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村里最听话的女孩。
跟外面那些女孩比起来。
我才是男人眼里中意的媳妇。
所以有人出五万彩礼时。
爷爷心动了,想要我的彩礼给弟弟盖房子。
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
家里的家务活我全包。
不仅能照顾弟弟,还能帮着爸爸打骂看管精神病的妈妈。
五万块,去谁家都是赚了。
只有外面的女人说我是刺向妈妈的尖刀。
1
我十四岁了,即听话又能干活。
村里的光棍便开始找人上门说亲了。
已经看不出本色的饭桌上,爷爷吞吐着旱烟:“老李晌午找到我,愿意出五万彩礼。让咱把大丫头许给他儿子。”
“五万?”我爸的声音带着些不满。
这半年多好几个来说亲的了,只是价格爸爸都不满意,这个是目前出价最高的。
这算是个不错的价格了,两年前村长女儿的彩礼也才四万五。
“现在外面买个婆娘也得四五万,他五万就想娶大丫头?”
村里的女孩很少,女婴大多一出生就被扔进了河里。
所以村里光棍很多,需要买外面带来的女人,外面买的女人价格比村里女人便宜一点。
但是也有弊端,就是不容易驯化。
而村里的女人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就比较安分,所以价格也要贵一点。
爷爷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照我看,五万差不多,再借点勉强可以给家宝建个房子了。”
爷爷真是深谋远虑,弟弟才三岁就想着给他建房子。
我爸神色似乎有些动容:“家宝就没人看了,还有那个疯婆子不看着乱跑出去又得麻烦村里人去找。妈要是没死就好了。”
三年前弟弟满月的那天晚上奶奶死了。
妈妈十五年前被拐卖到村里,第二年生下我。
流产过很多次,也生下过三个女孩,只是这些女孩刚出生就被爸爸扔到了村里的小河沟。
其实我生下来也是要被扔掉的,奶奶说:“养个女孩好,大点就能帮着干活,再大点能换彩礼帮扶弟弟。”
爷爷认为我的存在可以困住妈妈,让妈妈像其他女人一样安心的留在村子里。
妈妈对我一直是忽冷忽热的。有时她会把我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我。有时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不允许我靠近她。
六岁生日,奶奶悄悄给了我小半碗猪油渣,这是难得的好东西,我平时只偷吃过一两粒。
满心欢喜的捧着这碗猪油渣去找妈妈。
虽然妈妈有时候不喜欢我,但我很爱她。
她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了,不过没关系,痛苦的日子没人愿意记得。
妈妈接过猪油渣,机械的往嘴里放了一粒。
妈妈笑了,笑只有一瞬间,她突然恶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妈妈的手掐得越来越紧,我能后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巨大的恐惧吞噬着我,我开始本能的挣扎。
挣扎声引来了家里的其他人。
爷爷和爸爸以为是妈妈要逃跑,拎着棍子就冲了过来。
“掐死也好,省得在家吃白饭,掐死了好早点生个儿子。”
爷爷扔下这句话就和爸爸一起走了。
是奶奶救了我,她冲进来拉开了妈妈,她拍着我的背顺气。
2
在爸爸的不懈努力下,妈妈终于生下弟弟。
全家人把弟弟看得和眼珠子一样,因为有了我的前车之鉴,除了喂奶,妈妈是不能接触到弟弟的。
十年来因为没有儿子,爸爸在村里一直抬不起头。
这回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爸爸掏空了家里的积蓄给弟弟办了一场阔气的满月宴。
满月宴上弟弟饿哭了,爸爸把他抱给妈妈喂奶。
弟弟没喝完奶,春风得意的爸爸就被叫走喝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爸爸一个月来第一次让弟弟和妈妈独处。
妈妈乘着这个空隙想掐死弟弟,被赶来的爷爷发现。
爸爸暴怒,抽出皮带发疯似的朝妈妈身上抽打。
“建军,你这婆娘真的好好管管,差点你就没后了。”
“买回来的婆娘就得打,你家就是没打服。”
“这婆娘真是没良心,自己的儿子也敢害。”
“建军,要不要我替你管教一下婆娘。”
“这外头买的还是不如村里的女人好。”
