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 年 3 月 8 日,在老山这片弥漫着战火硝烟的土地上,南京军区陆 1 师打响了轮战期间最后一次较大规模的进攻作战。三个步兵团从各自方向向贴近之敌阵地发起同步攻击,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射 82 口径以上炮弹 24000 余发,歼敌 590 余人,为后续轮战友军扫平障碍,这场战斗成为老山作战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今仍铭刻在人们心中。
步兵 1 团 6 连承担主攻任攻占负 4 号阵地与 138 号阵地。这两处阵地地势险要,负 4 号阵地位于 116 号阵地南侧,与 116 号阵地由百米鞍部相连,比高 370 米,呈圆锥形,南侧和西侧是悬崖峭壁,东南侧陡坡达 70 度以上,东北侧有土梁连接负 3 号阵地。138 号阵地比高约 330 米,东西走向呈长条形,东北两侧陡坡 50 - 60 度,南侧为悬崖峭壁,西与负 3 号阵地相连。防守这里的越军第 876 团 1 营,依托有利地形构建了坚固防御体系。
3 月 8 日 5 时 30 分,攻击行动悄然开始。第一突击队在 1 排长林祖武带领下,15 人分左中右三路沿负 4 号阵地东北侧凹部秘密贴进;第二突击队在 3 排长范洪庆带领下,9 人分左右两路从 138 号阵地西北侧凹部摸进。5 时 35 分,第二突击队顺利抵达 138 号阵地主峰北侧 50 米巨石下,利用石洞和石缝完成冲击准备。然而,4 分钟后,当一个小组秘密占领 138 号阵地主峰西侧 20 米处突出部时被敌发现,小组长果断投弹,带领小组冲上主峰,占领哨位。
6 时 30 分,第一突击队摸进至负 4 号阵地北侧 20 米及东北侧 60 米处时被敌哨兵察觉,遭敌手雷袭击,随即转入强攻。此时,占领 138 号阵地主峰的第二突击队发挥火力优势,连续发射 82 无后座力炮弹、40 火箭弹和 107 火箭弹,摧毁负 4 号阵地东南陡坡屯兵洞、单兵掩体以及负 3 号阵地反斜面掩藏工事,有力支援第一突击队。6 时 35 分,第一突击队右路借助负 4 号阵地东北侧险峻地形,避开敌炮火,突然发起冲击,毙敌哨兵 4 名,搜占多个石缝和石洞。在向主峰冲击过程中,战士们英勇无畏,2 班长汪建新、副班长李代林等互相掩护,战士刘亮华端枪握弹,冲锋在前。通信兵王健双腿动脉血管被炸断,仍以顽强毅力用双臂撑地爬上主峰报告胜利消息,却不幸被敌枪榴弹击中牺牲。经 7 分钟激战,第一突击队 16 勇士占领负 4 号阵地主峰。6 时 59 分,排长林祖武带伤指挥肃清负 4 号阵地主峰向我斜面之敌,毙敌 11 名。至此,步兵 6 连攻占并控制 138 号和负 4 号阵地。
随后,战斗进入残酷的防御阶段。6 时 45 分,第二突击队 8 班对 138 号阵地反斜面搜索,搜占 2 个石洞,毙敌 6 人,因向敌斜面被敌控制,主动撤回主峰防御。7 时,敌展开猛烈炮击,5 分钟内落弹 130 余发,还以直射炮对主峰行破坏射击,我阵地人员利用洞穴、石缝和陡崖顽强防炮。7 时 5 分,敌约 1 个班兵力从负 4 号阵地南侧攀绳而上,突击分队迅速反击,砍断缆绳,全歼来敌。7 时 20 分至 7 时 50 分,第一突击队左、中路小组在失去通信联络情况下,连续打退负 4 号阵地残敌三次反击。
8 时 25 分,敌以 1 个连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对负 4 号、138 号阵地轮番攻击。后续梯队遭我师、团炮兵 “围圈” 火力大量杀伤,但仍有约 1 个加强班兵力攻入负 4 号阵地东南侧堑壕。第一突击队 2 名伤员与敌展开殊死拼搏,3 班副班长秦德本头部被敌手雷击中牺牲。1 排长林祖武身负重伤,仍顽强战斗,毙敌 7 名,在体力耗尽、身陷敌群时,拉响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为拔掉负 3 号阵地反斜面敌火力点,打通负 4 号阵地东北侧通道,第三突击队于 11 时 50 分在火力掩护下,成功摧毁敌 2 个洞穴火力点。