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慧，今年28岁，出生在湖南一个偏远的农村家庭。
我们家兄妹俩，我是姐姐，弟弟小我四岁。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着几亩地和偶尔打零工勉强维持生活。
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父母一直告诉我：“慧慧，你读书好，将来就能出人头地，带着弟弟过好日子。”这句话成了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我从小成绩优异，一路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后来又考上了武汉的一所普通本科大学。
大学四年，我从没向家里多要一分钱，学费是靠助学贷款解决的，生活费则靠自己兼职赚来。
毕业后，我顺利进了一家外贸公司做文员，月薪五千多，虽然不算高，但对当时刚毕业的我来说，已经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弟弟陈强初中毕业后成绩平平，但我和父母都不愿意让他早早辍学。
为了支持他读书，我工作第一年就开始每月往家里寄一半工资。
父母说这笔钱是给弟弟准备学费和生活费的。
那几年，我几乎没什么存款，日子过得很紧巴，但一想到弟弟能顺利读完大学，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我一直以为，等弟弟毕业后，我的日子就能轻松些。我的想法却太过天真了。
弟弟去年夏天大学毕业，今年腊月二十二，距离他毕业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我依然每个月按时往家里寄2500块钱。原本我以为，弟弟大学毕业后，家里就不需要我再负担那么多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这天晚上，我刚下班回到出租屋，手机就响了，是我妈打来的。她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开门见山就问：“慧慧，这个月工资发了没有？钱什么时候寄过来？”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问：“妈，陈强已经毕业了，怎么还需要我寄钱？他不是也开始找工作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传来我妈有些不高兴的声音：“你弟弟刚毕业，工资才三千多块，哪够用？他还要攒钱结婚呢。你是姐姐，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等他结了婚，我们再不会麻烦你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妈，我已经寄了四年多了。现在弟弟是成年人了，他应该学会自己承担生活的责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妈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我，“你弟弟以后是要传宗接代的，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现在帮他一把，将来他有了好日子，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我咬着牙，心里五味杂陈。从小到大，父母对弟弟的偏爱我不是没看在眼里，但我一直默默接受，因为我是姐姐，我觉得自己应该让着弟弟。但是现在，我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回想起这些年，我为了家里和弟弟付出了多少。
记得弟弟高考那年，我刚刚工作不到一年。那时候公司刚发年终奖，我把仅有的一万块钱全寄回了家，结果没过几天，我妈就打电话来说：“你弟弟想报个补习班，学费还差两千块，你再想想办法吧。”
那时候，我正好因为感冒住院，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但我还是咬咬牙，把仅剩的两千块钱给了家里。
后来，弟弟顺利考上了大学，而我却因为没钱换房子，只能继续住在潮湿阴暗的合租屋里。
那段时间，我一边拼命工作，一边打零工，甚至连生病都舍不得去看医生。
弟弟读大学期间，我每个月都是第一个发工资就打钱回家，连年终奖也不敢留着自己用。
记得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打算过年时买件像样的羽绒服。
结果我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弟弟在学校用的电脑坏了，问我能不能再寄三千块过去。
我当时攥着手机，眼泪都快掉下来，但最后还是把钱给了他。
弟弟毕业后，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可没想到，家里又开始操心弟弟的婚事。
我妈说：“你弟弟工作刚起步，哪有那么多钱谈恋爱？你是姐姐，帮他付点彩礼钱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真的心寒了。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为自己花过什么钱，拼命赚钱却总是填不满家里的无底洞。如今，弟弟都已经长大工作了，为什么还是把所有的责任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我妈发了一条消息：“妈，从下个月开始，我不会再寄钱回去了。弟弟已经长大了，他得自己努力，我也有我的生活要过。”
不一会儿，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的语气里透着怒气：“陈慧，你真是翅膀硬了啊？你弟弟还没结婚呢，你就要撂挑子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这么对我们？”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一阵阵发痛。
我知道，我妈说的“养大”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我从小到大都在为家里和弟弟付出，可什么时候有人问过我累不累？
我忍了很久，才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妈，我不是不想管家里，而是我真的管不了了。我已经28岁了，我也想给自己存点钱，过自己的生活。”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弟弟是你亲弟弟，他要是结不了婚，你将来能抬得起头吗？你就不能再等几年，等他结了婚，我们就再也不管你了！”
那天晚上，我和我妈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只是想为自己活一回，就成了一个“不懂事”的人。
腊月二十三，我爸打来了电话。他很少主动联系我，但这次开口就是：“慧慧，你妈年纪大了，别气她。你弟弟还年轻，你帮他一把又能怎么样？我们都指望着你呢。”
我苦笑了一下，回了一句：“爸，我真的撑不住了。这么多年，我付出了那么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需要有人为我考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只听见一声叹息。那天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寄钱回家。
第二天早上，我给弟弟发了一条消息：“陈强，从下个月开始，我不会再给家里钱了。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为自己负责。”
弟弟很快回了消息：“姐，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这么辛苦，以后我会努力的。”
看着他的回复，我的眼眶又湿了。或许，他终究还是懂我的。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我已经决定，今年的年夜饭，我不会回家吃了。不是我不想家，而是我真的累了。我想留一点时间，陪陪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