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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8月23日，波罗的海三国的200万国民走上街头，他们手拉着手，组成了一条长达690公里的人链

这些人希望通过此举，向世界表明：波罗的海三国希望从苏联的“奴役”下解脱出来

此次事件在后来被称为“波罗的海之路”，事件结束后，三国纷纷加速了独立进程，并最终拉开了苏联解体的序幕

事实上不止波罗的海三国，冷战末期的几乎所有东欧国家，对于苏联解体这一事件，都展现出了“乐见其成”的态度

西方和平演变的典型案例——波罗的海之路

为什么苏联控制东欧半世纪，最终却养出来一群“逆子”？事情，还要从一手缔造了“红色帝国”的斯大林讲起

同“西方国家”这一模糊而又宽泛的概念不同，冷战中最终成型的红色阵营，其成员基本都是斯大林一个人凑齐的

冷战中期那个庞大且有众多卫星国拱卫的苏联，其形成主要来自于斯大林统治时期的两次扩张

苏联的第一次扩张，来自于二战前同“纳粹德国”的交易

纳粹德国入侵波兰的前一个月，苏联同德国签署了《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这份条约保证了苏德之间互不侵犯，同时德国默许苏联在东欧进行扩张

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现场

依靠这份条约，斯大林开始了东欧诸国的吞并，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同德国共同瓜分波兰

而在波兰战役结束之后，斯大林又以“国家安全”为借口，发动了针对芬兰的战争

在芬兰战败并被迫割让克拉地峡等领土之后，斯大林将下一个目标转向了波罗的海三国

1940年6月，在苏联的操纵下，波罗的海三国先是通过选举成立了苏维埃政权，然后又在斯大林的影响下，直接以加盟国的身份“加入”苏联

在完成对波罗的海三国的吞并之后，苏联在西部的最后一个邻国罗马尼亚也没能幸免于难

就在波罗的海三国收到苏联照会的同月，苏联要求罗马尼亚将两国边界的比萨拉比亚地区划归苏联，因芬兰抵抗失败的例子在前，罗马尼亚政府思前想后，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苏联人霸道的要求

最终，在苏德战争爆发以前，斯大林靠着威逼利诱，从邻国手中一共拿到了46万平方公里土地

这一系列的扩张在后来被称为“东方战线”，虽然这些土地基本都是曾经俄罗斯帝国统治的领土，然而其主体民族并非俄罗斯人，并且在一战后也都作为民族国家 存在了几十年

苏联东方战线地图

因此斯大林对这些区域的吞并，自一开始就招致了大量反对，但随着苏德战争的爆发，这笔烂账不了了之

二战的结束不仅没有解决苏联对这些国家的非法吞并，反而在合法化斯大林的行为之余，为苏联带来了第二次扩张机会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以3500万伤亡的代价击败了纳粹德国，作为推翻纳粹政权的“报酬”

英美两国在雅尔塔会议中默认了苏联在战前的扩张，并在斯大林的强烈主张下，接受了苏联进一步拓展势力范围的要求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斯大林打碎了包括：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与保加利亚在内的，多个东欧与南欧国家的原有政权

同时在这些国家内扶持由苏联控制的共产党政权，并将其进一步转变为苏联控制下的傀儡国

这一次的扩张极大的拓展了苏联的战略空间，同时让欧洲大陆的实力天平出现了彻底倾斜

苏联在两次扩张后，西欧各国即使团结一致也无法应对来自俄罗斯民族的入侵，最终不得不通过彻底依附美国，来应对苏联的威胁

华约与北约的对峙

1955年，华沙条约组织正式成立，虽然斯大林已于两年之前去世，但苏联在他的统治之下，已经从一个孤立的政权彻底成长为一个阵营领袖

然而这个阵营自一开始就存在着大量的隐患，这些隐患导致了苏联濒临解体时二五仔横行，同时，隐患的出现也与斯大林本人的行为，不无关系

苏东阵营潜藏的第一个危机，便是阵营内部的国家，同主导苏联的俄罗斯有着数不清的新仇旧恨

俄罗斯帝国在一战中战败之后，帝国西部独立出一系列的民族国家，这些国家虽然曾经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但是其独立符合一战后民族自决的原则，本身是一战后国际秩序的一部分

而在苏联的第一次扩张中，斯大林为了苏联的“国家安全”，将这些国家统统得罪了个遍

等到二战结束，苏联已经完全控制东欧时，斯大林也没想过通过阵营内部的调整，减少这些国家对于俄罗斯的仇恨

二战后苏联将德国领土“补偿”给波兰，其目的是坐实苏联对于波兰东部的吞并，一战后的波兰东部，至今还分属于白俄罗斯与乌克兰等国

寇松线依然是今日的波兰边境线

另一个国家罗马尼亚，即使在战后按照苏联的要求建立起了红色政权，其所失去的比萨拉比亚地区，至今也未能重回手中

这些新仇旧恨在苏东阵营国家中孕育了大量的民族主义分子，而这些人将会在日后，打响脱离苏联的第一枪

但是假如认可苏联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人足够多，民族主义分子依然孤掌难鸣，斯大林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就是在二战结束后，没有以意识形态决定势力范围