“建军,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一下婆娘。”
村里人的起哄议论声,让我爸怎么打都不解气,抄起旁边的木凳朝我妈砸了过去。
一直在旁边不敢作声的奶奶突然护住了妈妈,这一下没砸在我妈身上,砸到了奶奶的头上。
当场奶奶就没了,结束了她为家里奉献的一生。
奶奶死后我像她一样伺候家里的男人们,以他们为天,把他们的话当作圣旨。
我不再反抗爸爸爷爷,对他们言听计从。
奶奶说:“家里的活就该是女人干的。”
所以我承包了家里所有的活,洗衣做饭、种菜喂鸡、看护弟弟。
很快我就能做得一手好菜了,因为做得不好是会被打的,打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奶奶说:“家里的好东西要先紧着男人,女人吃了消受不了,反而是祸害。”
所以我再也不偷吃家里的东西,也不再嘴馋其他孩子手里的零食。
那些东西我不配吃。
奶奶说:“女人要顺从,不能反驳男人。”
所以爸爸每次抱妈妈她反抗时,我会马上冲过去掐她:“你个疯婆子,叫什么叫,等下惹得爸爸不开心了我打死你。”
爷爷很满意我的转变,爷爷说:“大丫头终于懂事了。”
他把这归功于奶奶死那天他压着我亲眼看着爸爸把妈妈打得没有意识。
3
妈妈开始精神失常。
正常时安安静静的坐着,发疯时大喊大叫,身边有什么砸什么。
妈妈的手脚大部分时间被捆了起来,只有爸爸来找她时才能解开。
奶奶说过只有让家里的男人们顺心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确实是这样的,我代替了奶奶之后少挨了很多打,还获得了一定的权力——看管妈妈,防止她逃跑。
我记事起妈妈跑过很多次,无一例外都被抓回来了。
每次被抓回来后妈妈不仅会被打得半死,晚上村里参与抓妈妈的男人们还会一起教育妈妈。
村里的男人很乐意一起去帮着抓逃跑的女人。
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六岁时,村里办白事,爸爸和爷爷去帮忙。
留下奶奶看着妈妈,奶奶送饭时妈妈借口肚子疼,在奶奶给她松开锁链时一把将奶奶撞晕了。
妈妈跑了,月光下她的背影单薄又坚定。
我去了房间睡觉。
醒来是被爸爸的耳光扇醒的,耳光伴随着恶狠狠的质问:“为什么连个你妈都看不住。”
爷爷也在一旁教训着奶奶。
撒完气,爸爸叫上了村里人一起出去找妈妈。
天还没亮妈妈就被捆了回来。
妈妈被打了几个小时,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她的一条腿也被打瘸了。
爷爷拿着烧得通红的火钳在妈妈的肚子上烙下了两条长长的烙印。
妈妈的下体开始流血,原来妈妈已经怀孕了,不出意外妈妈流产了。
奶奶说:“真是作孽,你妈要是不跑孩子不就好好的。这女子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也好少吃点苦头。”
这一晚妈妈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村子,村里的男人乐的听见这种参加。
一来这种惨叫是他们权威的象征,二来这也是对村里其他女人的一种警示。
4
爷爷对于爸爸的担忧不以为然:“你那个疯婆娘,锁起来就是了。五万也不少了,我明天去趟老李家,看他能不能再加点。”
这种事我向来是不配说话的,我只要等着爷爷爸爸决定好,怎么样能给家里带来最大利益就可以了。
爷爷说罢,拿着烟杆离开了饭桌。
爸爸吃完碗里的饭对我吩咐道:“今晚别给你妈送饭”
他今晚要去找妈妈,所以妈妈不能吃饭,饿着就没什么力气反抗他。
挺好,不用给妈妈送饭,我今晚就可以吃个饱饭。
爷爷规定了每餐的煮饭量,晚上只能煮四个人的量,我和妈妈每餐只能吃半人份的。
多煮是会被爷爷用竹条抽手心的。
第二天一早,爷爷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我依旧完成着每天的家务活,喂完弟弟,收拾好碗筷,洗全家的衣服,喂家里的鸡鸭。
干完活,弟弟拿着一颗糖往我嘴里塞。
这是爷爷专门给弟弟买的,我肯定不能吃。
口水忍不住吞咽,我一个女孩怎么能这么馋,真应该让爸爸狠狠的打我一顿。
弟弟往我嘴里塞糖的动作被爸爸看到了:“你个赔钱货!还敢骗弟弟的东西吃?嘴就这么馋?那老子就把你嘴打烂。”
嘴被扇肿后,爸爸让我出去跪着。
快中午时爷爷终于回来了,也带回了老李家愿意出五万三的彩礼外加一头猪娶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