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天庆:老人不老因故乡

凉州文化 2024-05-20 05:46:06



老人不老因故乡

文/辛天庆

广场上,一位老人,眼光有神,背微驼,身瘦小,长脸泛着铜色,浑身透着精明干练。老人给我的感觉六十七八岁。我主动上前招呼:“接孙子呀?”“是呢!”口音甘肃老乡,详细一谈,是白银市平川区人,到哈密才五天,住润景园。他的老伴到哈密已有多年,一家人大团圆,令人羡慕。谈了初来的寂寞,谈了哈密未来炎热的夏天,还谈了老家和老家的乡亲们。

后来在幼儿园门口,或路上碰到,点个头,并不长谈。

昨天,五月二十三日下午,我读完郁达夫的一本书,六点十分去接孙子。看到这位白银老人,不去跳舞的人多处,却在人少的水渠台沿上枯坐。水渠用铁栅栏水平封盖,空隙中可以看到哗啦啦的清水向南流去,据说流向七八公里外的一个地方一一南湖。“你怎么不看新疆舞呀?”我问。“不太喜欢,只爱秦腔。”他穿着蓝格白底短袖衬衫,文雅清秀,格外精神,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因他酷似我天祝的一位朋友,心底里似乎已和他熟悉友善。两人话语多起来。“我一周后就要回老家去,哈密不想待了。”“为什么呀?”“老家好,老家放不下。那是根,丟不得呀。”他依恋地说。“我老家是新修的房子,存有很多粮食,有台小型挖掘机。房子长久不住人,要烂坏;粮食长时间不照看,要虫蚀鼠偷;挖掘机不开动,生锈易坏,而且最糟糕的是手头没有现花的钱!”

他看我仔细谛听,继续说:“我一个农民,无钱,怎么过日子?我还能劳动,却天天无聊地闲待着,依靠儿子媳妇吃闲饭,不行啊!”他从台沿上干脆站起来,有些激动了:“我对儿子说,我把老家家产处理净才能上这边来。只要能动弹,我就自己在老家干点活生活着。真真老得腿脚不听使唤,干不动活了,再说。”

他很健谈,我几乎插不上嘴,只能听他尽情叙说:“我们庄子上有人把牛羊家产卖光,拿上二三十万钱去和儿子生活。结果,没过几年,又回老家来租了别人家房子居住,多么可怜啊。孙子长大,老人们最好回老家去。因为儿子媳妇不再需要你,赖着干什么?回老家去,熟人熟地方,多么自在。”

他突然严肃起来,脸有不满,说道:“我昨天和小区门口一位老人聊天,结果是个老乡,得知老乡在地下室居住,这怎么行啊。”我说:“你不会住地下室,儿子老伴也不让你回去。”“不行,不行,真得回去,虽是一个人,地不种,鸡不养,面条馍馍村子里可以买上,菜自己园子里就有,生活方便着呢。我用挖掘机挣几个钱花几个钱,自由畅快一点!”我立刻觉得我原来高估了这位精瘦老人的年岁,也许他更年轻些?但察看容貌体型,不会小于六十五岁!初始的印象,也许错了,但此刻的判断应该是精准的。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白银老人,他是真回老家去了。

生活中,有太多的人都想图个安逸,过清闲日子,不愿去吃苦受累。而这位老人却要回到老家起早贪黑,头顶烈日,继续打拚,令我肃然起敬,由衷赞叹。人世间就有一些人喜欢劳作,干点活沾些土,自己才觉舒服踏实。这是天生的“贱骨头”人吗?似乎又不能这样认为!

茫茫人海,我和这位老人观点相同,认定一个死理:老家是根,老家是子孙的根据地,要尽力保存好。三年疫情以及未来的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人一旦失去老家,就是一片浮萍一棵转蓬,他的一生或几代人,都会四处漂泊,千流万转。而远离故土的那些老人,临死的时候就只剩想老家的份儿,徒留终生遗恨。当然,时代日新月异,一日千里,人们更要与时俱进。目下有些老人已不这样认可了,年青人及其下一代更是青山处处,四海为家,心中的老家变为城市,是滚滚车流,摩天高楼,超巿公园,而不是老一代人的鸡鸣鹊噪溪水炊烟草垛牛羊的乡村和老屋了。

白银老人的一些想法做法,是是非非,还是留给未来检验吧。只要手脚听从指挥,我要像他一样,终老故乡。

23.05.24哈密一稿

24.05.17武威二稿

作者简介

辛天庆,凉州区张义镇人,生于1962年,中师生,在天祝县从事教育工作四十年,热爱读书,热爱乡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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