13 时 30 分,敌再次以 1 个连兵力,在炮火支援下沿 411 高地向 138 号、负 4 号阵地反冲击,被我炮火压制,一部兵力进至南侧沟底时遭我步机火力杀伤,残敌退守伺机反击。17 时 30 分,敌以 1 个排兵力在炮火和烟幕掩护下对负 4 号阵地反冲击,被我坚守分队击退。与此同时,步兵 6 连 2 名火箭筒手摧毁负 3 号阵地反斜面最后 2 个敌火力点。19 时,敌 1 个班兵力企图黄昏偷袭负 4 号阵地,被我 138 号阵地侧射火力封锁退路,配合负 4 号阵地坚守分队全歼该敌。
经 13 个小时激战,步兵 1 团 6 连完全攻占 138 号、负 4 号阵地,连续抗击敌多次反冲击,巩固了既得阵地,歼敌 210 余人,自身伤亡 49 人(伤 38 人、亡 11 人,进攻时伤亡 11 人,抗反时伤亡 38 人)。
步兵 2 团的作战区域位于 156 高地、166 号、168 号阵地及附近地域。这里地势复杂,156 高地、167 号阵地东侧为土质,地势平缓且无植被,西侧和 168、166、164 号阵地均为碎石山,洞穴密布,刃状石峰林立。防守之敌为越军 313 师 14 团 7 营(欠 4 连),依托石洞和石缝筑有多处掩蔽部和火力点,火力配系纵横交错,形成立体火网,阵地前及间隙地设有高密度、不规则防步兵雷场。
3 月 8 日 5 时 30 分,攻击分队按计划行动。步兵 1 连分两路向 168 号阵地南侧和北侧隐蔽贴进;步兵 2 连第一波次向 156 高地西侧无名高地的东侧和东北侧秘密摸进;步兵 3 连第一波次向 166 号阵地西北和西侧秘密搜排摸进。7 时 05 分,各攻击分队分别接近攻击目标。7 时 12 分,步兵 2 连歼灭 156 高地西北侧表面阵地各哨位之敌,并于 7 时 24 分封锁阵地上所有洞口。8 日 8 时,步兵 1 连封住 168 号阵地所有洞口,歼灭表面阵地之敌;步兵 3 连在火力队以直射火炮和 107 火箭炮摧毁敌表面阵地火力点后,分两路向 166 号阵地攻击,经 1 小时 30 分钟激战攻占主峰,炸毁敌屯兵洞,歼灭洞内之敌,各攻击分队完成搜剿任务。与此同时,步兵 2 连两个突击小组在炮兵火力掩护下,沿 156 高地东南侧向 167 号阵地出击,炸毁该阵地北侧两个屯兵洞后于 10 时 10 分撤回 156 高地。步兵 1 连完成攻占和出击任务后,迅速抢修工事,补充弹药,抢救伤员,调整防御部署,巩固既得阵地,做好抗敌反冲击准备。
8 日 10 时 15 分,敌纵深大口径火炮对那拉口子诸阵地进行约 2 个小时持续炮火袭击,并以班至排规模兵力沿 167 号阵地东西两侧向 156 高地进行三次反冲击,均被我坚守分队击退。8 日 20 时 20 分,敌利用炮火效果,以 1 个加强营兵力分两个方向反击,主要兵力沿 164 号、167 号阵地向 156 高地实施反击,部分兵力向 166 号、168 号阵地反冲击。我坚守分队在上级炮火支援下,依托阵地顽强抗击,战至 9 日 6 时 20 分,击退敌排至营规模六次反击。9 日 20 时 40 分,敌以 1 个连兵力在无炮火准备情况下,利用夜暗沿 167 号阵地东西两侧对 156 高地实施偷袭,被我坚守分队发现,经 30 分钟激战击退。9 日 22 时,敌在炮火掩护下,以两个排兵力对 166 号阵地实施重点反击,约一个排兵力向 166 号阵地西北侧无名高地反击,该高地 6 名战士在战斗中仅剩 7 班长杨启良一人,他英勇无畏,边射击投弹边呼叫炮兵火力支援,最终成功击退敌人。9 日 22 时 55 分,敌以 1 个连兵力分多路对 156 高地、166 号、168 号阵地再次反击,我各坚守分队沉着应战,于 23 时 27 分击退敌人。
