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留下了一封给他的遗书,只有三行。
「不要工作得太累,记得按时吃三餐。
「我的私人保险箱的密码是141216。
「祝你和她家庭美满,我们就此别过。」
1
我是职场女强人,雷厉风行,永远说一不二。
我还是个豪门阔太。
虽然我的老公莫文泽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但不妨碍我握着他的大半资产稳坐正宫宝座。
当然也有很多「知己」找上门来逼宫,我总是轻蔑地看着她们:「你知道你是第几个来找我的吗?为什么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原因难道还不明显吗?」
听说莫文泽已经三个月没有换过新的金丝雀了。
我冷笑:「什么叫金丝雀?说到底不就是他的玩具,玩腻了都会换的。」
说起来,我和他曾经也有一段真挚而热烈的爱情。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和他的感情变了质。
他说:
「白初月,你既然坐稳了莫家少奶奶这个位置,就不要再肖想什么其他的了。
「白初月,你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杀人犯』。
「白初月,我们离婚吧。
「白初月,你怎么不去死。」
还有三天,我就要死了。
我确诊了重度抑郁症。
一开始,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失眠。
后来,我莫名其妙地就会流眼泪,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以为是我对莫文泽的爱太深。
最后,我知道了我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
每天沉浸在这样悲观的世界里,让我一点点走向崩溃的边缘。
我告诉自己,就在三天后——1216,结束自己的生命,给自己最后三天来处理所有事情。
我知道我自己不该这么堕落。
但世界上,除了莫文泽,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让我牵挂得了。
而对他:在每一次的争吵里,在每一次的驱赶中,我已经不再爱他。
我想:我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关于我的痕迹。
那就给莫文泽写一封遗书吧。
只有三行字,希望他从此记得我一辈子。
2
第一天,我写下了第一行字:「不要工作得太累,记得按时吃三餐。」
我想起了我和他刚认识时。
他是莫家大少爷,出生就在金字塔的顶端,而我还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热血激昂,为了自己的事业,永远不知疲倦。
那时候的他总是宠溺地对我说:「不要工作得太累,记得按时吃三餐。」
后来,我和他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却再也没听过他对我说过这句话。
对于这句话,我有我的私心。
想来他的「知己」们,也会对他说出这句话。
但我总希望,我是最特别的那个。
我希望他看到这句话,会想起我们曾经美好的时光。
我希望他,永远记住我。
既然我无法改变他的生活,那就让他每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再想起我吧。
毕竟,死去的白月光战无不胜。
我知道:莫文泽从十五岁便开始喜欢我。
一个喜欢了十五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随意被任何一个人取代呢?
他的每一个「知己」身上都或多或少有我的影子。
有时是鼻子,有时是眼睛,有时是性格。
但那都不是我。
他宁愿沦陷于虚假的梦幻,也不愿意直面现实。
他从不愿听我一句解释。
而我也在一次次前仆后继中丧失了动力。
我们两互相折磨,紧握着对方的软肋。
我的私心希望莫文泽看到这封遗书时,永远将自己定义成天底下最可怕的「杀人犯」。
他以最冷淡的处理方式抹灭了我们的爱情。
没关系,有人会代替我,模仿我,但没人会成为我。
我知道他的每一个「知己」都是想让我低头的工具。
但我没做过的事,我永远不会低头。
永远不会……
3
中午一点,我带着一份午餐到达莫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跟着人流上了总裁办,看着一个个年轻能干的员工,我在想:如果我一个月前没遣散公司员工,我的员工每一个都比莫氏总裁办里的员工更优秀。
没有任何的阻碍,我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
莫文泽不在办公室里,也没人关注到我的到来。
我选择安安静静得在落地窗前等着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到来。
莫文泽带着他的新金丝雀进办公室的时候,愣了一下。
「莫文泽,让她先滚出去。」
「白初月,你没资格要求我。」
「你不就想让我给你低头吗?今天我带着诚意来低头认错了。让她滚!」
莫文泽有一瞬的呆滞,他摆摆手,让小金丝雀先出去等他。
「白初月,你终于肯承认是你了吗?」
「对!莫文泽,当初打击你妹妹公司的人就是我,逼的你妹妹要以割腕了结自己的人也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白初月,你终于良心发现,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妹妹已经死了!」
「我的孩子也死在了你们莫家手上,一命还一命!」
