故来招惹你?依照你平日里的性子,任谁也不会相信的。”覃红日说道。

  “是真的,女儿没有骗你!”覃浊争辩道。

  覃红日点了点身边的几名弟子,道:“小川、小伟、小何,你们说说梅儿的话有几分真。”

  小川、小伟、小何都只是以微笑代答,没有作声。

  整个蒙城谁人不知覃浊的刁蛮任性,一天不闯祸都憋得慌,覃红日每天都要派弟子到各门各户去赔礼道歉。要是哪一天覃浊闲住了没惹事,覃红日倒觉得少做了一件大事。小川、小伟、小何每天都要去做这样的事情,若问他们今天这事是不是由覃浊引起的,他们肯定都会说“是”的。

  覃浊见没有人相信她,心中甚为不悦,道:“本来就不是我惹的祸,你们不信可以问他们呀。”

  铁梨花、邓延之等人一直在关注着覃浊的一举一动,此番被覃浊一指,倒也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跟覃红日打招呼。“覃老前辈,真对不住,不知道小姐是府上千金,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覃红日抱拳回礼,道:“几位多礼了!承蒙诸位看得起,叫覃某一声前辈,今日老朽就代小女赔个不是,希望几位英雄大人有大量,能高抬贵手,把之前的恩怨都销了!”

  “前辈太客气了,我们也确实有不是在先。如今能蒙前辈屈尊消解,实在是我等的福气。邓延之在此代大家先行谢过了。”邓延之说话谦恭有礼,恰到好处,听了让人觉得格外的舒坦。

  覃红日对江湖上的人和事还是比较了解的,邓延之的伏虎门在江湖上虽不及少林武当峨眉那样响亮,却也是小有名气;再看其余的几位,他都约莫能分得出是哪路好汉,道:“原来是福建伏虎门的门主,果真是少年才俊呀。这位莫非就是勾魂金花铁梨花女侠?”覃红日拱手对着铁梨花,问道。

  铁梨花微微拱手,不敢正视覃红日,道:“前辈过奖了。小女子只是微不足道的江湖小辈,哪里当得起女侠二字。”

  覃红日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讲。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胜似一代强。我们这帮老骨头还能混迹江湖几年呢,将来不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邓延之道:“前辈说笑了,不管是什么时候,您都是晚辈们效仿的榜样,岂敢有逾越之心。”

  “好了好了,大好时光都让你们浪费在互相吹捧上了,真要命!”覃浊听得很不耐烦,愤愤说道,“就他们这些为一己之私而杀害同伴的人,将来只会祸害武林,最好是永远都武功平平,那才好呢”。

  邓延之一行人被骂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吭声辩驳,拳头攥出了汗,也只能当没事发生。

  覃红日知道众人的尴尬,呵斥覃浊,道:“梅儿,你太放肆了。在家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出来了还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你初出江湖的小丫头能懂的?纵然是几位英雄伤了人命,这对江湖上的恩仇来说,也是符合江湖规矩的。”

  “什么江湖恩怨,难道我不知道吗。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最清楚了,为了一本所谓的天书就将称兄道弟的朋友杀掉,这也算合江湖规矩吗?”覃浊据理力争。只是,她没有想过,她自认为的理对江湖会有怎样的影响。

  覃红日听到“天书”一词也大为吃惊,为了掩饰这件事情,覃红日深藏所有的惊讶和愤怒,道:“好了,梅儿,我看你是疯过头了,在这语无伦次、胡说八道。小川、小伟,你们送她到禅房休息去吧。”

  覃红日虽然极力想掩饰,但在场的人却无一例外的把“天书”这一敏感的词听得清清楚楚。覃红日匆匆辞别邓延之等人,回禅房去了。其他各路英雄好汉听到“天书”之后,再也静不下心来。

  一场暴风骤雨即将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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