在雅尔塔会议中，苏联对欧洲势力范围的要求完全基于“俄罗斯”的地缘战略需要

在获得了英美等国的默许之后，斯大林便开始通过扶持红色政党，逐步控制东欧各国，然而许多东欧国家内部红色政党的势力非常薄弱

譬如后来掌握捷克斯洛伐克政权的捷共，在苏联介入之前甚至从未加入过政府

威胁苏联霸权的布拉格之春

1948年捷共在苏联的支持下政变掌权，这样通过政变上台的政府，合法性非常薄弱，在日后也必然会遭受其他派系的攻击

不过并非所有欧洲国家内部的共产党，都同东欧各国内部的共产党这样孱弱，在二战末期，法国、意大利、希腊三个国家内的共产党都获得了巨大成功

譬如法国共产党，该党派在二战中坚持同纳粹德国的地下斗争，其领导的法共游击队人数一度达到十万以上

在1946年的法国大选中，深得人心的法共成为法国第一大党，然而对于法国共产党的成功，苏联却少有帮助

最终在冷战全面开始的背景下，英美不仅成功扶持起法兰西人民联盟的戴高乐，还在1947年5月将法共赶出法国政府，而意共与希共的命运，也与法共相去不远

不以意识形态划分盟友的恶果，在日后的东欧剧变中充分展现了出来，苏联强行加在东欧各国民众头上的共产党政权，普遍没有经历武装斗争或者议会斗争的过程

他们的执政根基不稳，群众基础薄弱，在苏联解体后，这些东欧政党也大多走向了末路

英美扶持下主政法国的戴高乐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法国与意大利等国的共产党，这些政党虽然自冷战以来被长期打压，但拥有群众基础的他们至今依然存在

譬如在意大利，意共在冷战期间一直是意大利最大的反对党，而在冷战结束后通过政党改组，由其延伸而来的民主党还在2006年成功掌握意大利政权

所以倘若斯大林放弃东欧红色基础薄弱的国家，而将重点放在对意大利与法国共产党的扶持上，冷战局势是否会有所不同？

答案是这样确实会走向另一个世界，可是这种选择，其实根本不在斯大林的考虑范围之内

有一种说法叫做：假如斯大林统治的国家叫做俄罗斯帝国，那么他将会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沙皇

实际上斯大林在二战前后做出的选择，其根源动机就在于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这种说法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苏联本来是一个以意识形态立国的政权

在列宁时代，苏俄的建立是为世界范围内的共产主义事业打响第一枪，对于苏俄而言，恢复俄罗斯帝国疆域并非其目标，传统的国界线，在共产主义取得全面胜利之后并没有意义

“钢铁”斯大林

可是在经历同托洛茨基的斗争以及纳粹入侵后，执掌苏联的斯大林的意识形态，出现了一些转变

苏联自建立以来就受到西方世界的普遍敌视，并且在二战中，这个另类的政权还受到纳粹德国的全面入侵

多次徘徊在存亡关头，让斯大林比起遥远的共产主义理想，更加重视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来

正因为如此，苏联才会在二战前通过建立“东方战线”，不计代价地获得日后纳粹入侵的缓冲地带

也在战后的势力范围划分中，毫不犹豫地抛弃距苏联较远的法国与意大利，通过在东欧建立起完整的卫星国网络，以保证在可能存在的美苏战争中快速拿下整个欧洲

此外，斯大林建立起的红色阵营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在苏联主导的华约体系中，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动摇苏联的领导权；而在北约中，法国甚至是英国，都一度对美国的决策提出过质疑

苏联霸权达到巅峰的勃列日涅夫时代

然而这种领导权的代价，就是当有朝一日苏联内部出现问题时，被长期压制的卫星国们将会快速跳反，充当推动苏联解体的急先锋

此外，斯大林式的霸权天然排斥阵营内的竞争者，而这所导致的最严重结果，就是继承了斯大林外交风格的赫鲁晓夫，在日后造成了中苏决裂这一局面

但对于中国而言，冷战中我们并非苏联的小弟，也不总是美国的敌人，而中国如何成为冷战胜利的受益者之一，我们下期再见

参考文献：

李怀顺；《“东方战线”探源》

王晓坤；《前苏联“东方战线”的建立及其影响》

周亦奇; 唐世平；《“半负面案例比较法”与机制辨别——北约与华约的命运为何不同》

李凯旋；《意大利共产党百年社会主义探索：历史嬗变与现实挑战》

高歌；《东欧剧变与冷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