听到这句话,莫文泽突然暴怒:「白初月,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你还要再拿出来当多少次挡箭牌!」
「你也知道他没出生,他是被他爸爸亲手杀死的!」
「莫文泽,你也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砰!」一个古董花瓶被莫文泽随手抄起来扔向了我的脚边。「白初月!」
「莫文泽,今天来这,我就做好了跟你鱼死网破的准备来的。
「你这辈子都别想忘了这个孩子,我忘不了的,你也别想忘。」
莫文泽没再说话,他看了一眼碎在我脚边的花瓶,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我迈过那些花瓶碎片,也出了办公室。
开着车,看着繁华的街区,我没有马上回家。
我要去一直合作的律所。
进了律所,接待人员很快就给我请来了我预约的律师。
她拿出了两份离婚协议,我仔细地浏览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了字,嘱咐他们一定在12.16这天送到莫文泽手里。
我知道,这场戏,才真真正正地开始。
我一次性从公司保险箱取回了很多文件,因为里面有证明我的清白的证据……
我把这些证据归类整理,放进了私人保险箱。
4
第二天,想了想,我还是把保险箱密码给了他。
于是,在遗书的第二行,我写上了:「我的私人保险箱密码是141216。」
保险里有我从10岁以来所有重要的点点滴滴以及证明自己的证据。
这一场好戏,如果少了这其中的任何一份文件和照片,都将失去他的意义。
我按顺序将里面的东西整理好。
摆放在最上面的是三年前他妹妹和对手公司的资金流水和我的公司的资金流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的商战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相信三年来,莫文泽肯定查到了这些东西,也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过。
但人心深不可测。
一开始,莫文泽还是愿意相信我并没有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
直到莫文泽的妹妹莫熙突然自杀,留下了一封带血的遗书——遗书上的每一句话,都把矛头指向了我。
一开始我并不理解,为什么莫熙要这么做?
后来,我发现了莫熙从小就是一个十足的哥控,她似乎并不满意我这个嫂子。
准确来说,是不满意每一个在莫文泽身边出现的女人。
她对莫文泽有一种近乎疯魔的占有欲。
就连她的自杀,一开始也只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还安排了一个秘书发现自己自杀,然后给莫文泽打去电话。
原本按照时间推算,等莫文泽赶到时,她还不至于因失血过多而死亡,顶多输些血,昏迷一两天而已。
但是那天,我发现自己可能怀孕了。
于是火急火燎地拉着莫文泽去了医院。
因为太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真是假,莫文泽的手机落在了车上。
于是没接到那个助理的电话。
那个助理还不死心多打了几个,最后眼见着莫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才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并且由于没有及时给莫熙做好止血措施,最后莫熙抢救无效死亡。
这一切,都是我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的。
但是那时候的莫文泽对我已经开始冷漠疏离,我没有机会跟莫文泽说出这一切。
既然这样,那就用我的死,让他再次陷入痛苦中,如同我这三年经历过的痛苦一般。
再往下,是我的产检报告单和抑郁症诊断书。
我要让他永远地忏悔,为那个被他亲自害死的孩子。
就像我永远记得失去孩子那天。
那天是莫熙的葬礼。
下了很大的雨,我被要求不许出席莫熙的葬礼。
本以为这件事会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
但是老宅的夫人——莫熙的母亲,竟安排我在祠堂外跪着,给莫熙道歉。
我以为莫文泽会用我已经怀了身孕的事情让我少跪一会。
但是并没有,他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他说我确实该为莫熙的死而忏悔。
我试着反抗,但被莫熙母亲身边的保镖强硬地往地上按了下去。
我跪了很久,从午间一直跪到夜色爬上了树梢。
雨下的很大,我开始渐渐麻木,失去知觉。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墓园送别莫熙。
我的手机也被拿走了。
不知何时,我失去了意识,最后还是管理祠堂的一个莫氏旁支的妇人发现了倒在门口的我。
等我再醒来,我已经进了医院的手术室。
医生说联系不到我的家人,但需要签署手术同意书,把孩子引产,否则我也会很快出现死亡征兆。
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签下的告知书。
醒来以后,我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事情。
莫文泽也不再提起。
也许他以为我真的忘了吧。
再往下,是他从18岁开始追求我以来给我写过的情书,我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也算是我们两感情的一个美好回忆吧。
最后,是一张我十岁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和少年嘴角都勾着淡淡的一抹笑。
那个少年很像莫文泽。
仔细一看又不是他。