10 日 1 时 30 分,敌又组织 1 个连兵力对 166 号阵地反冲击,坚守在该阵地的步兵 3 连顽强抗争。副连长汤仁发既指挥又战斗,亲手毙敌 9 人;排长周元平在 4 号哨位人员全部伤亡时,只身坚守,左手负伤仍毙敌 7 名;卫生员陈裕祥边救护边战斗,毙敌 6 名;战士张贵明双眼被炸瞎,仍帮助压子弹、拧手榴弹盖;战士钱灿贤在 1 号哨位 20 米正面上抗击敌人,最后与敌同归于尽。10 日 2 时 15 分,坚守分队在我炮火支援下将敌击退。10 日 2 时 57 分,敌以 1 个排兵力分两路向 211 高地、146 号阵地东南侧无名高地反击,企图为后续反击 166 号、168 号阵地扫清障碍,于 3 时 28 分被我坚守分队击退。10 日 4 时 05 分,敌以 1 个连兵力再次重点反击 166 号阵地,坚守分队在增援的步兵 5 连 1 个排兵力支援下,于 4 时 10 分将敌击退。10 日 4 时 32 分,敌以 2 个排兵力从 166 号和 168 号阵指之间向 166 号、168 号阵地反击,我坚守分队互相配合,在炮兵火力支援下,于 5 时 10 分将敌击退。10 日 5 时 56 分,敌孤注一掷,集中 2 个连兵力,在纵深炮兵火力支援下,以少量兵力牵制 156 高地,主力分四路向 166 号、168 号阵地实施猛烈反攻。攻击 156 高地之敌于 6 时 23 分被我击退,166 号、168 号阵地坚守分队与敌激战 35 分钟后,小股之敌分别突入主峰阵地,坚守分队英勇奋战,在增援的步兵 8 连 1 个班配合下,经反复争夺,全歼突入之敌,于 7 时 35 分粉碎敌人多次反击,恢复 166 号、168 号表面阵地。
战至 3 月 11 日 18 时 50 分,步兵 2 团 1 营坚守分队连续击退敌班至连规模偷袭和反击,歼敌 370 余人,自身伤亡 76 人(伤 56 人、亡 20 人,进攻时伤亡 7 人,抗反时伤亡 69 人),取得进攻抗反的胜利,牢牢坚守住既得阵地。
南嘎位于 1072 高地东侧 800 米,是老山东南侧斜坡上一个零乱居民点。周围为耕种梯田,向 1072 高地方向延伸为灌木丛,坡度在 50 - 60 度之间,植被较稀、坡度较陡,给我军隐蔽企图、接敌和攻击行动以及前送后运带来困难。这里由越军 149 团 7 营约两个班兵力驻守,防御之敌依托民房坚守,无完整防御阵地和战斗工事,兵力分散在各民房中,战斗中可得到 108 号、109 号阵地和 968 高地敌火力和兵力支援。
步兵 3 团 1 连承担攻击南嘎地区任务。3 月 7 日 18 时,按预定计划利用延伸堑壕和秘密通路进入预设阵地。8 日 5 时 30 分,攻击分队开始隐蔽接敌,5 时 47 分抵近南嘎 1 号目标,守敌未发觉我行动企图。攻击分队依托 1 号目标有利地形组织火力警戒,继续向 2 号目标搜索前进。5 时 58 分,先头在 2 号目标北侧与敌哨兵遭遇,双方开枪接火。6 时 05 分,为隐蔽行动企图,牵制迷惑敌人,我炮兵向 968 高地进行炮火佯动,同时在 74 号阵地组织步机火力实施火力佯动,造成再次出击 968 高地假象,掩护攻击分队战斗。
6 时 30 分,攻击分队摆脱与敌纠缠,交替掩护撤至小平台(距 1 号目标 100 米),利用炮火效果迅速攻占 2 号目标并歼灭 4 名顽抗之敌。7 时,攻击分队向预定目标攻击,经 25 分钟战斗,全部攻占预定目标。7 时 35 分,敌 1 个班兵力在炮火掩护下沿南嘎东南小路向南嘎反击,我攻击分队依托既占工事,利用弹坑和废墟进行抗敌反击。7 时 45 分,在我炮火打击下,反击之敌被迫弃阵逃窜。我攻击分队立即组织搜剿残敌和炸毁敌工事。8 时 30 分,攻击分队顺利完成预定作战任务,采取交替掩护方法撤回 1072 高地,步兵 1 连 2 排进入南嘎西侧地域组织防御,随时准备抗敌反击。此次战斗,步兵 3 团歼敌 10 余人,自身伤亡情况相对较小,成功完成作战任务,为整个战役胜利贡献了力量。
“3.8” 进攻战斗,南京军区陆 1 师三个团紧密协同,多点出击,全线取胜。共歼敌 590 余人,缴获一批军械、军需物资,消耗 82 口径以上炮弹 24000 余发(其中进攻时 12000 余发),我军伤亡 125 人(伤 94 人、亡 31 人)。这场战斗沉重打击了越军战斗士气,进一步推开贴近之敌,为完善整个防御态势起到重要作用,也为后续轮战友军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